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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礼物 下 ...

  •   之前拍卖会他就曾经偷偷问过红先生,为什么那些翼人有翅膀却不逃跑。得到的回答是,那些所谓的翅膀已经彻底失去了飞翔的功能。
      从他们被决定成为商品的那刻开始,翅膀根部的主骨都被折断后挑去一些神经后再用药物治疗好,虽然可以活动,还生长在身体上,感觉也丝毫不受影响。
      可惜再不能飞了。

      大约四只翼人安静坐在角落里,双手被带锁链的皮带烤在一起。
      没有吵闹,没有挣扎,只不过精神看起来很是委靡。
      他们认得出自己回到的地方,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恐惧。他们也认得出眼前的男人是什么身份,最坏不过是再被卖一次吧。

      很多时候,不管是什么种族,多大年纪,自欺欺人的暗示安慰心理一直存在。

      如果说精灵是善良的,那么贝拉特瑞斯觉得自己应该在一开始雷维叫他进来的时候就落荒而逃。但是他体内还有其他的,剩下的那一半血液或者是勇气?也许是游吟诗人的好奇……

      于是,他还在房间的角落,在地板那诡异的花纹之外。虽然手上托着的银盘不能说重,可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还是让他的手腕有点不适。
      偷偷将银盘的重心挪动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心虚。他总觉得薄脆的杯子发出一丝空鸣。

      又偷偷看了眼雷维,总算他的老板并没有发现自己心虚的表情。雷维也根本没有看他。他正将注意力放在那几只翼人身上。似乎是经过一番比较,他选中了一其中一只。
      按照贝拉特瑞斯的眼光来看,那只可怜的翼人勉强可以算是青年。纤细的身材陪上相对过大的翅膀,贝拉特瑞斯觉得自己并不了解翼人的年龄要怎么计算,他能看到的是——那是一张呆滞地丧失表情的脸。
      哪怕看上去再清秀俊朗,那连绝望都消失的无波眼神衬托下的脸庞都只能用呆滞来形容。

      这样的脸,他看过很多次,仅仅在俱乐部的拍卖会上。不知怎么的,体内那一半的所谓正义善良的血统,一点都没有叫嚣着泛滥同情。
      也可能——因为环境吧。
      把眼光调到那个正在把翼人青年吊上横梁的血族身上——这人有种很诡异的能力。不论作什么,就算再十恶不赦的事情在他的论调和处理中。一切都会变的那么理所应当。
      好象这片大陆的准则就是这样运做的——这,算不算是一种能力呢?

      “小贝——”雷维将手中的事情完成,不高不低的语调将贝拉特瑞斯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回。慌忙的上前,微微托高银盘送到雷维身边。
      雷维轻轻拈起酒杯,透过剔透的杯壁旋转查看完好的杯口。
      “根据古书典的记载,曾经有一些遗失部落。这些部落的一大特色是他们的祭奠仪式。他们喜欢用祭品——”贝拉特瑞斯的视线随着雷维低低的语调,透过跳跃火光在杯壁上的反光,移动到横梁上吊下的翼人。

      双手被紧紧的皮索和绳子缚住,因为承受着全身下落的重力而僵直泛白,每一次颤抖手指恐怕都会带来手腕拉扯的疼痛。
      脚不着地的腾空吊挂在衡梁下,翅膀无力的挂在背后。用“挂”这个词是因为,它们看起来好象是墙壁上没有摆正的装饰品。作用仅仅在于增加翼人所要承受的重量而已。
      身上简单素雅的长衫在无风的环境里细微的颤抖着,一方面因为翼人青年刚刚挣动好象钟摆的摇晃,一方面还有未知的紧张恐惧——身体上的颤动。
      不过翼人或许真的是一个温顺的种族,这翼人青年也明显很清楚现在自己所处的处境。

      “咬住——”保持平和语调的话语,不光是让翼人青年抬眼,更是让贝拉特瑞斯的注意回到老板身上。
      翼人温驯听话地将雷维递到嘴边的红酒软木塞咬住,闭上有着长长卷睫毛的眼——
      暗自小心颤抖着……
      “那些遗失部落著名的不仅仅是器具制造,他们还有种奇特的规定:必须用人的鲜血供奉太阳,它才有力量每天从东边升起,为那年田地和山谷的庄稼带来更好的收成。”

      嘴里说着似乎很血腥的故事,雷维一边暧昧地轻轻揉捏着翼人青年的耳廓和耳后颈项的那部分敏感肌肤。不用几秒,贝拉特瑞斯就能看到那白晰皮肤下挣扎着要透出来的红晕。
      “嗯一一”好象将一枚饱满的葡萄捏破般,匆匆地轻溢出一声呻吟。
      前一刻还在轻柔拂触翼人青年耳后的指尖,变长尖锐指甲在那柔弱地单手就可以折断的颈边开了道约十公分长的口子,如同多情的瑰丽纱巾,红色慢慢垂挂下来,缠绵不放地绕上少年颈项。
      调皮的轻柔扫过浅杯似的颈窝,辗转滑过颤抖的胸膛。

      有点冷——
      翼人少年不知所措地颤抖着,随着攀爬向他身体更远处的红色“纱缡”,游走在肌肤上的蜿蜒也带走更多的热量。

      “好乖——”雷维笑着用食指捻过那纱巾一端,指尖带着那漂亮的颜色回到自己舌尖。
      嘴角的弧度更是明显。让人看的目不转睛——

      贝拉特瑞斯一直都知道血族最大的能力来源于他们本身具有的魅力。不论是他们长久以来的生活方式还是作为捕获猎物的技能,那已经演变成许多人类乃至其他种族成员心甘情愿成为他们给养的一个原因。
      哦,他伟大的阿拉斯特——
      虽然他们全部都声称自己是因为受到诱惑——但是真实的情况,也许只有阿拉斯特才知道了吧。

      贝拉特瑞斯的分心让他漏掉了一些细节,当他回神的时候,翼人少年那件仅有的长衫也化做几片布帛,碎碎的落在大理石的地面。

      于是,赤条条的白晰躯体在雷维和贝拉特瑞斯眼前展现。
      瘦弱的肩膀和腰□□抹红色的纱巾渐渐变的狭窄,变成一条红色小蛇,继续着它的探索,在那片颤栗的躯体上。
      现在,它已经全无障碍的可以畅游在这片未开拓的地方。好象一条艳丽的珊瑚蛇,懒散游荡在自家的珊瑚礁里。
      显的那么急切,或许是受到什么的召唤。
      红色小蛇仅仅在下凹的肚脐处停留了一下下,便穿过小腹,顺着少年的大腿内侧宛然而下。

      “乖……很快就会结束了……”薄脆的杯沿靠在那道伤口的下方,引导着源头的色彩集聚在杯底。
      在雷维用一种近乎温柔的哄宠语调模糊着少年的意识同时……那条停留在小巧的蜷缩脚趾的红色珊瑚蛇从容一跃而下……
      …………
      ………………
      ……………………

      = = = = = =内乱某章的分割线 = = = = = =

      贝拉特瑞斯看着那不断汇聚的小洼,点点滴滴的波动着。

      “小贝……”第一次僵立在一旁的他并没有听到雷维的叫唤,知道他在眼前打雷维个响指才恍然清醒过来。
      快步上前,让雷维伸手将那泛着金属银的小袋取过。薄透丝袋隐约能看出里面深色的粉末,却因周密编织而不至于泄漏半点。
      “那么——我们开始吧……”
      微微松开袋口,雷维用小指的指甲挑出些许深绿色的粉末,倒置杯底的血液里。

      用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和大小,一枚嫩绿藤蔓缓慢在杯底发芽,成长。很快颤巍巍地攀住杯口。
      翻转掌心,顺势将残存的粉末弹落在角落萎缩在一起的其他几只翼人方向。

      雷维举起酒杯,低沉的嗓音排列充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Отчернойпочвы,вдолькраснойжизни.
      Утес Rends предотвращает,смотритнавлажныереки.
      Even if неимеетпоставкысолнечногосветавоинские,waterirrigation дождя,
      So long as,
      Имеет summons,имеет wails,имееткровь,
      Смогитебыть omnipresent,
      Повинуетмоемузаказу,влиниишахтывизирования,повинуется-
      Схватки, crawls рядоммоянога.
      Возвращениясегодня.Возвращаетнастоящиймомент.
      Проломычерезграницусмерти,даюттерриториювмне.
      Растет 8 —— танцульки—— ”
      (*注释1)

      淳厚磁性的男音反复着,低声吟唱含在舌底的咒语。

      在他吟唱的期间,酒杯底部小小的、细嫩的小芽快速生长着。逐渐粗壮的条干,锯齿边的叶片,长成的滕条爆开杯子。好象窗口渴望阳光的吊兰,争先恐后的向下垂挂着。沿着雷维的手臂。
      贝拉特瑞斯吃惊的发现,长势很猛的滕条一旦触及红铜色的大理石地面,便安静驯服的半浸泡在看起来有些发黑的血泊里。
      偶尔撒娇般蠕动一下。
      只是——
      一直在不断生长——

      “Наслаждаетжертвенныйпредлагать,заглатываетихдушу-положитьafoundation чернаяпочва-”
      (*注释2)

      将含在口里的最后一句咒文吐出,地面上大理石花纹也有了一些变化。一抹夹杂着油黑的红光穿走在那红铜色的花纹。在那纹路包包括的空间,贝拉特瑞斯看到两次带有磁花的闪烁。
      如同影象石用尽能量的最后一次透支,贝拉特瑞斯眼睁睁看着翼人少年整个反转过来了——
      不准确的说——
      是连同那根巨大的横梁,还有地板——

      天,那叫人眼花的纹路是个魔法阵吗?
      贝拉特瑞斯确信自己站的地方还是正常的,没有反转,站在自己前方的老板不也是吗?

      他盯着雷维脚下的诡异纹路——还有纹路上流转的红色光影。
      再看看影象反转但重力方向一点没有更改的那块。

      少年的血液依旧往下——不,现在是朝上飞去。仿佛被吸引着,直直飞象盘踞着藤蔓的天花板。
      他甚至能清楚看到颤抖羽翅飘落的细绒,掉落在层叠着蠕动的深绿色藤蔓间。

      一直到……一直到……
      贝拉特瑞斯已经不记得是哪个先开始,是他紧张的咽唾沫先还是那暴张着垂挂下来的滕蔓缠绕住少年。
      首先在变拥挤的空间里,被绞断的就是那对展开的翅膀——
      干脆,利落,被拉离少年的身体,在贝拉特瑞斯还来不及看清楚的一瞬间。视线里就只有纷飞挣扎的碎羽。
      一片片——

      飞的很是轻盈,但是下一刻,它们立刻就沾染上了让羽毛变的更湿润更亮泽的东西,落下——
      到这里为止,它们不能再用来飞翔了,下一次的飞起,不是因为挣动而带起的气流旋涡,就是滕蔓互相拥挤攀爬的撞击。

      少年口里的软木塞早就不知道掉落到哪里去了,贝拉特瑞斯觉得他想要叫——
      但每一次呼吐出的只有一些气流,随着气流从口腔溢出,他脖子上的伤口更是涌出汩汩的红色血液。

      贝拉特瑞斯浑身僵硬站在那里——
      他努力维持着自己保持站立的姿势——
      而在那反转隔离开的空间边不远,刚刚还以为幸运的翼人互相绻抱在一起,抱着头,捂着耳朵,闭着眼睛——
      这样——或许就可以假设他们没有看到,没有听到——

      翼人少年的四肢被绷拉地笔直,他的面容变的像发狂的魔兽一样狰狞,一股股鲜红的血逐渐从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嘴里向外淌出,房间里回荡着他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底,又仿佛来自灵魂的最深处……
      “啊!”一声惨叫过后,鲜血飞溅,整个魔法阵里喷洒落下血雨。扭曲疯长的滕蔓仿佛脱缰的野马,带着血淋淋的手,腿和少年表情痛苦的头颅互相挣夺缠绕着,人头在半路几次由于惯性在滕蔓绳间滑脱落,滚过的地方,叶片上留下了一道道血水。
      很快,所能看到的几个身体部分,在蠕动的藤蔓吞噬中,化作了红色血雨背景里更红的几簇雾气。

      雷维看着,方才持酒杯的右手一点伤口也没有。
      简单的做了一个手势——

      独立扭曲的空间被解放了。

      浓重的红色和血腥气弥漫开来。
      贝拉特瑞斯只觉得叫人窒息的腥甜冲进喉口,从他的五官,甚至是皮肤。他痛苦的护着自己的咽喉,半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可是,每一次的咳嗽间隙让更多的血腥乘虚而入。
      好难过!

      模糊的视线里,一片红色——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前方——那个他称之为老板的男人。

      站在那里,融进了这片颜色——好象——

      而更叫他不舒服的是,不光是血雨被解除了限制,还有那依然生长的藤蔓。
      它们也回到了地面——还有它们撕扯后剩下的碎片——
      一块块,一片片的碎渣——
      贝拉特瑞斯不了解,也不愿意去了解它们都是少年的什么部分——
      浮现在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房间?!

      被这个问题折磨的人大有人在——
      终于,有一只翼人被恐惧压迫地铤而走险,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踉跄着连爬带走的冲向贝拉特瑞斯背后的房门。

      而不巧的是——贝拉特瑞斯站在门前,在贝拉特瑞斯前面站的是雷维。

      绅士地扶住了那位惊恐的女士——
      双臂环抱——

      贝拉特瑞斯敢向阿拉斯特起誓,他看到了雷维的笑容。
      就在那不明的笑意闪过后,雷维抓着女翼人的手向两边向下……
      一扯……

      细密烟花一般的血雾弥漫在他们周围——
      雷维生生将怀里的猎物撕成两半——

      贝拉特瑞斯呆楞在那里,看着溅在他肌肤上的血液。好象滴上沙砾的水滴,迅速被吸收掉。
      那团围绕的雾气,也渐渐开始变淡——

      这是——
      这是什么???——

      贝拉特瑞斯看着雷维转身,站在肆虐着将其他翼人撕扯成碎片,挤压成血雾的藤蔓前。
      嘴角挂着一抹笑容——

      = = = = = =内乱某章的分割线 = = = = = =

      沉重的房门阂上了。
      失去红色召唤的藤蔓也很快枯萎干涸,碎成大理石花纹上的粉末。

      贝拉特瑞斯蹒跚跟着雷维走在俱乐部的地下通道里。
      极力控制着双腿用最后的力气,跟上老板的速度——
      “老……老板……”
      “恩?”雷维回头看向贝拉特瑞斯,相比他苍白的脸色。他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心情也是。
      重新披散在背后的黑色长发,甚至看起来更加亮泽。
      贝拉特瑞斯让自己不要在意,那仅仅是湿润了看起来有点亮而已——

      低着头,他想着他叫住雷维到底是要问什么,怎么问?

      “老板……”盯着自己脚尖,撇到雷维同样因为湿润在走道地面印出的一道很细微的水记。“老板是遗矢部落的信仰者吗?”
      “不是啊”很干脆的回答,雷维随手拂了下额头不顺的发丝,笑着回答。“我可是最虔诚的法拉恩信徒。”
      “那——”
      “哦,那不过是随便做个样子而已,根本不是祭祀什么。”

      他没有在祭祀什么,只是准备一件给某人的礼物。
      亲手打造的礼物——

      呵——
      仅仅是迁怒罢了,他知道迁怒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但雷维不能控制自己,不由自主的——

      亲手准备了这份礼物——

      你会喜欢吧——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礼物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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