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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舞台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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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林剧院后的街道上,一家名为“奥富克斯”餐厅的四层独立洋房式建筑嵌在这片建筑群中的一个巧妙位置上。
这可能是广场周边为数不多的可以看见广场喷泉全景的公众消费场所之一。用餐的人更多的是看中它的地理位置和布置情调,至少雷维丝毫没有觉得这家的餐点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至于那常人无法承受的价格,不在雷维的考虑范围——就如同在这里消费的每一个达官贵人那样。更不要说,邀请函是博伊斯发出的,自然是有人买单。
T·D·班卡和雷维在侍者的带领下缓步走在向上的回旋楼梯上。楼梯设计的很是巧妙,在整个底层大厅的入口偏左处开始,到了上一层有和二楼连接的展示小门,那道全部用琉璃彩片拼接而成的门道不光是隐约让拾阶而上的顾客欣赏到二楼的布置,那逐渐通向边缘的走向更保留了更再上一层楼的顾客隐私。
要知道,在这样的店里,越上层能够一览风景优美的席位所花费的金钱越大,更何况三层开始便采取了定位制度,那些位置即便是你肯出钱也不说想坐就能坐的。
“啧,这里怎么还是老样子,叫客人走楼梯那么辛苦——”雷维似乎不满的抱怨引来T·D·班卡的偷偷侧目。尤其他们正往四楼外间走去。
“奥富克斯”餐厅的四层连T·D·班卡都没有来过,据说那仅仅被分割成四个接待板块的楼面当中更是有两个能清楚看到喷泉全景的外间。
再一次暗暗打量雷维发现他神色如常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想必——不是第一次来这吧。
经过又一道薄纱后的彩拼移门,T·D·班卡看到了在阳关台圆桌边坐的人。
餐厅特别装饰用来照明的灯光配合着作为他背景的夜色、广场上喷泉点缀的灯光。T·D·班卡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某人确实有着一股从容的风雅和独特的仪态。
“就知道你穿那么正式,下回请我来这种地方先支会一声,免得在门口就被人拦下来。”就和仍然端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要站起身意思的博伊斯一样,雷维也我行我素地坐在侍者拉开的椅子上。
博伊斯淡淡地瞄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雷维,笑着回答:“拦你?就凭你上次来用餐时的景象就够他们的管事亲自去接待。还是说……” 博伊斯可是一直“教导”他要维持着从容笑容的,而现在他一点掩饰都没有的露出嘲讽的笑容,怎么能叫T·D·班卡不惊讶。“你只管守着自家开的俱乐部便再不将其他地方看进眼里?”
“说正题吧,做为小酒馆经营者的你还没这个立场和我谈刚刚的问题。”雷维修长的手指在薄脆的水晶杯上轻轻弹了下,震荡清鸣的呻吟立刻在这不小的空间里回响。
T·D·班卡告诉自己把视线和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酒杯上,不去看博伊斯的脸色。
虽然他很想知道——很想——
很想知道那个好象永远都能表现高贵傲人的血族,现在脸上是怎么一个表情。
他的压抑没有很久,因为很快话题就被某人不厚道地转移到了他身上。
“哦,对了,我一定还没有正式和你介绍过班卡吧。”垂下眼帘,博伊斯优雅的用洁白的餐巾在唇角“做作”(?)地按了下,“他能抽空代替我给你这个……路痴……带路,真是省了我不少事呢。”
“我认识班卡也算很久了。”博伊斯难得以一种降尊的姿态为T·D·班卡倒上红酒。“非常能干呢,很快就会成为联合会最年轻的成员了,再加上十一月的婚礼,班卡很高兴吧。”转头询问,几缕不安分的刘海在他光洁额头弹动了下。博伊斯修剪不久的短发覆着一层薄薄的发油,但这家伙对自己的头发绝对没有服装来的上心。不光是那稀薄的发油,还有那明显用手拨了几下便求定型的发型——除非某人的目的就是要勾引那些对浪荡子趋之若骛的贵妇,那么只有两个字来评价他今天的发型,
——随便——
“我不得不说,你能找人为我带路实在是个很体贴的做法呢。”雷维淡淡的口吻听起来没有丝毫刺耳的成分,“毕竟我总要留下一些缺点,来弥补太过完美而产生的遗憾吧。就比如没有方向感——”
“啧……”立刻某人就嗤之以鼻,“不要太谦虚了,没方向感早不足以用来评价你了。”
雷维好脾气地微微让开身子让身后的侍者恭敬地到酒,方才屈指弹杯的右手又在桌面上找到了一把镂空雕花的银餐刀把玩。“博伊斯,我真难想象这样刻薄不符合身份的话是你那么贤惠的人说出来的呢。”
“什么?”
“我说啊,你不是一直很贤惠吗——”
“我听到了,你不用一直重复——”某人趋向咬牙切齿……
“你自己问的‘什么’……”某人继续笑着挑衅……
这两个人——T·D·班卡有点吃惊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
他们——到底是感情好还是——还是感情不好?
他看到雷维朝他友善一笑,虽然比较在包厢的时候,这个笑容更普通更无害,不知道怎么地,当下,班卡心里有点发毛。
之后的用餐气氛就一直维持在这两人不假掩饰的互相嘲讽和打击中。两个都很毒舌的“合伙人”?
偏偏如此浓重的硝烟气味还诡异保持在临界点上,迟迟不曾引爆。
你可以想象两个穿着讲究、举手投足都严格比照“上流社会”要求的优雅高贵的人,笑着不断在挑衅对方的场面吗?要不是听地真切,光从表情等其他方面来看。T·D·班卡一定会认为他们说的是那一贯的恶心的社交辞令。
“难为你这个路痴特意跑来德林,废嚣的状况不好么……你那俱乐部亏损了不少吧,把火气都发我身上?”博伊斯看都不看对面的人,举止到位地将面前餐盘里的海蟹揭盖散去富含浓香奶油味道的蒸汽。
原本班卡以为雷维会象之前那样笑着回敬博伊斯一句什么话。没想到,一个晃神,
一道深色的固体风从眼前移过——随着一声轻脆的破裂声。
博伊斯的面前,那只原本死地透透的海蟹。蟹脚以为外来的压力而轻微抽搐着,半揭开的顶盖被一把镂空雕花的银餐刀自上而下全部贯穿,从那餐刀剩余的长度来看,应该还有不少通过餐盘订在桌面内。
而受压被“杀”的海蟹那原本香浓还带着热气的汤汁全部飞溅了出去。博伊斯就是那个不幸的首当其冲的唯一受害者。
斑斑点点的奶黄色汤汁在他胸前纯白衬衣大领结上营造出一副稍显滑稽的印象派画作。看那延伸的范围,或许——博伊斯的领口和下巴也有被溅到吧。
班卡因这措手不及的激烈转变愣住了,应该说,不光是他,包括服侍在一边的侍者和受害者——一瞬间,都愣住了。
只有始作俑者的雷维,端坐在自己的位子,慢条斯理喝着红酒。只除了他面前缺少的那把银色餐刀。
漫长的五秒,在弥漫的冷凝气氛里。
博伊斯转过头来,对他说道,脸上挂着常常作为示范表情的笑容对他说道。
“班卡今天忙了一天一定有点累了吧,”光从口气上听不出他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如果累了,就先去休息吧。我——还有我的合伙人都不会介意的。”
在某人直白的“明示”下,班卡自然是从善如流地表示他觉得疲劳而要先行退席。
= = = = = =沾染海蟹汤汁的分割线 = = = = = =
博伊斯用餐巾擦拭了几下已经变的黄黄白白的领结,发现徒劳后信手将餐巾丢在那死透的海蟹上。
“好了,现在多余的人已经不在——可以说正事了?比如——”他笑的很象一个微笑,至少博伊斯自己是这样定义的。
“我被刺杀的补偿——”
“那和我有关系吗?”雷维简单示意侍者撤掉乱糟糟的桌面,边在菜单选出新的餐点打发走侍者,一边抽出时间敷衍对面明显脾气变差的某人。
“公爵大人……不知道你的那些眼睛和耳朵有没告诉你,我们那位可爱的‘影子’恰巧有宗教疯子的血统呢……”
这次是博伊斯拿起了面前的餐刀,银质的刀刃在灯光下反着刺眼的亮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