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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舞台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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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嚣一直以来都是个吵闹的城市,不然也不会扣应那城名中的“嚣”字。
除了本身金属构造而造就的生活噪音,这里的街道还有着废特有的声音。
只是最近,往日的热闹却突然冷凝了下来。
原本充斥在街道的诽语叫卖,女朗治艳的挑笑,孩童嘻闹的声音都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压制在那街道潮湿的石板下。
同样的冷凝气氛也笼罩在这,可以说是废原本最热闹的地方——尔贝斯坦商业区。
雷维轻缓的指尖一直在反射着隐约光晕的桌面轻点,无声无息地落在云母表面。他似乎很专著于这个动作,以至于在坐着十几人的会客室内也依旧存在着一种被隔离开的疏远感。
作为废嚣占地面积最大的商业区,同时也颇为繁荣。雷维才在几天前,作出了全面封锁商业区和严格控制废嚣物资外流的措施。
不光是食物等物资,在魔法用具,武器装备和药物上进一步得到体现。
当然了,他毕竟还不是废嚣唯一的“老板”。仅仅因为林之彼端是废嚣势力最大的几个组织“之一”,而不是“唯一”。
要知道有时候雷维很讨厌那个“之一”的词汇。这会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尤其是在他需要做一些决定的时候,免不了会带来一些其他嘈杂的声音。
真的——
很吵啊——
无意识的用指甲刮着桌面,伴随着细微的刺耳一道道灰白的刮痕出现在那里。
渐渐地,周围的争论声似乎小了一些。
恩,这即是他要的效果。隐约能了解俱乐部和彼端关系不寻常的人和对俱乐部势力也颇有忌讳的才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就算自己的动作多么的细微——毕竟还是在大约十人的观察下。
随意的抚抹去桌面的粉末,雷维站起身,“如果各位是担心封锁期间的损失,可以直接当作是向俱乐部出售,尽管出价就是。”
轻描淡写地抛下话来,心里轻蔑地嗤笑。
难道他们真的以为他看不出那点小算盘和多余的担心吗?
依稀好象又有几个他不记得名字的人提出了什么异意,可待他无视一群人径自踏出房间后却是连那些人的长相都不记得了。
实在是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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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的撕鸣声带着一股浓雾样的蒸汽仓皇但持续地奔逃向深蓝色的夜空,透着灯光的浅绿色琉璃窗户将一个劲泄露出的光芒在火车驰进下拉成一个小小光带,拖着长长尾巴向着德林的方向延伸。
他终于可以有时间摆脱那些奸商的算计嘴脸,在德林度过一个算不上假期的短暂休息日。
雷维面前放着最近几乎不离手的金红色酒液,其实他很明白,他喜欢那浓郁醇香而不会依赖酒精的效用,哪怕这段时间,他的确有几个晚上需要靠那样的东西才能让身体里叫嚣着肆虐的某些不适麻痹下来。
让人上瘾的药物?
雷维嗤笑着望一眼头等包厢也看不清楚外面景象的列车窗户。
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什么真正不能戒掉的东西。只要想戒掉——
就象他做的那样,讨厌的渴血反应和缺少红血液的遗留问题给了他一个多么好的借口,把不适的情绪全部转嫁到那可怜的翼人身上——
可怜的小东西们,雷维叹息了一声,即使知道这样说不定叫人看起来有点假惺惺。
唉——
要知道,他还是很喜欢它们的翅膀的——在细绒纷飞被撕裂的时候——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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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林的火场站其实是一个很有特色的站点,毕竟火车在这个大陆上还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交通工具,哪怕它们分布的并不广。
几乎涉及到各行各业的人们,所以,作为容纳每天都要吞吐大量人流物资的"收容所"自然是修建的宽敞舒适。不客气的说以公共设施的评价来说,几乎是到了奢侈的地步。
不过,今天,德林站的奢华在某中程度上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自从俱乐部建成,雷维就一直很少离开那片规划成“他的地盘”的商业区——非不必要。
哪怕他尽可能的奢华度日,几尽到了糜烂的地步。他也很少将这股奢华的风气带到其他地方。
然而今天,破天荒的——他出现在德林的火车站。
虽然说再没有进入组织之前,雷维经历了不少年的冒险者生活,可是就连他自己也毫不怀疑总有那么一天的到来。
他会被那糜烂奢华且有无聊的生活磨去所有的棱角和犀利。如果有那么一天,雷维确信要是能提前预知那一天的日期;他便可以自己在墓碑上写下完整的两串数字来纪念了。
当然,前提是他有一天会心血来潮的为自己准备墓碑。
T·D·班卡迟到了。他比准点到达的火车慢了那么一点点,德林的街道很熙攘,班卡的心里也很是不情愿。不过,他把这看成一个任务,就好象自己之前完成的那些一样。稍加忍受就可以完成的来自那叫人憎恨想杀之后快偏偏自己还暂时奈何不得的血族的任务。
一切都是暂时的——班卡这样告诉自己。
总有一天……
握紧拳头的右手缓缓放开,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迎上那个据说是“合伙人”的任务。
“尔贝斯坦先生吗?我是T·D·班卡。”说实话,这个任务很引人注意,在很远的地方。他就明白这一点了。
在拥挤月台仍能让自己处在一片空旷中央的男人,更不要说他身后那些极度招摇的随侍了。一双娇嫩的手托侍一旁的酒杯还有那双猩红的凶眼。
又一只血族吗?
T·D·班卡不由有些悲哀地嘲讽自己总是和这些蚊子缠上关系,脸上还维持着一贯的微笑,公式化地。
“班卡家族?”在班卡打量雷维的同时,雷维同样也在打量他。必然的,那对海蓝色的眼睛在第一时间里就博得了好感,哪怕在班卡的印象中那是一个一向任性得只剩下自我的种族。
眼前这位看上去就那么“可爱”的青年不仅仅只挂着“世家”的标签,恐怕在那整理的拘谨服贴衣领口上,还有一根操纵线缠绕在某人手指吧。
“很荣幸,接下来您在德林如果需要什么帮助请和我说。”班卡笑起来很类型彼端糕点铺的那只蚊香,雷维这样觉得,一个优秀员工应该具备的笑容。
真有意思不是吗,一个僵硬得恰到好处的笑脸确实是傀儡首先应该具备的条件。一看就知道这是谁的喜好。
“导师”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你的品位一直都没变化呢,永远先挑选有一张虚伪笑脸的木偶——
雷维不自觉地勾起嘴角,“感谢你的热情……不过我想我委实不会客气——
毕竟,我们有着共同的朋友……希望你也可以把我当成朋友。”只要不是用同样的对待态度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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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班卡几乎就要相信博伊斯的这位合伙人根本就是来德林度假的。不但丝毫没有要拜访博伊斯老巢的意愿,连在街道上走动的意思都没有。
大半天的时间,他们只是找了一家广场边的高层饭馆,在可以看到喷泉一角的阳台阴处,漫无边际的聊天。
没有主题,没有限定地聊天。
最后,终于在太阳一点点褪下光芒的开始。
雷维似乎才想起来,告诉T·D·班卡就在今天晚上,在德林剧院里有一场特别的歌舞剧。
“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他的口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但是起码他询问了。而不是象某人——T·D·班卡觉得自己几乎没有理由拒绝,于公于私。
德林剧院五座副馆之一,在今天晚上即将上演一场难得的歌舞剧。
说难得是因为这个仅有七个演员的小型剧团除了才出道的几场演出,之后几乎只服务于废嚣的曼托斯俱乐部。连公开露面的演出都很少,更不要说这样跨地界的举办歌舞剧了。
在洋溢着神秘古老东部氛围的副馆门前,络绎不绝的满是德林“有来历”的客人。虽然彼此都很有默契的按照请贴上的建议戴上了遮掩的半面型面具,但是这并不妨碍人们从他们奢华求简的服饰、极尽舒适张扬的交通工具上来辨别和揣测着。
置身在高处的特别包厢里,T·D·班卡极力克制自己在身体半陷进那软的不象话软塌时候不表现出慌张的动作细节。
不由地转头看向身边轻易倚靠在软塌上挥退斟完酒的侍女的血族。
然后再一次打量这个“特别”的包厢——
大概只有精灵少女那样富含美感的手指灵巧程度才能编织出的精细沙缡整幅整幅自天花板垂挂而下,繁琐清晰的花纹层叠着游走在飘飘扬扬的小穗中间。
这使的班卡每一次呼吸都不自觉变小心,生怕引起那波浪一样的连锁反应。
鞋底踩在长绒地毯上似乎也不那么受力,软绵绵地。
在两个全部由柔软精美的织锦包裹住的软塌间,唯一显得冷硬的东西,一张底部藤蔓造型逐渐交叉扭曲成裸露女体的铜质支架,托着一块边缘光滑圆润的一指厚平面琉璃,从充当桌面的浅绿色琉璃能清楚看到那支架上刻意做出来的古铜锈花纹。
闻着一边传来的酒香,班卡暗自深吸一口气。将视线停留在脚边状似随意丢放的各式软垫靠枕上,而不是那个邀请他进来的血族的意图。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样的装饰风格是来自南大陆某个早已被歼灭的黑暗信仰的教廷。曾经被许多达官贵人争相仿照的装饰布置,那个教廷被披露出捣毁的大型“□□后宫”的内部装潢风格。
于是,他仿佛听到靡靡挑逗的细音在耳边响起。
“好象要开始了……”原本还算可供观察的光线在雷维的轻语中俨然熄灭——
包厢前下方的圆型舞台缓慢旋转着,晕出剧院中唯一的光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