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尽云间点点墨》轩辕白雪

7、第 7 章

　　青君没有笑，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劝告我什么，我疑惑抬头，她叹了口气，说:殊炎等会儿要来...

　　我愈迷茫——青君说话从来不会吞吞吐吐，而当她表现得游离不定的时候，必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思量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殊炎要来向你求亲么？严格说，虽然你是我的管家，但是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直接去报备给父君？

　　她盯着我看。正当我觉得她和殊炎就“不动声色”这一点上来说其实还蛮般配，要不要考虑她作为我嫂子的可能性时，她说：阿兮，你大概，要出嫁了。我张嘴，来不及问，流月亭那边，玄色衣袍的殊炎直直走到我面前，用审视的眼神上上下下看了我个遍。

　　你说这事儿多奇怪，且不说这千把年来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就以血缘关系论，我们毕竟一母同胞，纵然我资质差些，也不曾比他多长一个鼻子或者少个眼睛，用得着这样的态度？还有那张面瘫脸——我的火气直接上涨。

　　他跟着说的话也很像在凌霄殿面君一板一眼的呈奏：昨日帝上诏见我等。墨山神君归位，待寻适龄女仙为妻。帝后专程问了月老，月老言及因果，推算神君该娶与他精魄共生之女子，所以，你是人选之一。

　　之一？那另一个呢？

　　白玉当日，抱给了四公主，倨瑶。

　　去他的之一！我有说我要嫁么？凭什么昭墨的因果要扯在我头上？我只当自己不过就是养了只疑似豹子的黑猫，然后某一天它跑掉了而已。别的管我什么事？我和倨瑶有什么可比性？身份地位、脾气性格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君不见这几日我门可罗雀，爱凑八卦的估计都跑她那里去忙着讨好了。哪个瞎了眼的才会放弃公主来娶我，就算昭墨抽风，他爹娘总不会跟着抽吧？

　　父君怎么说？

　　明日起，会有五名教习女仙来，好好教导你该学的一切礼仪。你素日疯野惯了，不知能学得几成，父君很是担心。

　　一盏茶摔在地下：我不嫁！要么叫父君想个理由推了，要么，我去殿上自个儿说。

　　胡闹！你以为你很招人待见么？也不过就是排个人选，最后还不一定...

　　我站起来，不客气的戳上他鼻子：是我胡闹还是你们有病？你也晓得是个人选，凭什么要学那些折磨人的玩意儿？为什么要等别人像在凡间选棵白菜一样来对我挑挑拣拣？难道我将来的夫君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才肯与我永生永世？殊炎我告诉你，我天性就是这个样子，谁爱受谁受，不爱拉倒！这重重天上，规规矩矩的人要多少有多少，不差我这一个！小时父君曾对我说娘亲最大愿望，是她的孩儿都过得好便知足，所以请你转告父君，我这样已经很好，不需要再好，尤其不需要这种好！

　　殊炎气得说不出话，手捏得喀拉响。青君又捧了茶来，说：殊炎，我也觉得，这样待阿兮，不太公平了些。

　　青君虽然严肃，到底相处了那么些年，最懂我的心思。老实说，我对昭墨并没有喜欢或讨厌的概念，他做墨玉那会儿，其实与我还相处甚洽。但本人非常不爱这种强凑作堆的要命行为。打小就没有出人头地、一定要如何如何的变态想法，在凡界那十世，我甚至想过干脆就做朵花罢，春发秋落，来年睁开眼睛，再看草长莺飞，看世间安稳。偏偏生在这般万众瞩目的家庭，嗑个瓜子都会被人说姿势粗俗，临了乖乖待在家也会有麻烦莫名而降。我想怎么样是一回事，谁谁好心劝告我该怎么样是一回事，但谁谁谁强迫我就要怎么样又是另一回事。若我真要嫁，宁可夫君平凡些，肯微笑包容我的一切，肯不计形象陪我去岌岌山青草地上睡个午觉，关键是，他爱的只是我，只是我这个人，不是其他。

　　殊炎撂下一句：人选已是定局，你好好想想！拂袖便走。我喝了三杯茶，上过一次茅房，终于灵光一闪————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帝上开了金口的事儿，明显无法更改，不如我想法子帮倨瑶一把，只要速速把她定下来，就再没我什么牵连。

　　呃，忘记说了，玄素姑姑的四女儿，长灵公主倨瑶，就是与我发小、越大越不对盘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