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逝蔷薇》夏去春来

4、四

　　篱薇笑了。笑得那般灿烂。
　　“走吧，开玩笑呢。”
　　日上三竿，太阳灼热的很，让人无法透过气。山林中有蓊郁的树阴，自然是很凉快，可是再这么走下去早晚会一身汗臭，冰逝最麻烦的事就是洗衣服，偏爱白色是因为以前总有个令狐若在他身边照顾，可现在，不知道令狐若身在何方了。
　　“歇会儿吧。”篱薇看出了冰逝的顾虑。
　　“白衣一定要纤尘不染才好看，大汗淋漓的怎么成？”
　　“那我们去前面。”
　　两个人兀自沉默地走了一会儿，到了前面不远的一个亭廊里。冰逝看了篱薇一眼，转身去前面溪水旁取水。
　　冰逝一个人站在小溪旁发呆，长风凛冽，吹起了他白色的衣角，他弯下身，长发披散在双肩。
　　蓦然，身后一双玉手拂上了他的发捎。
　　“长发不整理，很难看。”令狐若帮冰逝束发。
　　“你果然跟踪我。”
　　“没有，此处就是伊水山，我当然会在这附近出现。”
　　“是么？这里就是？”
　　“不错。”
　　“这山很美。”
　　“你不会不忍心下手吧？”
　　“看来她必须要死了？”
　　“当然，这是你获得自由的唯一的机会，你不会轻易放过吧？”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她一定要死？”
　　“你说呢？”
　　“上面要我杀她，无非就是想要惊扰皇室，我将她自宫内带出来，宫内必定大乱，想造反也就轻而易举了不是么？”
　　“你就是不想杀她不是么？”
　　“我只觉得当杀手太悲哀。死在我手下的冤魂太多了，何必多添一个？”
　　“你居然会心软？为了她，难道你动情了？”
　　“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么！我要做什么我自有分寸，不劳你费心。”
　　“你！”
　　“篱儿还在等我。”
　　“逝——”
　　“还有，不要这样叫我。”
　　冰逝绝尘而去，只余令狐若在僵硬的空气中渐渐绝望。
　　冰逝走到离长亭几步远，却惊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在自己之前逼近了篱薇，待他跨入长亭，篱薇已经倒在台阶上。
　　“你干什么？”冰逝手中的竹筒掉落地面，滚下了山。
　　“帮你完成任务，怎么？你不是应该谢谢我？”
　　“我杀人会用人帮么？你看不起我？”
　　“不是看不起你，是你真的不会下手。”
　　“那是以后的事情，你凭什么预料？”
　　“凭我了解你。”
　　“笑话。”
　　“冰逝你说什么？”
　　“她是我的。你没资格动她。”空气停止了呼吸，冰逝与令狐若四目相对，他明显看到令狐若的眼中有一层明显的水波在闪动。
　　良久，令狐若离去。
　　冰逝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令狐若孤绝的背影，他料到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果然，一根长弦破空呼啸。
　　冰逝飞身挡在篱薇身前。
　　凭他的功力，完全可以射穿令狐若的武器，但是那样会伤到她。
　　可惜她不明白。
　　“你为了她宁可死？”冰逝忍痛转身，看到了令狐若扭曲的脸。
　　“你杀不了我。”话语中有隐隐的痛意。
　　“如果我说这上面有毒呢？”
　　“哈。”冰逝忽然大笑，嘴角的鲜血静静流淌。
　　“那我就更加死不了，天下的毒皆归我所掌，更何况你区区小毒？”
　　“可你的功力会就此消失。”
　　“就算没有武功，我依然能杀人。”
　　“好，冰逝无血，果然够冷。”令狐若凄然一笑，消失在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