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殇》藤允熙

17、雀儿

　　我将仙鹤放于身后，“你以为我不知你秉性，你想将它吞下的丹药逼出，幻化了它的肉身，以备你不时之需，我才不会让你这么做。”
　　敛云听此，便作了罢，“这仙鹤生性愚钝，你要它又没有用处，藏它作甚？”
　　恍然间，我手中的物什变得炽热……
　　敛云痛心得很，道：“没想到这牲畜竟会这般挑选丹药！”
　　我转身，原本我手中的鹤羽，蜕化成了一只比我的手大不了多少的柔白细嫩的手，只是仍炽热得很，低头便见一个少年跪在地上，揽住我的腰身，身形甚是纤细，洁白的胸膛，细润的手臂，如墨的发丝披于身后，一缕丹红的发丝顺在脑后。
　　我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他的容貌甚是清秀，两条细眉，斜插入鬓，朱红的唇，小巧直挺的鼻梁，下巴尖尖的，长得没有我的圆润，但也忒瘦了，看这小脸儿，这么薄凉。
　　我的毛病很多，有的还不是好毛病，凡是见了比我弱的，都立马裹在怀里，敛云见我这般，也说不出话来。
　　我便半抱着将那少年抱去了我院，为什么半抱着？这少年看着纤细，却比我矮不到哪儿去，也是有斤两儿的，重了些。
　　我看这少年奇怪，他比我多了些东西，我也甚是纳闷，为何见他多了东西会脸上燥了些，难不成，这便是差距，我低头，撩起衣袍，两腿间生风，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便着实郁闷了一番，为那少年穿上衣袍，才满怀抑郁走出。
　　敛云正呼呼赶来，想来是那仙鹤偷了他一枚化形的弹药让他恼怒不已，不然他的脸色怎的比往常更红。
　　敛云见我出来了，便又笑了，走到我面前，“见你我便放心了，我还以为你会玩弄那少年呢？”
　　我又迟钝了，没反应过来，玩弄？
　　敛云便绕过我进了我屋，那少年好好的躺在那儿，闭着眼睛，小脸儿更楚楚可怜了。
　　敛云为他把了把脉，道：“化形的丹药药力未尽，但脉搏稳，想来是肖想我的丹药许久了，只等着出炉呢！”语气狠狠的，又对我说：“可能不是会说话，想好叫他什么了吗？”
　　我有丝兴奋了，“我可以帮他取名字？”讨好的看着敛云。
　　敛云一敛眉，认真的看着我，“要不，我取？”
　　我立马摇头，叫道：“我取！我取！”
　　敛云顺着我，道：“你取你取。”
　　我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走来走去，终于想起了个好名字，正巧那少年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我便扑上前，“唤你雀儿好不好？”那少年便睁大了眼睛，甚是让人怜爱。
　　“青冥有个初霁，唤霁儿，我便有个雀儿。”想想就高兴许多。
　　敛云摇了摇头，还是任由我胡闹，仔细看了看雀儿，便走了。
　　我不知该怎么做，雀儿虽是由鹤变得，但好歹现在也是人了，只是个不懂事的人而已，我做什么，他都看着我，我便由他看，给他吃花露，花蜜，他也会笑，笑得很好看，恩……很干净。
　　我这余下的时间便都和他在一起，教他采蜜，他不会，手虽比我的还要好看，却比我笨拙了许多，我便去了花园中采蜜，他就站在那儿，穿着和我一样的单衣，笑着，看着我。
　　我采了蜜给他吃，他吃得很少，比我还要少，我道：“你会说话么？”
　　他能听懂，摇了摇头，我道：“你随我说，慢些，圣——夕——”
　　他便“圣——夕——”
　　声音也很好听，清清爽爽的，我便笑，亲了下他的脸颊，笑道：“我叫圣夕。”
　　他便练啊练，终于能清晰的叫出我的名字，我又教他法术，他皱眉看着我，摇了摇头，我便苦恼了。
　　敛云劝我将他交出去，交予玄竹老头儿教他习法术。
　　我甚是不愿，却也没有办法。
　　前些时日，外来了个女仙，带了童仆，那童仆知他是我的，便欺负他。
　　雀儿变不回原形，被那童仆变成了一只乌鸦，雀儿只能唤我的名字，“圣夕……圣夕……”
　　我的眼泪落下来，那童仆见闯了祸，匆忙将雀儿变了回来，我忙一把抱入怀中，雀儿本来就因丹药变身，身子弱，吃的又少，如今被这么折腾，吐了几口血，在我眼里甚是刺眼，我便将那口血洒于那童仆身上，捏了个咒，罩上他：“咒你生生世世便只能只能在土里钻。”
　　那童仆变成了个蚯蚓，见他钻于土中，方解了我心头之恨，待那女仙赶来时，血咒已经解不开。
　　那女仙怒视着我，我冷漠的抱着雀儿走过，道：“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不怕做恶人。
　　那女仙便白了脸，那化成蚯蚓的童仆见主人来了，又钻了出来，正正巧巧被来的敛云踩了个正着，却不自知，那女仙惊叫，敛云退后了一步，那蚯蚓正在翻滚，玄竹老头儿又来了，一个拐杖便拄了上去，那蚯蚓登时便归了西，投胎去了。
　　敛云动了动嘴，没说什么，玄竹老头儿不自知，还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问着问着便瞧上了雀儿，直嚷着要收为徒。
　　那女仙见无人理她，唤了坐骑，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便走了。
　　自那以后，便很少有女仙来此了，来了也都避着我。
　　雀儿被玄竹老头儿收做了徒弟，便与我为邻了，闲暇之余，来我这儿喝些花露花蜜，只笑不语，偶尔幻件物什逗我开心。
　　雀儿被玄竹老头儿改了名字，唤他为“惊秋”，我甚是不满，“雀儿”怎么了，怎么就不比“惊秋”了，我还是唤他为“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