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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休息了五日,待白以戒恢复了些气力,四人又上了路。

      因为路途漫长,尘修就在镇上买了辆马车,让还在养伤的白以戒和爱闹腾的林宝善在里头歇着,自己和庙衡在外头驾车。

      宝善自是很开心,终于不用她背包袱了,脊梁都挺直了不少。省下力气的她,却没有让人省心。一路上,把聒噪的女性本质发挥到了极致。

      “你说的那个赵凤鸣是谁?”五天来,这已经是她问的第十遍了。每次她问这个问题,都会被白先生打岔开去。这次她是真的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仇人。”白以戒兀自盘腿,闭目养神。

      “什么仇人?具体些。”宝善见他终于有了回答的意思,顿时起了精神。

      “……”

      吼!又是这个死样子!不声不响,让她心里没着没落的。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换个话题总好吧。

      “颜家堡。”白以戒睁开眼,瞟了眼林宝善,继续道:“去拿一样东西。”他知道她会问什么。

      “哦——”林宝善沉思了一会儿,“拿什么?”

      “……”又没声音了!

      “白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诶!”她真是火气上来了。他什么都不说,当她是空气么?

      “知道。”他顿了顿,“你在六合村时,对每个学生都灌输了一下‘白先生是个讨厌鬼’,还教唆他们逃我的课,拿我当恶作剧对象,我怎么会不知道。”

      宝善惊异地看着白以戒一脸促狭的笑。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终究是没说出话来。于是,一把撩起帘子,对外面两男人吼道:“说!你们谁告的状?”

      “他!”

      “他!”

      两人异口同声的指着对方。

      宝善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两人,试图看出是谁在说谎。但毫无所获,因为两人都是一样的一脸无辜。

      “嘶”,“嘶”马声嘶鸣。连它们都感觉到危险了么?果然,女人不好惹啊!

      “哼!”一甩车帘子,宝善把头缩了回去,对着车厢里贼笑的男人狠狠瞪了两眼。

      “好了,别生气了。等过几天我会好好补偿你的。”白以戒讨好的对她说。

      谁信!不气死她就不错了!宝善生着闷气,就是不讲话,也不知道是跟谁较劲。而一旦这个小黄鹂不叫唤了,马车上顿时安静下来。

      前面驾车的尘修和庙衡不禁感叹风平浪静的日子多么美好,没有鸟叫的日子多么惬意啊!连马儿似乎都比平时跑得轻快些。

      ###

      颜家堡地处东方,从南华寺赶过去至少七、八天。

      一路上,林宝善也只安静了半天,就又开始叽叽喳喳不停的叫唤。弄得两个“马夫”神经错乱了快,累死都不愿意进车厢歇会儿。细看,就连白以戒定力如此足的人,天阳穴的青筋都有些抽搐。

      两匹奔驰的骏马,不知道是累了,还是被车厢里那鸟儿叫的,步履渐渐有些不稳健。时常颠颠簸簸,忽左忽右的,宝善的屁股差点被颠出乌青来。

      到了第六天她终于受不了了,“腾”一下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老娘不干了!”她气鼓鼓地踹了一脚马车的车轮,双手叉腰,“这马车真不是人坐的!”

      白以戒撩开车帘子,瞥了眼正冲着车轮发脾气的林宝善,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丫头啊……

      但转念一想,旋即又勾起一抹笑:“尘修,走。”

      尘修讶异的回头,看着自家主子:“那宝丫头怎么办?”

      “她不是轻功很好么,让她自己飞去颜家堡呗。”说完,放下帘子,隐去了一脸的笑。

      “是。”说完,尘修便“驾”一声,绝尘而去。宝丫头,别怪你尘修哥哥,我也是听命行事啊!

      宝善不可思议的望着前方的漫天尘土。什么情况?她竟然被人抛弃了!她林宝善竟然被抛弃了!!!还说什么要补偿她,她就知道,姓白的没呢么好心!

      被遗弃在路边上的林宝善,狠狠地跺了跺脚。死白以戒,臭白以戒,敢这样对他姑奶奶,不想活了是不是!

      她在心里骂了一通,慢慢的就泄了气。现在是怎样?这荒山野岭的,难不成待在这儿喂狼么?

      另一厢边,庙衡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晃着腿,口齿不清的说:“老大,我们就这样把宝善姐扔在那里?”这话听上去是在关心刚被扔在路边的林宝善,实则脸上却满是幸灾乐祸。

      “没事,让她吃点苦头也好。”

      “呵,宝善姐会杀了你的。”

      “她不会的。”白以戒笃定,她下不了手。

      “就算她想,也没这本事。”拎着鞭子的尘修笑道。

      马车在尘修的挥鞭下,飞快的向三溪镇跑去。乘着天黑前,他们必须赶到镇上,才不用露宿荒野。

      三溪镇是东方最大的镇,也是最热闹的,因为这边最有势力的颜家堡就建在镇外不远处。

      许多百姓不远万里迁移定居到这里,为的就是得到颜家堡势力的庇护。而且每年都会有各路的英雄豪杰到颜家堡拜访,三溪镇就越发显得繁华热闹。

      当尘修一行人抵达镇上时,天还没完全黑,却已经华灯初上。

      “呵,在六合村清净久了,来这人多的地儿,倒有些不习惯了。”话是这么说的,可庙衡的眼珠子来来去去的扫着街景,转地比谁都快。

      尘修把马车停在“龙凤栈”门口,撩起帘子方便白以戒下车。随后将马车交给迎上来的小二,跟着进了客栈。

      楼下大堂里有几桌人,看样子都是江湖中人,个个膀大腰圆,看上去孔武有力。白以戒向掌柜的要了三间上房,然后选了个桌子坐下。

      “公子,赶了这些天的路,不先去房里歇会儿么?”尘修坐在白以戒左侧道。

      “没事,先填一下肚子。”白以戒叫来小二,点了一桌子的菜,而且尽是店里最贵的名菜。

      待小二笑眯眯的走了以后,庙衡露出一个惨兮兮的表情,故意压低声音,侧身说道:“老大,我们……我们……不够付啊,钱都在宝善姐身上呐!”

      林宝善干的就是小偷小摸那一行,江湖手段她见多了,银子放在包袱里是最好下手的。于是就在路上把带的银子到钱庄兑换成银票,揣在她兜里。只留下些碎银子,分成四份儿,放在各人身上。

      如今她下落不明,他们三个男人身上的钱凑一块儿,也只够付三间上房一晚上的房费,再加几个馒头。老大是糊涂了么,怎么出手这么大方?

      连尘修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吃霸王餐,他可没什么经验。是先拍桌子,再喊“老子就是不付!”,还是先喊“老子没钱,你看怎么的!”再拍桌子?要不……还是踹凳子吧,比较有气势,嗯,踹凳子。

      “没关系,这顿有人请。”白以戒悠然的说,打断了尘修的自我纠结。

      “谁?”庙衡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却没见到半个像是会帮他们付账的人。

      “等等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小二们托着盘子从后堂撩开门帘鱼贯而入,每放下一道菜,都会报一下名字。什么龙凤呈祥、金钱吐丝、双龙戏珠……鲍参翅肚,应有尽有,看得尘修是眼泪汪汪,口水直流。

      庙衡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并无十分惊讶,好似面前的都只是家常便饭罢了。而白以戒压根没看那些菜,转头吩咐掌柜的再拿一坛千日酿。

      千日酿是龙凤栈的镇店之宝。因其历时千日才能酿成,且只取上层的三分之一而闻名遐迩。是故,素有一坛抵千金的说法。更神奇的是,这酒虽然香浓,却是不上头的,反而越喝越清醒。

      平日里,掌柜的是不会随意拿出的,这酒大多是进贡到颜家堡去。可今日却一刻不耽误,马上吩咐小二去酒窖里开一坛出来。大概是见白以戒出手阔绰,便料定是个有权有势的金主。

      酒菜刚上齐,尘修便急吼吼的向圆溜溜、金灿灿的鲍鱼进攻,却在中途被一双筷子给拦截了。

      “公子,你就让我吃吧,我真是饿了……”尘修可怜兮兮的举着筷子。

      “不成,先喝点酒暖暖胃好了。”说着,白以戒拿起酒坛子往三人碗里都倒了些,“来,干了。”

      尘修不情不愿的端起碗一饮而尽,却在酒划过喉咙口时,蓦地瞪大了双眼,“哐”一声把酒碗搁到桌子上,赞道:“好酒!公子,这真是好酒!”

      庙衡也不住的点头,“在我喝过的酒里头,这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酒了。”

      白以戒微微一笑,又端起酒坛子,将三人的碗注满,“既然好喝,那就多喝点。这可是这里的名酿,过了就喝不到了。”

      三人就这样一碗碗的喝,每次饮完,白以戒都会不着痕迹的将酒倒上。以至于,待到菜都凉了,都没人动过一口那些个山珍海味。

      酒过多巡后,坛子终于见底了。尘修饮尽最后一滴,感慨道:“此酒只应天上有啊!”

      “呦,酒喝多了你竟然拽起文来了。以前在三观时都没见你这么文邹邹的。”庙衡斜着眼,轻笑了一声。

      尘修脸微微一红,倒也没说什么话。

      “酒喝足了,那就得干活了。”白以戒端坐着,看向满桌子的菜,“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庙衡不解的问。

      “砸了。”

      “什么?”

      “砸了这桌菜。”

      庙衡和尘修惊异地对望一眼,然后看向白以戒。

      “公子,这……好好的一桌子的菜,我还没尝一口呢!为什么要砸了?”尘修惋惜的看着一桌子的花花绿绿,好不心疼。

      “我说砸就砸。尘修,动手。”说完,白以戒略微将椅子向后挪了些,省的等下动手时会脏了他的衣服。

      尘修见状,闭了闭眼,心里虽然不舍,却不敢抗命,他最后看了眼满桌子的菜。鲍鱼啊,燕窝啊,鱼翅啊,别怪你尘修哥哥,我是被逼的,被逼的!

      随后,抡起拳头,朝桌子中央砸过去。只听得“轰隆”一声,整张方桌顿时四分五裂,惨不忍睹。原本装盘精美的菜肴,东一摊西一摊的散在地上,如烂泥一般。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吓了一跳。虽然都是武林中人,却没一个敢上前管的,都暗忖:刚刚那年轻男子露的一手,以足以看出是个身怀绝技,武功高强的汉子。

      没有人愿意惹祸上身,所以都抱着看戏的态度在一旁围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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