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并非惊艳的惊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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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真的要亲自去……风华楼？”捉影不适应地垂着那张英气的脸，疑惑地问道。
“若是你济事，我又何必亲自去风华楼？”淡溶一手牵着披风，一手牵着马缰冷声道。
“是属下的错。”捉影低头惭愧道。过了一会，似有所悟地道：“就算属下查得详尽清楚，尊上还是会自己去的吧。”
淡溶轻笑一声道：“你还不算太无能。”
“尊上……”捉影望着她的背影，神情复杂。她是她心目中的神，记得小时候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还不曾如此冰冷，谪仙般的气质，王者的霸气，使她深深折服，甘心认她为主。后来的她，令人畏惧而冰冷得可怖。直至那个仅仅出现了两天的少年，轻轻敲开了她的心门，仅仅是一条缝隙，却让她有了淡淡的笑意。真好。捉影想着，发现马已停步，正立在风华楼门前。
风华楼并不是一所多么有名的青楼，比起在瑞月王朝名声最大的偃月楼和摘星楼，风华楼太小太没有名气，只是一栋三层小楼连着几个院子，不大不小。
淡溶抬头望了望那青檀木匾额上风华楼三个字，微微皱起了眉。那三个字略带些傲气与草书的感觉，又带着点淡淡的温柔与妩媚。“捉影，你果真还是无能。这三个字同本尊的笔触有六分相似，你竟觉察不出来？”
“这……尊上，这牌子是新换的，原来的笔触不尽相同，况且尊上书法的气质同这字完全不同……”捉影皱眉道。
“你难道不知道，他离开本尊那年本尊不是如今这个性子吗？他见过的本尊的字，自是同本尊幼时所写的相同，你怎能同本尊如今的书法相比？”淡溶微怒，“看来，你和捕风是该重新再造了。”
“属下知错。”捉影惭愧道。
“罢了。也不尽是你的错。那背后的人，只能是本尊可以同之斗上一斗，你等是远远不如啊。”淡溶厉眸紧盯着门口飘着的粉色轻纱道，“本尊的手下没有废人，你既要进步，也要知道自己不是废物。”
“属下谨遵尊上教诲。”捉影翻身下马，牵过淡溶手中良驹的缰绳递到一旁的外女手中。
外子迎到门口，半老年纪，略余有几分风韵，脸上虽是浓妆却不令人讨厌，见了淡溶，狠狠吃了一惊，随即又讨好地笑道：“哎呦，稀客稀客，荆棘王爷啊，今日真是来风华楼找乐子的？”
淡溶眉梢微微一挑：“本王来风华楼，不找乐子还能干什么？”
那外子微微一愣，随即奴颜媚骨地笑了：“哎呦，瞧外子这张烂嘴，外子可听说王爷洁身自好，从来没去过青楼楚馆，连女帝送去的面首都只留下了一个，况且这风华楼又小……”
“你赶本王走？”淡溶冷声道。
那外子一愣，立即摆了个欢迎的手势：“王爷说笑了，外子只是太意外了……王爷里边请。今夜王爷来得巧，花魁浅语公子登台献艺，最好的位子正空着呢。可要外子叫几个公子来伺候王爷？”
“本王从不说笑。况且你这风华楼虽小，招揽的生意笔笔可都是大的，徐外子可不要太过妄自菲薄。本王今夜就是为这浅语来的，你可明白？”淡溶略略挥袖，垂眸不着痕迹地挥开几个大着胆子上来的公子，低低冷声道。
“哎呀……明白明白，浅紫，带着王爷到苍松阁去。”徐外子一愣，随即换上职业的笑容。
“是。”一旁一个安静的小厮起身迎上来，垂着头一礼，声音脆嫩：“贵客请随浅紫来。”
淡溶微一挑眉，唇角微微漾开笑意，轻声道：“劳烦了。”
那小厮一惊，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极清丽的容颜，双颊烧红，声音模糊难辨：“不……不客气……”
淡溶唇角笑意越深，那小厮耳根彻底红透，转身低头领路，一路上再不敢抬头，看得捉影一阵诧异。“有意思……”捉影听见淡溶如此说了一句，越发惊诧，却完全无法反驳。
淡溶抬眸，望着那空荡荡而飘着白色轻纱的舞台，低声呢喃：“你到底还会带给我什么惊喜呢？”
风华楼中不同往日，不见卖笑追欢，人人都在等着这一年一度的风华楼花魁赛，其实也是介绍来年正式跨入风月场的新人并为各位公子来年的点客银钱定出价位。
淡溶环视苍松阁，应有尽有，又一如风华楼整体的风格一般，妖媚中透着雅致。淡溶稍饮了会酒，人就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第一个登台的是个新人，长相虽稀松平常，眼角却点了颗泪痣，带着一股深深的媚态，所献之艺竟是舞，舞技固然精湛，却是没什么灵魂的舞，意在炫耀腰肢的柔软和身体的魅力，把握准了嫖客的心理，仍以一个不低的价格被卖了去。
第二个登台的似乎是个旧人，颇有两分名气，一上台底下就喝彩声一片，容貌虽是极美双眼却不见一丝神采，乃是个盲眼。意外的是，表演的技艺竟是作画，素手执笔胸有成竹，手下出来竟是一幅壮阔的山河图。淡溶微微一挑眉，对捉影说：“请他上来同本尊一叙。”
捉影也是好奇不已，下去吩咐不久，那盲眼男子便由捉影搀了上来。
淡溶细看，那男子身形清瘦，一袭略有一些透明的青碧的长袍越发显得他气质出尘，眉间甚至透出疏离与淡泊。淡溶眼中玩味一闪，扬眉向捉影一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捉影不自在地发问。
“浅碧。”浅碧从容答道。
“你的画画得很漂亮，是很波澜壮阔的山河图。你心中如何有的山河？”捉影又一次开口。
“浅碧并非天生失明，曾立山之巅俯视山河，故心中有山河。”浅碧轻轻一笑，似湘竹开花，“况且，浅碧原姓青，年轻时也曾偷偷有过山河抱负。”
“青……”捉影无意识重复道。青家曾是瑞月权臣，因淡熙夺位一役没落，女为奴男为娼，谁也不记得当年才华横溢的青家小少爷落魄在了风华楼，也没了双眼。
淡溶眸色微深，捉影已继续发问：“你恨女帝么？”
“不恨。”浅碧又是一笑，淡而有韵，“瑞月在她的治理下很好不是么？如果我是必须的牺牲，那么我坦然的接受。况且我相信，原太女不会比她更好的，不是么？”
淡溶微微颌首，捉影便顺从地将浅碧带了下去。
“尊上……”
“不急，此事自有天定。”淡溶正筹划，忽听楼下人声鼎沸，原来是浅语上场了。
淡溶移目舞台，正遇上浅语登台，那人回眸的那一刻，端的是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并非惊艳的惊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