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涯》函砂

4、所谓心动

　　十几天的时间倒是快，我带团回到巴黎，准备第二天回北京，安排大家睡下了，我想起了那个叫苏南的机长，坐下来，我和刘姐把护照还有机票又点了一遍。“小子，笑什么呢？”
　　“啊，没什么，就是想到要回家了。”这半个月来，刘姐对我倒还满意，笑脸也多了，象姐姐一样照顾我。
　　“想媳妇了吧，哎，年轻就是好，我刚出来做导游的那会儿，还没结婚。有一次啊，过年，我要去菲律宾。结果，我一到机场就傻了，他呀，自己偷偷报了我的团，和我一起去。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辈子，就爱他一个人了。”
　　我愣了一下，其实说句实话，我还真没有怎么想严晨，我抬头看看刘姐，看她讲的兴高采烈，我紧张的不敢抬头，这几天来我倒是一直放不下一个人，只是，他不是严晨。
　　抬头的瞬间，刚好，一架飞机在窗外划过。“你在飞吗？苏南。”我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第二天，在机场，我左右的张望了一番，他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对着自己傻笑了一下，周哲睿，你在干嘛。
　　“周哲睿，你在干嘛？”奇迹般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又是制服，还是那个个子不高，跑起来脸红红的他。就站在我的身后。
　　“你在找我吗？不用急的，表，到了北京再还就行。”
　　“啊，那个，我找了几个地方，都来不急，这样好吧，我带回去给你修，我给你打个条子。真是不好意思啊。”说着他站在服务台上，真的写起了条子。苏南欠周哲睿手表一块，将于北京归还，电话......他仔细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递给我。“给，好了，到了北京来找我。”
　　“可是，我不会在北京久留，我不是北京人。”
　　“我知道，没关系，你不是导游吗？你会经常来北京的吧？”
　　“这不好说啊。”我有点为难了，看这他失望的眼神，我很想就说我会在北京多留几天。
　　“没关系，你家在哪里？我去找你。”他睁着眼睛看着我，“这样呢？”
　　我还没有回答，后面就有人叫了。“头，走了，你不能再迟到了。”他回头答了声，“好。马上。”
　　他又看看我，眨了眨眼睛。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我仍旧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身影，有点失神了。突然想起好多年前，大概还是初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女生我很喜欢，有一次，运动会，我拿了一百米的第一，回班的时候她就看了我一眼，带着笑，微微一眯眼睛，就那么一眼，我就愣在那里了，心脏跳的无法停止。除了那一次以外，我想这是第二次，我的出神，我的魂不守舍，却让自己觉得害怕。
　　他走远了，我赶紧回到队伍当中去核对人数，分发登机牌。
　　我后来跟苏南说，你还真是红颜祸水啊。那一天，我发错了两张登机牌，就是因为他那一句，“我去找你。”
　　登机的时候果然出事了，到了一位姓张的客人时，发现名字不对，我们队伍里是有两个姓张的先生，名字也只有一字之差，我一直很小心，结果还是给发错了，我赶紧上前跟登机口的工作人员解释，结果却发现找不到另一位姓张的先生，我一下子就毛了，这可怎么办？我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工作人员坚持要我们出去解决。结果我查了所有人的登机牌，都没有，登机口已经要关了，工作人员过来问我解决了没有，我请她稍等等，那个法国女郎不高兴的瞟了我一眼。
　　“怎么了？”他说着不很标准的法语，我抬头，他站在那里。
　　“我们队伍有两位姓张的先生，现在登机牌拿错了，可是那张登机牌不知道在谁手里，我查过了，没有啊。”
　　“那大概是上了飞机了，我再去看看。”他回头跟女郎说了两句，女郎点点头。他转身上了飞机，不过2分钟，就带着另一位姓张的先生出来了。
　　他让我们一次登了机。又跟门口那女郎说：“请你们工作也认真一点，如果从第一个人就查出来拿错了登机牌就不至于造成这么大的麻烦，还要埋怨客人。请你注意职业素养。”法国那女郎说了两句对不起。他看了我一眼，微微的，又笑了。这一次，我彻底沦陷了。后面刘姐推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来。
　　很多年没有过的心动，我在这一天里体会到了两次。这算不算是一见钟情，我后来问他。可他说，“不，是我勾引了你。”
　　起飞的时候，他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只是介绍地面信息，这是第一次我仔细而又享受的听完了机长的介绍。我当时觉得，这小子声音真好听。但是我不知道，是我恋爱了。在后来13个小时的飞行中，他的声音是我最期待的东西。但当我低头看见空空的手腕时，总有一种甜蜜的危险感，就像有人喜欢玫瑰，也看的到那茎上的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