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侠一枝梅续》结壳鱼

20、第三单元 恨别

　　郊外萧雅的别苑内，离歌笑柳照鸿都闲散的坐着，面前是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头，“两位英雄，今天老夫专程来带走把汉那吉。”声如洪钟，面色红润，来者正是老当益壮的王崇古。拱手行礼，王崇古微微的笑笑，猛的话锋一转：“此次去大同，路途艰辛，望一枝梅诸位英雄和芜柳山庄倾力相助。早日平息我大明外邦掳掠之祸啊。”

　　离歌笑狭长的眼睑一沉，嘴角扬起一丝自嘲的笑：“大人，一枝梅关心天下百姓，却不关心朝廷事务。一枝梅可以帮助百姓保卫大明江山，却不为朝廷办事。一枝梅只在民间，不入朝堂！希望大人可以理解。”

　　柳照鸿也是客套的笑着：“望大人体恤，芜柳山庄此次几乎瓦解，在下需要时间整理。相信大人定不会辜负天下黎民和我等的请托，带把汉进京，促进大明鞑靼的邦交。”

　　两个人说的滴水不漏，王崇古也不得不应允。一番谈话下来，离歌笑柳照鸿都刻意的避开了任何有关俺答和把汉那吉的事情。只是大致听说王崇古等人赶到的时候，俺答早已离开，估计是知道夺回名单无望，提前回关外去了。

　　待到王崇古把汉一行人离开，离歌笑和柳照鸿正准备回去的时候，门外却盈盈走来了一人，不是萧雅又是谁。

　　离歌笑只看了一眼，跟萧雅打了个招呼，转头狭促的看了柳照鸿一眼，就先离开了。留下两个人迎风而立。

　　今天的萧雅格外的美，她已完全褪去了平日魅惑的神色，此刻又着一身素净的白纱，全身并无多余饰物，反而更加素淡清雅。柳照鸿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无由的一阵伤感，自己，确实欠她的。

　　“照鸿，我今天是来辞行的。”许是看出了柳照鸿心中的那份歉疚，萧雅淡淡的一笑。

　　柳照鸿的心没来由的一紧，猛的抬头深深看着面前的女子。

　　“怎么这个表情，我早就说过的，这件事情一过，我也会走。”萧雅还是笑着，无悲无喜，只是语调平缓，似是说着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

　　“雅，你打算要去哪里……”天地虽大，可她一个弱女子，毕竟还是不放心啊。而且自心底缓缓流淌而过的那种情绪，又是什么呢……习惯了有那么一个人永远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突然之间没有了，心底空空的那种感觉，又代表的是什么呢……

　　风扬起女子的裙摆，撩起了她的秀发，她整个人似幻似真。“放心，我找到喜欢的地方自然会给你消息，你怕我忘记跟你的约定啊？”

　　似是不谙世事的女子撒娇的声音，却让柳照鸿更加感慨。这时候的萧雅，才真正的把自己看做一个女子，丢掉了防备与沉机，这些年，原来自己一直也忽略了有这么一个人的相伴，有这么一个人与自己共同承担！

　　“雅，你保重，安顿好了记得捎信给我。记住我们的约定，我要去找你，与你下棋饮茶，闲话家常。”顿了一顿，柳照鸿才慢慢的说。

　　“好。”简单的一句应答，女子却甜甜的笑了。接着拿出一个暗器：“帮我还给贺公子。”

　　转身，离开，不再回头。只留一句话随风而逝“鸿，你们保重！”

　　直到她的倩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柳照鸿才慢慢的转身。向山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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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眨眼四天的时间过去了。这四天，大家和和气气笑笑闹闹，倒也真是有种逍遥遁世的感觉。但是这种气氛很快就被打破……

　　第五天清晨，大家正在用早餐的时候，一只信鸽停在了大厅外。柳照鸿只看了一眼，便松了口气的笑道：“没想到那个丫头那么快就找到地方了……”还没说完，大家就看到他脸色一沉，快步疾走过去。贺小梅的心猛的一紧，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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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外的毡房内……一个蒙装女子正坐在毡房正中的书桌前。眉间一股似有似无的杀气淡淡的缭绕，虽说面貌清丽，但却被周身散发而出的英气所掩盖。毡房的帘帐猛的被掀开，俺答沉着脸大步走了进来。女子抬头看着他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俺答狠狠的从椅子上拉起来。

　　一把将女子甩开，俺答眼底透出一抹凶残。“是你下令伏击王崇古他们的？”
　　女子却是静静的不开口。俺答眼底猛的一沉，上前就给了女子一个耳光。“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嘴角有血渍缓缓的流下，那个女子却也不加理会，还是那样笑着：“你最欣赏的不就是我的忠心么。”说着缓缓的上前，轻轻的吻上俺答略显肿胀的脖子。

　　俺答一把推开她，“你果然是我的孙女，正是因为你的这份心思，所以我更不能让其他部落的任何人染指你！”说着，俺答抬起女子的下巴，猛的将她拽到自己身边“因为你够狠，但是这个武器一旦落在别人手里，打的就是本汗！”

　　女子只是微微的一笑：“我三娘子要考虑的，永远只是大汗您的利益。这次伏击王崇古的确是我的主意，只要把汉那吉投降，就有人会利用他和大明大做文章伺机夺权。所以我不会让这种意外发生，就算他是把汉那吉也不行。”

　　俺答猛的将她推倒在地，骑在她身上：“你连自己未过门的丈夫都可以杀了更何况是本汗！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你又真的是为了本汗么，你知道么，每一次本汗都想把你的心剖开，看看里面的心脏是什么样子的……”说着，扯开了三娘子的衣服……

　　………………

　　离歌笑坐在屋顶上，看着京师的方向，神情并不明朗，他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涌动，又归于一片平静。良久，他似是下定了决心，将酒袋放回身侧，

　　“老胡，三娘，我有点事情要跟你们商量。”

　　一直在不远处窃窃私语的两个人立刻停住，三娘转身轻盈的掠上屋顶，站在离歌笑身侧，定定的看着他：“歌笑，出什么事了？”

　　离歌笑看着她清澈明亮几乎能把人看透的双眸，叹了口气，“三娘，萧雅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什么意思？”三娘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家国天下，他什么时候 都扛在肩上，多重多累她知道，可是却从来没看到过离歌笑那么犹豫的样子。当初面对严嵩、面对张豹、面对所有强大的敌人甚至面对先帝嘉靖的时候，这个男人都是波澜不惊处事不变的样子，一次次带领他们平安的度过……只是这一次，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脸上却出现了一种疲倦而犹豫的神色……

　　“三娘，老胡，萧雅现在出了事，你们想想，什么人会对萧雅不利？”

　　“老离，肯定是俺答那个老小子！”柴胡今天反应出奇的快。早上知道萧雅的事情之后，贺小梅就在房间没出来过。柴胡早就就把原因潜意识归结在俺答因为萧雅是柳照鸿的内应所以痛下杀手这一点上，暗暗的为这个兄弟扼腕叹息。

　　“我也觉得是俺答，上次我觉得他不是个容得下敌人生存的人。”三娘看了看离歌笑，接着难得的赞同了柴胡的观点。

　　“不一定，现在的事情很复杂，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我只是担心，我们会跟朝廷有太深的牵连和拘绊……”离歌笑不想明说，只是眉宇间的阴霾久久淤积不散，眸光攒动却又沉寂在瞳孔莫名的幽暗深处。萧雅的事情不简单，俺答的确是多疑暴躁又没有容人之量，但是在把汉那吉降明这个时候，俺答必定会先集中力量拦下把汉那吉。伤害萧雅的人明显是知道了萧雅和芜柳山庄、一枝梅的关系才这么做的，目的是挑拨芜柳山庄、一枝梅和俺答的关系。现在说是谁，还言之尚早，但是一旦一枝梅过多的牵涉进朝廷事物之中，终是……

　　…………………………

　　“歌笑，你想我们做什么？”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三娘并不打算问清楚，对于这个男人，她全身心的信赖。他们，也从不怀疑！

　　“三娘，你和老胡去大同。到了大同，只有一个任务，打听清楚最近王崇古府上的情况，看看有什么特别的人和事，谁知道这次王崇古和把汉那吉的事情。”听到燕三娘的话后，离歌笑眉头轻轻的一舒，眼底的释然之意立显，微微一笑，说道。

　　“啥，老离，那你和娘娘腔呢？”柴胡看着离歌笑，“我可跟你说啊老离，小娘子见不到你脾气大，我还是跟你去吧。”

　　三娘看着眼前这个貌似在抱怨的肌肉男，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压下了胃中的翻腾。接着狠狠的甩过一记眼刀，然后满意的看到柴胡脖子一缩，收声。

　　离歌笑斜眼瞟了瞟三娘，在三娘收回视线的瞬间又赶紧移开，觉得心中的烦闷消失不少，嘴角不禁扬起一个小小的幅度。淡淡的语气散漫的语调，离歌笑似是在对柴胡解释，又向是对三娘解释：

　　“我嘛，我和小梅还有事情要做。放心，我们很快去大同跟你们会合，保持联络。记住，你们到了大同自己小心，不要暴露身份，除了那件事情，什么都不要管不要做！老胡，尤其是你，别冲动，一切等我们到了再说，我们不会晚太久的。”说着，离歌笑重重拍了拍柴胡的肩膀。

　　柴胡先是还打算说什么，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哈哈大笑：“你放心吧老离，我全听小娘子的还不行吗，哈哈哈……我说老离，你们可得快点儿啊，不然小娘子气性儿大……”

　　接着柴胡也不敢看三娘是什么反应，赶忙又说：“我先去跟娘娘腔说一声啊，你们慢慢聊……”说完诡异的笑着急速消失……

　　“你……”三娘被那么明显而富有“深意”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忙低下了头。离歌笑只是抱着双手笑眯眯的看着她的窘态，也不说话。

　　“看什么看啊，大叔！”三娘只觉得自己被离歌笑吃得死死的，心事仿佛都被他看穿，又羞又急。孩子气的开口。

　　“大叔？”男人挑了挑眉毛，审视着眼前手足无措面颊通红的小女人。猛的一把抱住她，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想挣脱他怀抱之前，轻轻的说：“三娘，记住我的话，你们除了那件事，什么都不要管不要理，一切等我们来了再说好不好？”

　　三娘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将头埋入他的肩膀，淡淡的说“好！我们等你，你们也要好好的。”

　　在春天柔和的光影之下，一男一女轻轻的相拥在屋顶，他们身后的蓝天，是那么静谧，一片宁静……

　　书房内，柳照鸿静静的坐着，看着手中握着的半块已经破碎的玉环，玉环做工精巧，剔透晶莹，只是已然碎裂。一束光透过窗户照在玉环之上，在玉环碎裂的地方，还沾着淡淡的血迹。他脑海中不断回想的是那个一袭淡纱的女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初见时候的她和他，后来他赠她玉环……

　　（实在没有篇幅交代萧雅和柳照鸿了，不然主线又要偏了……大家要不然以后考虑下番外？）

　　“这个送给你，也是我们的约定。”夕阳之下的小桥畔，他看着她，认真的拿出这个玉环。

　　也许是水波的金光将她的脸也映衬成了娇俏的粉色，她还是那样淡淡的抬眸，咯咯轻笑，她伸手接过玉环。“好啊，我答应你帮你。这个玉环，除非我不在了，否则我绝对不会还给你的，当做酬金吧。”

　　“雅，那你还是好好收着吧，我可不想再见到它。”柳照鸿痞笑着看着萧雅，结果萧雅毫不留情的在他脑袋上一拍，“我最讨厌登徒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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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一个永远在他背后让他可以放心前进的人，突然之间就那么不在了。心底深处泛出的空洞，让他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跟他经历过了那么多……

　　原来在他的脑袋里，有那么多关于她的回忆，可是现在呢，还没来得及发现，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的情绪，她就已经消失了……

　　手几乎被玉环碎裂的边缘划破，柳照鸿缓缓的将半块玉环收入前襟，贴着心脏的位置。感受着玉环传来的丝丝凉意。半响，才缓缓睁开眼睛，

　　“烈，召集五十死士，出关，我要俺答的人头！”

　　柳照鸿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一个永远在他背后让他可以放心前进的人，突然之间就……心底深处泛出的空洞，让他无所适从……

　　他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跟他经历过了那么多……原来在他的脑袋里，有那么多关于她的回忆，可是现在呢，还没来得及发现，还没来得及理清自己的情绪，她就已经消失了……

　　手几乎被玉环碎裂的边缘划破，柳照鸿缓缓的将半块玉环收入前襟，贴着心脏的位置。感受着玉环传来的丝丝凉意。半响，才缓缓睁开眼睛，“烈，召集五十死士，出关，我要俺答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