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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三单元 恨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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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柳照鸿的别庄，天已经亮了，远远的燕三娘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厅外。只是……只是要怎么面对！柳照鸿帮的是鞑靼人，自己怎么接受？就算是接受了，那他利用这个宝藏的传说一举除掉了大明三分之二的锦衣卫，自己可以不在乎吗？最重要的是如果郑东流真的是因为柳照鸿才被贬入狱，那么离歌笑和柳照鸿之间，该怎么算！
她大概的知道在为救郑东流失去如忆后离歌笑的样子，也知道郑东流在离歌笑心里的位置。她眼前甚至清晰浮现出初见离歌笑时他那种满不在乎疏离又落寂的样子……
燕三娘不禁抬起头，犹豫的看了前面那个沉稳如山的男人一眼，这次，他们两个会怎么样，怎么办！
走近了燕三娘才发现柳照鸿眼里的惊怒，他上前一把抓住燕三娘的手，“燕儿，昨夜我的药里是不是被你下了药！”
“我累了。”
一把甩开柳照鸿的手，燕三娘深深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回自己房间了。她真的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柳照鸿……甚至还有离歌笑。
柳照鸿一震，一种若有还无的绝望淡淡的从他的脸上慢慢划开，转瞬被他眼眸中的波澜翻下。看了离歌笑一眼，他说，“你知道了。”
不是疑问！
离歌笑也正视着他，他觉得心底深处慢慢翻腾的那种情绪五味杂陈。他的生活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改变的。当年教他沉稳耐心的那个人，当年为官三十余载仍然一腔热血不与满朝贪官为伍的那个人，当年那个亦师亦友亦父的人突然急进起来。然后含冤入狱带死……接着他为着自己坚信的东西努力，然后失去了家人、孩子……
他离歌笑从来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但是心底最严重的疮疤，却是源于之后的自责和那种没有归属的感觉……
“晚上，我们好好谈谈，”离歌笑看着柳照鸿半响，说出这句话，也转身离开了。只有柳照鸿意味深长的看着离歌笑的背影，神情明灭不定，最终还是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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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梅和柴胡现在坐在一起，贺小梅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桌上的油灯，思路终于被柴胡咕嘟咕嘟的饮水声打断。
“胡哥你能不能安静点儿！”
贺小梅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丝罕见愠怒和气极。
柴胡一愣，突然将杯子一放，一把把还在看灯的贺小梅掰了过来，看着贺小梅的脸，柴胡认真的一字字说：
“娘娘腔，我突然发现你们都不对劲。柳照鸿杀了老夫子这怎么可能！老夫子不是被应无求杀的吗，这还能造假？”
贺小梅无奈的看了柴胡一眼，皱着眉头认真的说：
“胡哥，你没听见俺达说的，是除掉锦衣卫都指挥使郑东流吗？”接着，又气急的瞪了柴胡一眼，声音提高了一点，大声说：
“除掉不等于杀死，锦衣卫都指挥使郑东流是指老夫子还在坐指挥使的时候，你明白了吧，你说歌哥到底会怎么处理呢？”
说完了这番话，小梅又开始埋头沉思，一直到柴胡突然的怒吼把他惊醒。
“什么？难道老离家破人亡也是那个娘娘腔干的？奶奶的，我还不信了，我揍死他！”
一把拉住后知后觉就要冲去打人的柴胡，贺小梅无奈的闭着眼皱着眉，头疼的说：
“这个倒是简单，但是你想过三娘的感受么？三娘对他和谢钧就像对我们一样，那三娘以后该怎么面对柳照鸿，还有怎么面对歌哥，歌哥如果要报仇的话三娘夹在中间怎么办？这些你想过没有……”
说到最后，贺小梅抑制不住的吼了出来。
……
一把拉住后知后觉就要冲去打人的柴胡，贺小梅无奈的闭着眼皱着眉，头疼的说：“这个倒是简单，但是你想过三娘的感受么？三娘对他和谢钧就像对我们一样，那三娘以后该怎么面对柳照鸿，还有怎么面对歌哥，歌哥如果要报仇的话三娘夹在中间怎么办？这些你想过没有……”说到最后，贺小梅抑制不住的吼了出来。
……
“你的血性就是敌人攻击你的武器！你所谓的正义，根本就是小孩子的智慧！”
“忍不了也要忍，等的，是一个机会！要保住命，制造一个一击即中的机会！”
“要除奸人，就要比他们更奸，要抢狐狸嘴巴里的肉，就要比狐狸更狡猾！”
离歌笑一步一步毫无目的的慢慢走着，路仿佛很长。他的脑海里回旋的都是郑东流的这些话。接着所有关于那些沉重过去的回忆不断涌来，他觉得自己压抑而窒息……
离歌笑一直在想，柳照鸿是用什么方法让教会自己沉敛的那个人变得急进，接着迎来一连串的变故……
他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有一只只看得见或者看不见的手伸出来，将他推入不可预见的深渊。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就像一粒棋盘上的棋子，甚至，他连执子的人是谁，都不会知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温暖的家，自己关心在乎的人，一个个远离。自己一直以来，都在不断失去！
……
天色渐晚，远处随风依稀传来断断续续的笛声。笛声悠扬，愁断几人肠。气氛莫名的沉闷，那幅残阳如血小桥流水的画面此刻却莫名的涌动。燕三娘随着随风而散零落不定的笛声走去，近了，果然是他。
“你来了，还记得这首曲子么。”柳照鸿的声音里透着一种苍凉的味道，将玉笛缓缓的从口边放下，他抬头深深的看着燕三娘，仿佛在用双眸刻画着她的模样，要把她刻在骨子里。
“记得，还是这首曲子。”
她也深深的看着他，眼里有什么在不断的动摇，倒塌，又再次伫立而起。
“是啊，人却不一样了。”
这一瞬间，是什么从心底倒塌了，空空荡荡的，他漫无目的的找寻着。可是，空出来的地方，却又吹进了丝丝清冷的风，让窒息的他得以再次喘息。这两种感觉不断的交替，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自己处身何地，是曾几何时那个倔强对抗时间的自己，还是现在这个决定沉淀过去拥挤回忆的自己。
“照鸿哥哥”晶亮细碎的氲晕从她的双眸展开，
“我总来没有跟你说过过去五年的自己，今天我告诉你。以为你不在的五年，我独来独往，我不相信任何人，我讨厌别人关心我，我讨厌那个贪心的奢望温暖的自己。一直到我渐渐习惯那种冰冷的生活。一直到我遇到这个男人。”
五年，她甚至连自己都厌弃的五年，她终于碰到了他。
“燕儿。他能给你你要的么？”深深的蹙着眉，他那张俊美的脸上此刻却显现出一种希冀的光。如果离歌笑能给，那么，那就好！
含着眼泪笑了，三娘突然猛的拍了他的头一下：
“废话，不然我会跟着他么？我燕三娘的男人，一定是我想要的。”
相视而笑，他明白她的意思，曲还是那首曲，但是人已经不同了，现在的她不是以前那个任性的需要被人捧在手里时刻渴望温暖的小女孩，此刻面前站的，是一个成熟的，不仅敢于去追求爱，也能赋予爱的女子。当时那种深刻的感情，是亲情，是一种能包裹她的温暖的系带，但是，跟爱不同。
“燕儿……”柳照鸿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是希望她将他记在心底还是希望她将他彻底忘记，不再想起他也不知道。淡淡的一笑，苦涩的滋味划过嘴角。柳照鸿决然的转身。
“照鸿哥哥”她急急的叫住他，
“我知道是非黑白都不是可以简单的衡量的，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不是告诉你我恨你。相反的，我还爱你，你还是我的哥哥，我的家人。所以你跟歌笑，无论你们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干涉。这是你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
不可思议的回头，她没有恨他，她不是来跟他诀别。这个女子，她只是来告诉他这个犯错误的哥哥，她不怪他，她一样爱他。这就够了……柳照鸿看着燕三娘，神情明灭，最终，眸里划过丝欣慰。
“燕儿，”他亲亲的拍了拍她的头。
“我当时觉得你变了，不是你自己了。但是现在我才知道，是我的燕儿长大了，懂事了。只是我还觉得你应该是五年前的样子。”
“那当然……”
远处，谢钧看着他们两个人谈天说地，打打闹闹的样子，不禁老泪纵横，转瞬，他擦了擦眼泪，向着两个人大吼：
“喂！你们又在说我老头子什么坏话呢？”
打打闹闹恍如往昔的时刻随着流水慢慢流逝，夜色笼罩了大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