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番外】家（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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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约会节目这件事儿其实并不简单，尤其是对于高山这么一个“初恋”者来说就更加困难了：这一阵子以来他和林柔每礼拜都会去看两场电影、逛一次公园，而因为高山几乎每天都会接林柔下班，所以所有的热点餐厅他们也都已经几乎吃了个遍……接下来，还能再做些什么呢？
高山当然觉得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和林柔一起做：比如浪漫一点儿的可以一起去旅行、居家一点儿那可以一起买菜做饭、实际一点儿还可以一起逛街购物……当然，流氓一点儿也可以一起生个孩子玩玩——但是这些节目高山可不敢贸然安排，因为这些节目现在安排起来还为时尚早。
高山看出林柔是个保守的丫头了，所以他和林柔在一起这有三个月连最普通的逛商店都没有逛过，到现在林柔也不肯顿顿饭让高山请。但是高山很大男人的坚决不肯同意让林柔请客，林柔被拒绝了几次以后想了另外一个主意，就是她会在中午的时候买一些零食、水果装好，这样约完会高山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就很自然的把那些吃的放在高山车上不拿，等上了楼再给高山发条短信告诉他后果有水果，别忘了拿，记得吃之类的。
高山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温柔礼遇，自然觉得林柔很贴心。而且他真的很少会想到买水果、吃水果，零食就更别提了。结果马不吃夜草不肥，本来吃素的人开了荦就搂不住了，天天晚上狂吃水果和零食的高山竟然真的胖了一点儿，于是他就又加大了运动量，在众小弟眼里他就显得很不正常了，有时候大半夜的兄弟们喝酒回来还能看见老大在院子里做俯卧撑呢，都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过了三个月了，现在高山和林柔这两个人还是发乎情、止乎礼，完全没有越雷池一步，手都没敢拉过，接吻就更别说了。生孩子？高山不知道要等到哪辈子去了。
不过高山并不着急，他已经准备好要打个持久战了，循序渐进的慢慢来，他现在就怕一个不小心会把林柔这丫头给吓跑了——孩儿他妈要是跑了的话，他上哪儿找孩儿去啊？不知为什么，高山一下就谁准了林柔是他未来孩儿的娘了。
高山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他想有个孩子、有个家这件事儿，连向自己都没说过；可以说家庭啊、孩子啊这些东西他以前就从来没想过。他自己没爹没妈的不也长这么大了吗？所以，娶媳妇干什么？要个孩子又是干嘛？要个家干嘛呢？于是高山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那天高山在车里听见林柔和她妈妈通电话的声音，他就突然觉得自己是需要个家、需要个媳妇、需要个孩子的了；而他需要的这一切，只有这个叫林柔的丫头能给他。
可是刚认识三个月，就想让人给你生个孩子，这事儿怎么听起来怎么觉得流氓，即使高山真是个流氓，但是在这一刻他也怂了。
高山承认这三个月自己变得很怂，总是患得患失的，不是兴奋得睡不着觉，就是忧伤得睡不着觉，睡不着觉的时候就吃零食；前一刻还满怀希望的觉得自己马上就能娶林柔了，可后一刻他又被自己的一个什么想法给否定了，于是这一阵子的他不仅行为举止怪，还变得很神经质，他所有的小弟们都看出来了，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这会儿搅尽了脑汁的高山还是不知道这个周末应该安排些什么活动：昨天晚上因为是周末所以他们俩吃了烛光晚餐，上个礼拜去怀柔吃过了虹鳟，再上个礼拜爬了香山吃了素……高山这辈子有经验的基本上都是夜生活：飙车啊、打架啊、泡|妞啊……大白天里能参与的项目他再也想不出什么来了，于是便想要不逛逛商店吧？他以前也带女人逛过商店，一逛商店那些女人就兴奋，会买一大堆的东西，然后晚上就会更好的伺候他。高山想作为女人林柔也不会例外的一进商店就两眼放光吧？说不定这样一来他们的关系就能有一个飞跃呢。
礼拜六高山起了个大早，先去外面跑了三公里，然后又做了两组40个引体向上，再在修理厂卫生间后面接出来的那个小浴室里冲了个凉水澡。
高山也挺想洗个热水澡的，一身的汗味儿他很怕林柔会嫌弃。可是无奈那浴室里装的是太阳能热水器，这大早晨的，即使是夏天也没热水可用啊。
“东明，”高山冲完澡趿拉着一双沾满水的塑料拖鞋踢了踢宿舍的铁皮门，过了一会儿见里面没动静于是又踢了一脚，并抬高了声音又叫了一声，“东明！一磊！”
“嗯？”这回里面终于有了回声儿，接着“乒”的一声铁皮门被打开了，五大三粗的东北大汉东明只穿了一条三角小裤衩睡眼朦胧的看着门外正拿着条毛巾拧的高山问到：“干啥？”
“还睡呢？”高山把毛巾搭在膀子上又踢了一脚已经敞开的铁皮房门，伸头往房间里看了看问到，“那几个昨儿晚上又跑出去了？一磊也被他们带跑了？”
“嗯。”东明打了个哈欠，一嘴的臭气喷了高山一脸，“你咋起这么早呢？”
高山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了躲，然后问到：“你们这儿，谁有香水儿？”
“啥玩意儿？！”这下东明可清醒了，瞪着眼睛吃惊的看着眼前“出水芙蓉”一般的高山。
最近老大真是的不太对劲：每天下午五点一到不管有活儿没活儿他准跑，晚上也不去酒吧了，当然车也不见飙了，弄得好多来改车、玩车的人都在打听他消息，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了呢，当然最近来找他的女人也不少；还有老大他现在每天洗两遍澡，没事儿还哼哼小曲儿。而且老大最近表现出了完全的身体失调状态，车间里本来杂物就多，这一阵子净被他撞翻、打坏了，前两天焊东西的时候他还把眼睛晃了一下，好在不严重——可是这些都是以稳准狠著称的高山是从来没犯过的错误。但是最近他不仅犯，还隔三差五的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汪海私底下倒是说老大最近在谈恋爱，可是谁都不相信：浪子高山会谈恋爱？别开玩笑了，老大怎么会需要谈恋爱呢？他要想要女人那不是大把大把送上门的？何必费劲巴拉的谈恋爱呢？
可是现在，东明不得不怀疑汪海说的是真的了：一个大老爷们儿找哪门子香水？
不过东明可没敢这么说，别看他膀大腰圆，看起来比高山要粗犷，个头也没比高山矮多少，可是他知道，如果真要打架他不是高山的个儿；况且，高山收留他、给他一份工作，他也没理由要和高山打架啊。
“你瞧瞧你们这屋，有空儿收拾收拾。”高山见东明一副完全不懂香水是什么的傻样儿也懒得再和他多费口舌了，于是说了他一句之后吹着口哨又走了。
高山自己的宿舍收拾得挺干净的，不过这也是这两个月才有的变化。以前高山这比那几个小弟的宿舍还乱。最近他不是老失眠嘛，正好有时间把房间收拾出来了，便觉得人家那乱了。
回到宿舍关上门高山便光着膀子对着那面挺大个儿的穿衣镜照了起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干干净净、宽肩窄腰、两腿修长、肌肉优美便满意了，接下来他又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起了衣服来。
高山衣服并不多，翻出翻去还是牛仔裤、T恤。其实高山手头儿上的钱也不算多，前几年他和汪海做生意一直没赚着钱，这一两年来确实算是生意越做越火，可是他还是没攒着钱。他这个人对兄弟仗义，挣了钱就给大家分了。而且他手松，哪个兄弟说手头紧管他借钱他就把钱借给人家，然后就忘了让还。高山总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要钱干什么用呢？反正他现在不愁吃、不愁喝不就得了，再剩下的钱他就都用在改他那辆二手的牧马人和那辆二手哈雷上了。
别小看这两辆二手车，现在高山如果出价100万卖这两辆车立马有人买。
可是出了这两辆车以外，高山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这宿舍也几乎空无一物，房间里除了一张木板床、一个简易衣柜、一张破写字台、一把破木椅、扔的到处都是的纸箱子和同样扔的到处都是的书以外，最引人注目的要数墙角那面挺大个儿的穿衣镜了。
穿衣镜是前不久高山刚从路边人家扔的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就跟那写字台一样，他从来不介意捡东西，反正能用就行，他也会修，他觉得他没必要花钱去买这些东西。
不过高山这个多少年没照过镜子的人最近真是迷上了照镜子，而且总幻想镜子里也能出现林柔的身影，继而觉得镜子里还应该出现个小孩子的身影，而他们身后的房子也不应该是现在这间陋室了。
高山琢磨着要买房了。
高山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么现实的问题，他平时就住在修理厂里，和一帮无家可归的兄弟们伙在一起过日子，他觉得挺好的，比在家住好。
要说房子高山还真有——姥姥去世时留给他的了一间不足15平方米的小破平房，虽然小是小了点儿可那是家，不是宿舍。高山从来没有嫌那房子小、嫌那房子破过，之所以不愿意回去住是因为那条胡同的邻居们都很怕他、防着他。
虽然高山在那片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儿，也没妨碍过邻里，基本上就是一个普通的、善良的甚至是充满了爱心的居民，但是群众们一听说他是从大牢里放出来的，就自然而然的把他划为坏人了。
况且高家从高山他姥姥那代开始在这个大杂院甚至这条胡同、这片地区的名声都不好。
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是高山他姥姥那样漂亮年轻、带着一个更漂亮闺女的寡妇呢？而到高山他妈这代，高家的名声就更不好了：小小年纪的姑娘和她妈一样是狐狸精变的，就知道勾引男人，还未婚先孕，还嫁老外！这胡同里的老老小小的女人们都看不上高家这对母女，还盯着家里的男人不许接近这一对儿狐狸精。
到了高山这代的流言蜚语就更加厉害了，叫他小杂种已经是便宜的了。而且事实证明这一家子就是男盗女娼：别看这高家的小子长得漂亮，可是心狠手辣，听说是流氓，杀过人呢！
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于是整条胡同的人除了汪海，看见高山都躲着走，家里有姑娘的更是看得紧紧的，就怕被高山给祸害了。倒是有几个小圈子的姑娘看见高山不仅不躲还会迎着上，她们喜欢他的样子，更喜欢他的句号。于是高山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带她们找地方睡一觉，然后落下更难听的骂名；心情不好连正眼都不会瞧那些小圈子的。
其实高山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心眼儿也挺善良的，有一年下雨天他还好心的帮邻居家的老太太抢搬过蜂窝煤。但是没用，这一片的居民根深蒂固的认为高家没好东西了，所以别管他再做多少好事儿，也没人领情，还觉得他是别有用心；就连那个被帮助的老太太也不说高山好，还和别的邻居说高山欺负她孤老太太、偷她家的蜂窝煤。
本来高山是不在乎别人说些什么的，只是觉得这样好像怎么着他们了似的也挺没劲的。于是后来高山干脆也就不在那儿住了，反正他也不是没地方睡觉。
只是不管怎么样，高山从来没往家里带过姑娘，要想鬼混有的是地方。对于姥姥的这间小屋，高山还是有所忌讳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自卑还是怕人侵占地盘、或是怕姥姥在天有灵会生他的气。所以这个地方除了高山一些特别亲密的兄弟，像汪海这样的，还真少有人来过。
可是这会儿正找衣服穿、又拿了一大把现金塞在兜里的高山怎么也没想到，本来他设想好的疯狂逛街购物、然后期待着和林柔关系的突飞猛进，最后竟然糊里糊涂的就变成了他的旧居一日游了。
作者有话说第327章 【番外】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