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亭中起舞的女子 ...
-
夜里,绯花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抬眼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她突然想起了那位抢走她发簪的彩虹公子,那夜,也是这样的星星,他陪在她身侧,不经意,她拿出袖中那块绣有金色唐菖蒲的手帕,那场雨,他与她二人躲于亭中,这帕上还有那淡淡的兰花香味。
“娘娘,进屋吧,王爷今夜在王妃那睡下了。”月牙从屋里出来说道。
“哦,你去睡吧,我想在这呆会。”绯花摇摇手,月牙无奈的站在她身侧,她是担心主子是在这里苦等王爷。
彩虹公子会拿着她的发簪去哪了?听阿黑他们说残叶也离开冥界了,他会去哪了?雷弈还差一魂一魄,分别是人魂和爱魄,恐怕得找到他留恋之人,可他丧生之地才能聚齐这一魂一魄。“哎…”幽幽的叹了口气,为的只是残叶。
“主子…”旁边的月牙倒哭了起来,让绯花大为不解。
“奴婢知道主子心里苦,主子心里爱着王爷,平日里见王爷宠爱别的夫人心里自是不自在,可主子…这性命和身子终是自己的,还望主子珍重啊…”她说着,用衣角擦拭着泪水。绯花连忙起身,缓缓抬手,月牙塄住了,绯花伸出食指,轻柔的从她的脸夹沾上一滴泪水,她仔细的看着,原来这就是人的眼泪啊“是什么感觉?”她默默自语。月牙不解的看着她,“流眼泪是什么感觉?”她像是问月牙,更在是问自己。记忆里她从未流过眼泪,也不知道流泪是什么感觉。
“主子…”月牙担忧的看着她,莫不是侧妃受了刺激,现在有些思觉失调了?
月牙担忧的表情,让绯花立刻会过神来,她此时的表情大概与落倾城不同,她忙笑笑掩饰,道“别为我担心,快别哭了。”说着她顺手用手中的手帕为月牙拭着脸上的泪痕,月牙身子一缩,绯花没有在意继续着自己的举动。月牙只是看着绯花,此时的侧妃与以往不同,第一次,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对她,平日里她是刻薄娇纵的,此时却像一位不食烟火的仙子。
翌日,绯花睡到很晚才醒,附身倾城的肉身后,觉得比以前要累。“主子,您起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吧。”月牙一眼绯花起来便迎了过来,绯花就那样坐着任凭她折腾,对着铜镜,月牙的手格外灵巧,这一束束发丝像魔术一般的在头上一会就成了发髻“今天为主子梳一个参鸾髻吧。”
绯花神奇的看着她的手,而后道“不用了,就梳个简单的发髻吧,前几日弄的太重,我脖子都要断了。”
“什么断不断的,如此不吉利的话,主子往后万不可再说了。”月牙着急的放下手的梳子,倾城着经常搞的要自杀的人,怕是把身边的人都搞的神经敏感了吧。“月牙,我只不过开个玩笑,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做那些傻事了。你就简简单单的帮我梳个发髻就行了,簪子也别搞那么多了,就戴这个吧,挺好的。”绯花拿起梳妆台上的嵌暗红玛瑙圆珠银簪,月牙思索了一下“您可是侧妃呀…”
绯花摆摆手道“也是个要被废掉的妃,就带这个吧。”她说的轻松,月牙听来却有另一种滋味,她红着眼圈,怕是为倾城不平吧。“月牙,快弄,弄好了,我还要去找我的鸟呢!”这雷弈自从进了王府后就经常玩失踪,也不知干什么去了。要像这样搞法什么时候才能查清楚他的身份,找齐他的魂魄。
断空王府大的很,可见断空王穆洛川深受皇恩。绯花步出竹林,四处寻找,按说雷弈这灵魂不齐的鸟是不可能擅自离开她的,唉,若不是因为它灵魂不齐,她笛子一吹,就可知他的前尘过往,还哪需要如此麻烦。
在她苦寻不到之下,惟有拿出她的笛子,望这笛声能引回雷弈,正在她将笛子送与嘴边欲吹起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了。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王府的这片小湖,静静的湖面上布满了碧翠欲滴的荷叶,像是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翡翠伞似的,把湖面盖的严严实实的。翠绿的荷叶丛中,亭亭玉立的荷花,像一个个披着轻沙在湖上沐浴的仙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嫩蕊凝珠,盈盈欲滴,清香阵阵,沁人心脾。“真美…”这与她记忆里唯一的那条河现成了强烈的对比,这里真的是太美了…
绯花不禁走近,只见那湖中小亭内,一位穿着雪白衣裳的女子正在亭中翩翩起舞,阳光下,阵阵湖风吹过,她翩翩起舞的身姿,雪白的衣裳随风飘动,一池的荷花在风中都在舞蹈,此时,仿佛她已然成为那湖那片荷花其中的一朵,而绯花只能静静地站在那儿,害怕破坏了这美景,只能一动不动。一只蜻蜓飞过来,这才召回她的意识,抬头一看,只见那只笨鸟正停在湖边树枝上,呆呆的看着亭中人儿。她连忙过去,“你这只色鸟!我到处找你,你竟然躲在这儿看美人!”她抱怨道,雷弈飞回她的肩头,沉默着,而后道“这里我很熟悉,我一定与这里有关,那个女人…看到她…我有种异样的感觉…我一定认识她…”
“异样的感觉?”对于欠缺灵魂的雷弈来说,能如此肯定认识那个女人,看来,那女人对他定有不同的意义。
许是他们的动静惊到了亭中的人儿,只见那女子姗姗而来,对她欠欠身子,道“六嫂。”
“六嫂?”对这个称呼,绯花楞了一下。空了几秒这才会意过来,这个人应该是穆洛川的妹妹,所以才叫她六嫂。
“臻儿听闻六嫂病了,今日身体可好?”那女子声音柔和,如沐春风。“哦,已无大碍。妹妹方才那舞真美。”
对于绯花的称赞,那女子只是浅浅的笑了,笑中泛着苦涩。“妹妹认识雷弈么?”绯花问的直接,这直接是有原因的,因为肩头那只色鸟一直呆呆的盯着这个女人。
对于绯花的这么一个直接的回答,那女子显然是有些惊慌,只是那么一瞬,而后用她的笑容掩饰下“六嫂说笑了,雷副将乃是六哥嫡系将领,追随六哥征战多年,又长住在王府里,臻儿怎么可能不认识呢。”
“雷弈认识穆洛川?他是住在这里?”绯花的心先是一惊,然后豁然开朗!
“六嫂怎可直呼六哥的姓名呢。”那女子说道,绯花正要再说什么,却见一个身影过来,紫色的长衫,虽然并不华丽但是可以看出衣服的料子是很考究的。当他与绯花一正视,那眼睛,幽黑而深邃,让人无法一眼看穿,却又被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让绯花不可自拔的沉溺于其中。挺直的鼻梁,薄而紧闭的双唇,原本还很柔和的眼神,当见到绯花,哦,不,应该是见到落倾城立刻变的十分锐利,不似刚刚的温和,透着一股疏离的冷漠。他正要开口,绯花转身离开,在绯花的记忆里,他,穆洛川,并不可爱,他张狂好色,一如他每次见到绯花之时,他又薄情寡恩,一如他每次见到落倾城,这样的,还是漠视的好。
“六哥怎么过来了?”那女子的声音悦耳。“恩,听说你病才刚好一些就出来了,就过来看看。”穆洛川说的时,还用余光扫了绯花的背影,这女人果真如他所愿的不再纠缠与他。
“主子是没有胃口吗?”月牙见她一口未动,忧心道。
“月牙,王爷的妹妹…”叫什么?她这才记起,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您说的是臻郡主吧。”月牙接过她的话,“恩,是的!”绯花连忙点头,那女子是自称臻儿。“说说她的情况。”
月牙被她的问题搞的一头雾水“主子,你这是怎么了?臻郡主的情况您还不知吗?”月牙这样的反问倒让绯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半响才道“我不是病了嘛…那个,记性不太好了。”
“哦。”月牙随不懂,但还是顺从的点点头,道“臻郡主是先皇和一位侍女生的女儿,并不得先皇喜爱,后来生母死了以后常常被太监和宫女欺负,皇太妃可怜她孤苦就收到了自己宫里,从小跟王爷一起长大,皇太妃先逝后,王爷便接他回了王府。”
“她和雷弈关系如何?”虽然那女子也挺可怜的,但是绯花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和雷副将?”一说到雷弈,月牙竟微红了脸,看来这雷弈生前还是挺招女孩子喜欢的。“雷副将虽时常来王府,但很少出入女眷所居住的后院,一般都住在城防风雷卫的军营里,若是住在王府,也只住在王爷所居住的红苑里的客房内。他与郡主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月牙停顿了一下,压抑着内心的失落道“好久都没过雷副将过府了。”
“你们不知道他去哪了吗?”绯花听到月牙的话,意识到,他们还并不知道雷弈出事了。
“雷副将一向听命于王爷,只有王爷知道他去哪了,只是听说,王爷最近一直在让雷烈寻找雷副将的下落,只怕雷副将这次出事了。”月牙担忧的双眼泛红。
绯花明白了,这样说来,雷弈应该是受穆洛川之命去办什么事了,但是现在他们还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正在查他的下落。不如直接去问穆洛川雷弈的下落,一想到穆洛川那张落倾城勿近的脸,绯花摇摇头,原本失望时,忽然想起刚刚月牙的话,道“那个雷烈,你知道在哪吗?”
“雷烈暂带了风雷卫,应该在城防军营里。”月牙道。“你知道在哪吗?快带我去!”
于是在月牙百般推委,无奈,绯花的苦苦相逼,催促下,主仆二人匆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