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半城湖》风小餮

56、我生君已老

　　如果对身处阴间的众人提问，所谓的永生，究竟是什么？
　　李晓夏会告诉你，生就是死，死即为生，永生不过是生死往复的轮回罢了。
　　而胖子会说，永生就是永远不用死呗。
　　张起灵听了这问题大概会陷入沉默，小花则会不在意地一笑。
　　而老胡会回答，哪里有他娘的什么永生呢！
　　可此刻，就在尘世湖下的一个隐秘的洞穴里，占据了吴邪身体的齐羽，苍白着一张脸，满脸讥讽地对张起灵说：“你知道什么是永生么？就是把属于你的一切永远延续下去。而永生是存在的。”他用手抚住心口，冷笑着说：“这句身体，这个叫做吴邪的人，就是永生的半成品！”
　　张起灵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他本来就饱受尸化的折磨，浑身无力，随后强撑着跳入尘世湖寻找到了水孩他们，身体也差不多到了极限，此时听到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只是微微晃晃身子，也算是很不错了。
　　齐羽并不为张起灵的惊恐所动，只是冷着声音径直说下去。
　　“制作了吴邪的人，并不是第一个洞察永生秘密，并且运用到实践中的人。他们之前还有多少人试图永生过，我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至少汪藏海，就几乎成功过。”
　　张起灵瞪大眼睛，再也站立不住，索性坐了下来，一脸复杂地盯着齐羽。
　　齐羽也靠着碧麒麟坐了下来，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回忆。
　　“……我刚才试着潜入这个身体的意识深处，发现吴邪的灵魂并没有完全死去。”他抬眼，看了一下张起灵突然明亮的脸色，竟收起了满脸的冰冷，露出一个还算温暖的微笑——
　　张起灵突然觉得心中一疼，恍惚中，似乎看到了记忆中的那个温暖灿烂的齐羽。
　　“只是他被疼痛折磨，短时间内又不断承受各种打击，虚弱不堪。恰巧他体内存在着我的一点点记忆，再加上赤龙多番引导，你们又来到留有我痕迹的地方……最终导致我鸠占鹊巢。”水孩紧了紧环着齐羽的手臂，眼泪沾在了他本来就湿透的衣服上。
　　齐羽轻轻摸摸水孩的头，语气还是淡淡的：“我没有办法把他强行带出来，只能等着他自己回归。你们大体的情况我已经听麒麟讲了，所以关于永生的真相，我想应该告诉给你们。”
　　张起灵本来只是听着，这时候只觉得喉咙发干，哑着嗓子问了句：“……那你怎么办。”
　　齐羽眨眨眼睛，露出了一个十分恶劣地笑：“张起灵，我已经死了，二十多年前，就被你害死了。”

　　吴邪看着在自己面前渐渐出现轮廓的人，小心地伸出手去，碰了碰他的脸。
　　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随后便笑了起来，眉目俊朗，眼睛都是温和的暖光：“你把我吓了一跳。”
　　吴邪眨眨眼睛，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却觉得十分面善，打从心底喜欢，便跟着笑了起来。
　　那人无奈地摸摸吴邪的头，轻声问：“你没有听见外面有人在喊你？为什么不出去呢。”
　　吴邪愣愣地回答道：“我想出去，但是找不到路。”
　　那人拉住吴邪的手：“怎么会呢？这里是你自己的意识，如果你真的想出去，只要对自己说，我要出去！我要醒来！就一定可以醒过来的……”
　　吴邪呐呐地看着两个人相握的手，不自觉用了力，只是低声说：“……我喜欢你。”
　　“嗯？”那人一愣，看吴邪红着脸低下了头，顿时大笑起来，轻轻抱了抱吴邪：“嗯，我也喜欢你。”
　　吴邪十分高兴，立刻问：“那你是谁？”
　　那人眼睛笑得微微眯起来，其中都是碎钻似的光：“我是齐羽。”
　　“齐羽……”吴邪点点头，就要自我介绍，张开嘴却流下汗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齐羽却明白他的窘迫，轻声说：“你叫吴邪，记住了，以后，就不要再忘记了。”
　　“我叫吴邪，原来如此。”吴邪点点头，“那我们在哪？”
　　齐羽回答：“我们在你的潜意识里。你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昏过去了，我就莫名其妙地进入了你的身体。现在我要带你走出这里，帮你醒过来。”
　　吴邪心中一揪，脱口而出：“那你呢？你会怎样？”
　　齐羽怔了一下，眼中温和更甚：“……我会消失，因为我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吴邪，我已经死了。”

　　张起灵见齐羽说着说着突然走神了，便要张口唤他。
　　碧麒麟却没等他开口，轻轻用头蹭了蹭齐羽，让他回过神来。
　　齐羽眨眨眼睛，舒了口气，对灵兽和人说：“我有一缕意识正在试着把吴邪带出来，难免有点走神，抱歉。”
　　张起灵眼中一黯，似乎想说点什么。齐羽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开始道出惊天的大秘密：
　　“永生的秘密一直在为人类所探索，封建社会的统治者更是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秦朝时，始皇帝就已经沉迷此道不能自拔。而到了明朝，这个秘密还在为人所探索。而汪藏海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出生在一个建筑世家，自小就熟习各种机关工巧，阴阳风水之术。一日，在家中密室寻得一份帛书拓卷，似图非图。他十分惊奇，潜心研究，多方探听，最后才搞清楚，那是一份战国帛书，其主人，正式战国时期鲁国的一位铁面生。
　　帛书中似乎隐藏着永生的秘密。不过汪藏海初时只对那大风水感兴趣，便决定前往帛书中所绘制的各处瞧上一瞧，探明端倪。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对帛书的研究引起了上位者的关注，以为他要窥探永生的秘密，所以就让皇家一只处于暗处的实力监视着他，那就是张家。”
　　张起灵一愣，脑海中闪过在麒麟大火中毁于一旦的张家楼。
　　“张家是汉代便有的发丘世家，从那时候起为皇室所支配，是延续千年的官盗。他们也一直在关注着永生的秘密，铁面生的帛书最初就来自张家，不知道他们是与铁面生有所渊源，还是倒斗倒出来的。
　　汪藏海的一举一动，都在张家人的监视之下。他根据帛书，将第一站定在了帛书中龙头位置的长白山。
　　谁料这一去，就落在了东夏人手中，真正碰触到了永生的秘密。”

　　吴邪的潜意识里。
　　吴邪只觉得眼眶发热，便问：“你能不能不消失？”
　　齐羽笑眯眯地晃晃他的手：“人死不能复生。”
　　吴邪动动嘴，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了你就十分亲切……打从心地喜欢。”
　　齐羽了然地挑挑眉，轻声说：“那大概是因为，我们长了一模一样的脸吧。”
　　“我们长得一样嘛？”吴邪大惊，随即笑道：“看来我还长得不错啊……”
　　齐羽哈哈大笑：“那是自然，不过你要记住。”他收起笑，严肃起来，“你要记住，吴邪就是吴邪，齐羽就是齐羽，就算我们一模一样，你就是你，永远都不是我。”
　　“那是自然。”吴邪点点头。
　　齐羽这才展眉一笑：“那我就放心了。你快跟我出去吧，不然外面的人都等急了。你没看他看我的表情，凶恶地像要吃人一般。”
　　“可是出去会很疼。”吴邪拉住齐羽。
　　齐羽眨眨眼睛：“虽然会很疼，可是外面有张起灵。”
　　吴邪一愣。他本想开口问一句，张起灵是谁，却又觉得答案本来就在心里，无须多问。
　　外面有张起灵，这就是个足够充分的理由了。
　　吴邪拉住齐羽伸过来的手，点点头：“那我们就出去吧。”
　　齐羽回头，莞尔一笑。

　　而吴邪的身体外，齐羽还在将大秘密娓娓道来：
　　“汪藏海被东夏人俘虏，带到了青铜大门前，被告知，要修建陵寝来保护青铜门内的万奴王，从而保佑东夏子民千秋万代。汪藏海心念一动，就想借东夏人之手探索帛书中的秘密，便假意服从，让他们派人跟自己前往中原各处的宝穴，寻找所用的材料。
　　他在帛书中的各个宝穴寻找可能跟永生相关的事物，然后回到长白山，监督众人建造云顶天空。他天天对着那巨大的青铜门，奇怪为什么东夏人有时会突然停工，集体撤走。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他终于见到了阴兵，并且混入他们之中，潜入了青铜门后面，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事物。”
　　齐羽说到这停了下来，微微出神，张起灵忍不住追问：“看到了什么？”
　　齐羽露出了一个疲惫不堪的笑容：“他看到了，女娲的遗骨，以及蚩尤的后人。”

作者有话说

　　这种解密的章节果然还是小段小段地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