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斛斯扇

3、灵音

　　Kim有时会不在家中过夜。
　　他从不和我解释，我也从不过问。我曾以为他是个寻花问柳的风流公子，如今看来，倒更像是痴心不解的情汉。
　　那天见到琪拉之后，没停留多久我便又回到了这个不见天日的牢笼之中。临走时Kim犹豫地看了眼琪拉，说要送我，我拒绝了。
　　我以为这里困的是我和他，现在看来，不过是我自己而已。
　　走进他的书房，我默默地审视着白板上那几行已有些掉色的字……
　　好吧，他真是个天才。
　　尽管在那里的时间不长，还是足够我看清琪拉的一举一动。轻浅呼吸，手指灵巧在终端机器上的操作，还有无意间拨弄长发的动作。
　　一个机器人，怎么可以做到那么逼真的程度？真的很神奇。

　　自从上个世纪人工智能生命研究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发生了那件与某国家机密泄露险些引发战争的案子之后，我国已经明令禁止这方面的科研活动了。我没想到的是，政府其实还在暗中进行这样的研究，而Kim原来就是其中一个执行者。
　　我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一字一句……她不需要食物，也根本没有眼泪……原来，原来是这个意思。
　　他说，她真的很像你。她是谁？你又是谁？
　　突然，我恨自己这样聪明，我试图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可是我办不到。
　　Kim，你觉不觉得自己很可悲，找一个这么逼真的替代品，找一个这么堂而皇之的借口，可是她根本就不是你爱的那个人。她的喜悲都是被设定好的，她的生活都是你制造出来的假象，她，和你梦里回忆捏造出来的人像又有什么分别？
　　我靠着书房没有温度的墙，苦笑着，为了Kim，更为了我自己。

　　晚上他回来得很早，我在玄关沉默地接过他的大衣，他突然开口：“阿音，今天的事……你不要乱想。”
　　我紧咬住下唇，一阵刺痛。
　　然后我仰起头看他，笑着答应：“嗯。”
　　他好像松了一口气，伸出一只手来抱我，很紧很紧，他在我耳边说：“你记得，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
　　我还是笑着，回答他：“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