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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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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贤山庄摆了酒席。
晋磊好歹算叶沉湘的义兄,也就算是叶问闲半个儿子,得了盟主的名号也算是一桩喜事。
这大权最终还是回了自家的手上的感觉让叶问闲十分欣喜,看着他对着酒碗一饮而尽晋磊对他的厌恶又加了几分——说什么退隐江湖,果然也只是个幌子,这老东西真是不可救药——但却又由着他拉着自己喊什么贤侄。
他是多想直接抬手把那颗头砍下来啊,就像师傅那样凄惨,身首异处,自己一个人回到那个小院子,凭着自己的双手给师傅和师娘挖了坟,颤抖着把他们葬进去,埋好,才敢带着文君前来祭拜。
那种绝望,那种愤怒,那种无助,全部是拜这个人所赐。
怎能原谅?
他向叶庄主敬了一杯酒,道:“叶庄主侠义心肠,晋磊只望自己能不负所托。”
叶庄主豪迈地笑出来,说贤侄过谦,倒是老夫还要托你照顾犬子。
晋磊笑言:“叶贤弟他心思单纯,是非分明,虽然偶尔做事冲动,却也没什么不好。”
叶问闲摇头,指了一边喝几杯就要晕的儿子,晋磊看了也不再说什么,道夜也深了,不如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便带着头晕的叶沉湘回了后边的厢房。
叶沉湘迷迷糊糊的,半挂在晋磊身上,晃晃悠悠地往屋里走,他只觉得头疼,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眼前的东西似乎都有了两个影子:“你、你等等……”他扒着晋磊的肩膀。
“怎么了?喂……喂你——!”
本来就挨了一下子,身体有几分虚,加上心里憋闷,不胜酒力,这走得颠簸,一难受啊,就吐了出来,直接倒了晋磊一身。
晋磊气得没辙,又不能拿醉鬼怎样,自己拖着叶沉湘回了后院厢房。
他把叶沉湘丢在一边的椅子上,自己直接解了腰带,把衣服扔在一边——好在之前跟家丁吩咐了烧了桶热水——他解了自己头发上的绑带,捏着鼻子,整个人浸到热水里。
叶沉湘被晋磊刚才那么一摔又有些清醒,他听得屋内的水声,扶着小案让自己坐正,揉了揉太阳穴——对晋磊而言,自己真的是他的好兄弟?
叶沉湘看着被晋磊扔在一边的衣物,知道是自己又失态了,从柜子里翻出了单衣,朝着屏风走去:“晋兄,衣服我帮你挂上面了……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他听不见回应,犹豫一刻,还是抱着衣服去了屏风之后。
一阵破水之声,晋磊背对着他,两臂撑在桶边儿上,人从水里浮了出来。
他低着头,头发湿漉漉地垂下,贴在他脸上,水滴顺着他的脸颊,沿脖颈、锁骨、胸口,又汇回热气腾腾的水中。水面上蒸腾起水雾,灯火在青瓷灯盏里跃动,光线柔和。这仿佛融化了晋磊嫌少变化的脸,似乎少了几分冷漠严肃,整个人温和了起来。
叶沉湘在旁边一怔,看着晋磊拢了拢头发。他头发沾了水,显得有些长,贴着他的后颈,触及肩膀。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并不算是练武的奇才,整个人显得有些瘦,骨骼明显,但好在身体够结实。
“看够了没?”也说不上是愠怒,房间中沉默突然就被打破。
“呃……那衣服我给你搁这儿了。”
“嗯。”
叶沉湘放下衣服正想走,却看到晋磊抬手收拾发尾,贴近脖颈的肩上,有着一道青紫的印记。他过去,手抚上那里:“晋兄你这是怎么搞的?”
他下手没轻没重,晋磊吃痛,头都不回直接把他手打开:“让横柳先生的笛子给打的,老先生倒真是老而弥坚……”
“哦……对了,那个西边来的,赢了我的那家伙,你是怎么赢的?他不是会金钟罩?”
“找他罩门。”
“我找了啊……”他又凑过去:“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罩门在哪儿,下回我遇到也好有个参照。”
“哪有那么麻烦,直接对着他眼睛便是。”
他手滞在半空,本是想帮着晋磊揉揉,好歹晋磊也算帮自己赢了回来。可晋磊这话却让他有些害怕——若只为比武,又何必步步相逼?晋磊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可怀疑,这本身又是对义兄的不敬。
叶沉湘倒真想没人点醒自己,想了想,低声言道:“晋兄如今继为盟主,此后恐多奔波,不知沉湘可否与君同行?”
“这是自然。”晋磊的转身过去,握住他的手:“你我结为兄弟,自然同进同退,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