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磊·归去来》Cotton

6、【六】

　　叶庄主的气色倒真是相当不错。

　　他声色洪亮地宣布比武开始，在看台中央坐定，伸手示意开始。

　　晋磊被叶沉湘带着，站在一个不算很挤又能看清场上情势的地方。他抱着双臂，眼睛只是扫过几家掌门——这叶问闲当年也算是从这些名门正派手里夺来的，也算是扫了这些老家伙的面子，这回能一洗雪耻，估计都憋着劲儿，伺机而动。他抬眼，那几人动作实在是迟缓，不过先上来倒也都是探路的，不试一下，各派的长老又怎知何时出手把握才大？

　　不是拼武艺，而是看谁能看透这乱局的玄机。

　　人伤了便灰头土脸的下去，换来新的挑战者翻上。

　　如此往复。

　　旁边的叶沉湘绑紧了护手的带子：“那我也上去试试好了。”

　　“现在？”晋磊出手拦下他：“至少等崆峒的大弟子出来溜两圈在上，现在去也只是浪费时间。”

　　叶沉湘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江堡主那句话，眼前的义兄还是那个模样，可他想什么，知道什么，要做什么，自己当真全然不知。

　　真是个傻子。他哼了一声，试探道：“晋兄就不想上去试试？”

　　“如果你要被人揍得满身血我会考虑上去救你。”

　　“晋兄！”让晋磊拿话一揶揄，沉湘心下略略宽慰了几分——大概还是江叔他想多了吧——他放松了下来，和晋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台上的状况，这个的下盘不稳啦，那个的剑使得晃……晋磊撇他，说你也好意思说别人，自己就是学的乱七八糟。

　　说时，场上气氛已经变得不同，台上江南沈家三公子和嵩山崔智林拉开了珍视，一个一抖扇子宽袖一甩，脚一蹬地，以衣袖障眼，跨到嵩山弟子面前，出手迅速，直接去寻他死穴。崔智林身为嵩山派大弟子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使出子午十二剑，剑剑不留情面。

　　哪里是点到为止，分明是以命相搏。

　　叶沉湘感到自己的手里渗出了细密的汗水，是怕，却又带着些兴奋。

　　晋磊看的出他的想法，一挑下巴：“你做好准备。别让我帮你收拾残局。”

　　叶沉湘一跃上场的时候已是正午，擂台四周的看客已经少了——一半是去照顾伤员，一半确实也是对这漫长的争斗心生厌倦。

　　叶沉湘的对手不是那崆峒派的七伤拳传人——他刚才已经被这位擅使判官笔的白衣青年点了身子，僵着被人背了下去——叶沉湘倒也不想忘了人家叫什么，只是一打起来，整个人的心思便全去思考该如何应对。

　　那人判官笔不算太长，也就一尺不到，使起来便是步步紧逼，招招狠厉。这可全然逆了叶沉湘的套路——他重心后移，一蹬地，向后猛跃了一步，拉开些距离，随后拔剑，左手用剑鞘一档来人的手腕，借势转身，手里长剑便向那人刺去。那人自知这招吃亏，忙跳开，脚一落地又立刻一转，同样朝着叶沉湘手腕点去。

　　两声金鸣。

　　叶沉湘觉得手腕发麻，那人两柄铁笔确实凶狠，也难怪刚才的人会败下阵来。

　　真是好身手。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感，似乎盟主之位对自己并不是那么重要，只要此刻打得尽兴，那也就足够了。

　　这么想着，叶沉湘突然笑了出来，一抖剑：“再请赐教。”

　　话音未落人便先冲了上去，他任凭长期形成的反着，直接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若势均力敌，便要求快，求准，求稳。

　　他上台前晋磊贴着他耳畔说了这么一句。

　　他不得不承认晋磊在这些方面高了自己许多，毕竟也就是个比赛，真搞出什么血溅当场谁都不好看，一招能见分晓就是最好。

　　少年气盛，他横下一条心，就这么直攻过去，不守，只攻，以攻代守，以轻制重，以快制慢。

　　白衣男子躲过第一击，正欲侧身而走，却没想到直接挨了一腿——叶沉湘用剑尖戳地，引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他停住自己的身体，随后俯下身就给了对手一扫堂，身上的长袍也因此整个被抻开，兜着风，煞是好看。

　　他确实也是运气差了些，刚好又是靠在擂台的边缘，这一下重心失衡，直接跌下了擂台。

　　“不错。”看台上的叶问闲点了点头：“缃儿总算是有了长进。”

　　晋磊在旁边的阴翳里默默侧头瞄了一眼，叶问闲脸上满是当爹的骄傲，显然是觉得这盟主恐怕还是要落在他叶家。

　　只是，自己可不愿遂了叶盟主的心意。

　　他手指抚上百胜刀——他不信人，只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