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磊·归去来》Cotton

5、【五】

　　碧山上已许久不曾这么热闹——虽说这是南武林盟主叶问闲的宅子，但平日里却也十分安静，虽然有人拜访，却不似此刻门前流水，连碧山的山道都拥挤起来。

　　叶沉湘望着山道上挂起的灯笼，想来自己那时整日被困在庄里习武，也没好好逛过这边，好像这边根本就不是他住的地方，是另外一个，未曾相识的世界。

　　心情自然是又新奇又遗憾。

　　“不是近乡情怯罢？”晋磊的声音突然就进了他的耳朵，即使周围喧哗熙攘，叶沉湘也依旧听得真切，那话里还带了一如既往的调笑。

　　“当然不是，好歹我也是堂堂‘自闲公子’嘛。”

　　“哟，我怎么记得初见时，有人可不愿提自己名号——”晋磊挑眼，故意拉长了话音。

　　“此一时彼一时嘛，况且我现在又不是靠着我爹混，咱在侠义榜上，也叫得上名，自然对得起这个称号。”

　　叶沉湘说的轻松，跃下马背，叶家山庄的家丁一看是少爷回来了，赶快过来牵了马回去，兴高采烈的跟人说快回报老爷，少爷回来了。

　　晋磊下马，望了眼叶家的高墙，微微扬了扬嘴角，向着叶沉湘一点头，随他进去。

　　庄内的气氛和庄外截然不同——若说外面像是节日般的喧闹，多的是凑热闹的人，那么庄内便是薄冰下的激流，相互间看似客气节制，却难以隐藏笑颜之后的杀意。

　　晋磊走得悠然，他倒觉得这气氛真是最适合这里不过——也许自己之前想得太简单，像叶问闲这种家伙，直接杀了他又能如何？即使想要远离江湖也不忘搞这么一出，大概只有让他死在江湖才能算是合了这位盟主大人的意？

　　他走着，见到江堡主，停下脚步，拱手一敬：“不想在这里也能遇到江堡主。”叶沉湘探头望过去，发现是幼时的江叔叔，便过去问候。江堡主叼着烟斗，斜眼看着自己的侄子和黑衣的少侠，扯了几句家常便让他们办正事去。他二人刚要离去，江堡主却又叫住叶沉湘，道有些关于他父亲的事要谈。晋磊很识趣的先告辞，于庭院一角候着。

　　叶沉湘看自己的江叔叔脸色奇怪，便问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爹真的出事了？江堡主只是放下烟斗，问：“你和那晋磊认识多久了？”

　　“算来也是一年有余……江叔叔可有指教？”

　　江堡主又举起烟杆，猛吸了一口烟：“你那晋兄让人看不透……你自己多少提防着些。”

　　“此话怎讲？晋兄他并非……”叶沉湘想了半天，想自己那义兄，虽然嘴是刻薄了些，个性是又闷又冷，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人，突然被熟识的叔叔这么评价，心里多少有些愤懑。

　　“……”江堡主把烟杆在旁边柱子上磕了磕，从绿玉烟锅里倒出些烟灰：“他确实是难得的少年侠客，做事也磊落，只是我倒觉得他好像有那么点……不真实。”江堡主抬眼，看着叶沉湘突然没了表情，也不知这侄子心里想的什么，便又笑了两声：“我就说说，侄子你可别太介意，也许只是我上了年纪而已……”

　　叶沉湘一鞠躬，转身便走，趟着步子，长褂也显得有些累赘，他此刻突然有些希望听了自己晋兄劝告，换一身短打，也不用这么拖拉。

　　晋磊在庭院一角候着，跟人打个招呼，还是习惯性地把自己藏在喧哗之中。他远远地望见杭川和程朝之，之前托他们给文君捎去药材，也不知文君的病到底是……他想问却又不敢问，只是向二人微微一点头，然后转向那快步过来的义弟，笑他做事毛躁，拍了拍他的肩让他歇歇，随后二人一并去了正厅。

　　他反复地告诫自己：离目标越近，便越是要沉心静气，心无旁骛。

　　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失败？

　　他绝对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