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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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向春再次拨通了余展陵的手机。
“展陵，我已经到了，现在方便把汤送上去吗？”
“呃……”
余展陵一犹豫，温向春的心就咯噔了一下，“怎么？不方便？”
“临时要开个会，要不这样，你先回去，晚上我回家喝。”
“如果只是开个会，我有时间等。”
“不用了，也不知道要开多久，你先回去吧。”
“展陵。”
“什么？”
温向春皱了下眉。那种厌倦的情绪又一次浮现出来了，她无力地叹了口气，说，“没什么，那就晚上回来喝吧。”说完她便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春开车回家的路上，想起了雅之。
曾经也是这样的一个夜。那时她是老师，雅之是她的学生。她下了晚自习后准备回家，操场上，她在前面走，雅之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由于她收拾东西晚了些，因此学生们这会儿已基本上走光了。雅之骑着车在操场上围着她一圈圈地绕，春便嗔他，“干嘛呀你这是？”
雅之看着她笑。
雅之的笑很快就感染了春，春也笑起来，笑的一脸无奈又宠溺的样子。
“傻乎乎的，到底想干嘛呀你，小心转晕了摔下来！”
雅之就开口应她，“我早就晕了，一看到你就晕了，温向春，你是个容易让人头晕的女人！”
春实在是哭笑不得，眼见着他骑着骑着车头就晃动起来，她赶忙又阻止他，“真的小心摔下来！”
“摔了你扶我呗！”
“才不要！”
“干嘛不要？多少人想扶我我还不给她机会类！”
“才怪！”春呵呵直笑。
雅之的车突然吱的一声停在了春的右侧，他用脚尖点地，歪着头调皮地看着春，“不过像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还是会勉为其难地照顾你留给你的你放心吧！”说完，雅之就突然趴过来亲了她一口。亲完了还呆呆地看着她。眼里柔情万千。
雅之从不吝啬表现出他对春的喜爱。而展陵呢？他的老公，至今甚至连一句真话都懒得对她说。
这天晚上，雅之没有上桌跟大家一起吃饭。
高仪端着他的饭菜亲自送到他的房间。
推开门，看到雅之坐在窗边的藤椅里，高仪走过去，砰的一声把托盘放在桌上，“好好的，干嘛又不吃饭？”
“我不饿。”
雅之刚说完话就轻轻地咳嗽起来。
高仪伸手探他的额头，结果却被他一偏头给移开了。
高仪没好气地喊道，“你给我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没烧。”
气氛一时陷入僵局。
高仪转身靠在桌沿。
“雅之，你是不是恨我？”
雅之把脸搁在膝头上，不说话。月光照在他清瘦的背上，那一颗颗凸显在真丝睡衣下的脊椎骨看起来是那么的令人心疼。
高仪恨从心来。八年过去了，她以为什么都已烟消云散，可结果这两人不过才见了一面，一切似乎又死灰复燃。雅之的念念不忘让她这个当妈的感到相当的挫败。那个温向春，到底有什么魔力？
高仪在雅之跟前蹲了下来，“雅之，答应我，别再为那个女人烦心了，她不值得的，她……”
雅之听不清妈妈在说什么，他神思恍惚，整个人好像浮动在某个层面上。但他听到了那刺耳的四个字。
那个女人。
雅之感到心脏微微一滞。
为了我，妈妈果真是恨春恨到连名字都不愿意提了呢。可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啊妈妈，尽管她不爱我。
高仪见雅之一直没回应，腾地一下又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许你再去见她了！今天的见面只是一次意外，以后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意外再发生一次，我绝不允许再让那女人来伤害你！”高仪说完就把装饭的托盘端过来“来，赶紧吃饭！”
雅之动也不动。
高仪试图喂他，但他还是不吃。
高仪气得把汤匙一搁，“雅之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你真想和她再有什么联系吗？我告诉你，她结婚了，她早就结婚了！！”高仪像疯了一样红起眼睛，“八年了，你就像个傻瓜一样还停在原地，而那个女人她早就变了心了！”
好烦！心口好痛！就像被什么东西闷闷地砸中一样。雅之闭着眼睛又咳嗽了起来。
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是瞎子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
其实他在回国之前就已经了解了春的一切。
他知道她结婚了，而且是在三年前。可他还是抱持了一种侥幸心理，希望这只是个错误的信息，因此，他最终连她丈夫是谁都没有再去细问。但是今天，他却在春的口中得到了亲自的证实。无法否认，他的心情确实在那瞬间有沉到了地狱的感觉。
他并非存心想让自己重新陷入到这种混乱。
八年是个不短的时间，即使是再怎么火热的爱情，到了这么久以后也早该淡化，更何况春对他的感情，一向就不够深。可是他就是放不下。也许是因为当年说分手的人是春，也许是因为，打从一开始，他对春的追求，就从来不曾顺意过。某种不甘心，令他一直身处混乱而无法挣脱。他的心，一直拴在春的身上。哪怕回国是为了奔丧，哪怕他本该首先顾念父亲惨死之痛，他却还是没能忍住对他回国后与春的重逢做了各种任意的妄想。可这毕竟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的事。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把自己的心和自己的爱痛痛快快地从自己的体内完美剥除的话，他也想那么做。可是有吗？这世上真有这样的方法吗？
即便是时光这样的杀猪刀都有无法割离的东西。
重新见到春，让他失去方寸与自制力，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打乱，这是注定的。
他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可是这一切，妈妈是不会理解的。她只一心想要保护他，却不知道这样的保护只是在伤他的心。
“妈妈你别说了，我什么也没想。我这就吃饭。”
雅之默默地起筷吃饭。一口一口艰涩地吃，可是没吃几口却又全都吐了出来。
好难受。
春，没有了你，好难受。
天黑下来，注射完今天的针剂后，高仪掩门离去，雅之却又从床上挣扎而起。走至窗前，看见窗外月色如水，思念之情再次泛滥，雅之走出门，开上车，往市区驶去。
春回家后，一个人在黑暗里坐了很久，将近十二点，余展陵还没到家。
她给他打电话，谁知电话竟是那个女人接的！
春吃了一惊，“展陵呢！？你怎么会有展陵的电话？”
女人轻轻一笑，“展陵今天晚上在我这儿睡，有事你明天再打电话给他吧。”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叫他来接电话！”
“真是不好意思，他今天累了，早睡熟了，我可不想吵醒他，不然他又要跟我闹脾气了。”
春全身发抖。
女人越发得意地笑起来，“温向春，我已经听说你要跟他离婚了，谢谢你啊，有空咱们一起吃顿饭……”
春立即按掉了电话。
全身都不能动了，只感到周边的黑暗，就像猛兽般扑天盖地吞噬了她。春站起身，把那碗鸡汤通通倒进了水池里。
这一夜，春坐在床上一夜无眠，而她却不知道，就在她家的楼下，也有个人，一直坐在他的车里，遥望着她家窗口的灯光，与她一样的一夜无眠。
夜，不知不觉间，已经很凉很凉了。
全世界陷入了冰冷的绝望里。
第二天上午，春接到了余展陵打来的电话。
“对不起，昨晚我临时有任务，没能回家。”
“没关系，公事要紧。”
话筒里静默了几秒钟。春在想，在这停顿的空间里，余展陵都在想什么呢？是对说谎感到了愧疚，还是仅仅只是为了考虑如何继续往下编织？但不管怎样，温向春都觉得无所谓了。
“关于你之前说的事，我们谈谈吧。”
“好。”
“中午我有时间，我们去吃个饭？”
“好的。”
“那过一会儿我去书店接你。”
“嗯。”
就这样，像是彼此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两人异常平静地结束了对话。
中午12点。余展陵到了。穿着一身便服的他，看起来风尘仆仆。
“来了，”春从位子里站起来，“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可以走了。”
“好。”
余展陵走到门口靠窗的地方站着，目光淡淡地尾随着温向春的背影。书店里这时没有其他人，一切都是静悄悄的，空间里弥漫着书的香味。余展陵想抽根烟提提神，结果手伸进裤袋后又犹豫了一下，把手停住了。
春果然很快收拾好了，挎上包包，对他说，“走吧。”
“好。”余展陵站直身体，正准备与她一同出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道身影。
随着门上的风铃声响起。
“春！”来人叫道。
“雅之？”
春在原地停住了脚步。
站在她背后的余展陵抬头望向来人。
“陆-雅-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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