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迦陵彻底沉默,和高苏合完全没法对话。这些年来,不是没有遇见过像高苏合这样激动的人,但迦陵每次看见他们,无一例外的感觉头痛。
迦陵指向亭中央盛满水的玉莲花,道:“刺破中指,然后把手放水里。”
“你答应救画儿了。”高苏合的声线有丝颤抖。
“把手放进去吧。”迦陵放下白狐,将手伸入玉莲花中。
高苏合急急咬破中指,颤这将手放入水中,清俊的脸上有丝潮红。
“白白,你出去。高苏合,闭上眼,什么都别想。”迦陵摁住高苏合在水中的手,“你不将布包放下?”
“不,不放。”高苏合拽紧布包,摇头。
“也好。闭上眼。”迦陵闭上双眼。
“以吾上善之德,悯众生之须臾。其血玄黄,祭吾无色之躯。其血玄黄,祭吾万物之灵∙∙∙∙∙∙”迦陵缥缈而清冷的声音回响院内,似乎来自于远古洪荒。
伴随着迦陵的唱颂,玉莲花中,高苏合的血液似受到某种牵引,缓缓缠绕住迦陵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这只手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一眼看去只觉得眩目。玉莲花底部渗出如血的红色,像血脉般渐渐蔓延,布满雪白的花朵。须臾,玉莲花生出一片晶莹剔透的花瓣。
高苏合感到一阵冰凉自中指传到全身,脑中全是纷杂迷乱的破碎画面,而后如坠五里迷雾,失去了感知。
∙∙∙∙∙∙∙
当高苏合醒来时,月至中天。他对上迦陵在夜色中份外清亮的眸子,只觉得冰冷。
“我救不了柳画。”迦陵见高苏合醒来说道,“不过,你若是愿意,也许可以换个方式与柳画相守。”
“∙∙∙∙∙∙此话怎讲。”高苏合疲惫地开口。
“你说呢?高公子,我只会做傀儡。”迦陵似笑非笑。
高苏合沉默不语。庭院中只有夜风拂过树梢的响动。
“你∙∙∙∙∙∙刚才不是要救画儿。”良久迦陵等来高苏合的回答。
迦陵笑笑:“高公子,我便是神仙,也不能让化为灰烬的人复生。何况,我本不会救人。”
高苏合闻言,诧异地看向迦陵,再次抱紧怀中的布包。
“如果,我没猜错,这便是柳画的骨灰吧。”迦陵回顾,“死于非命连尸首都无法安好。高苏合,你能告诉我着是为何?”
“够了!你只需告诉我怎样才能与画儿在一起!”高苏合起身,双目赤红望向迦陵,双手用力得指尖都苍白,“其它的你不需要问。我求你。”
迦陵直视着他,无喜无悲:“高公子才来我这儿多久,便求了我三次。不如你死后,将身体给我。我,则还你个柳画,如何?”
高苏合毫不犹豫,抢道:“好。只要你将画儿给我。”
“言出无悔?”
“无悔。”
迦陵凌空虚画,高苏合心口有暖流涌动,连带着全身血液奔腾加速。少焉,复于平静。
“誓成。”迦陵将手伸向高苏合,“布包给我。”
高苏合微愣,犹豫着递出布包。
“你不将柳画给我,我怎么还你个画儿。”迦陵接过布包,转身离开亭内,“白白,给他找个房间休息。记住,是房间。高公子,明早我还你柳画。”
白白,对着迦陵离去的背影挥动小拳头,“+*~/#=” 它恶狠狠地瞪瞪高苏合,再度拽住他的衣角,像拖麻袋般拖走失神的人。
没有谁听得夜中迦陵的一声叹息:“柳画,你看见了,恨你、爱你、杀你、救你,都是这一人。你的丈夫,你的良人。"
次日,迦陵将“柳画”交到高苏合手中时,眼前的年轻男子抱着傀儡,泪流满面。仿佛柳画于他眼前亭亭而立,恬然笑问:“公子,别来无恙。”
“我按照柳画与你初见时的样貌做了她。”迦陵有些悲悯地看着他,“千万别沉迷于傀儡的幻境,否则,只有送命。”
高苏合痴痴地盯住傀儡,对迦陵话的话恍若未闻。对,对,这是画儿。素净的白色长裙,梳着少女髻,长长的流苏自耳边垂下,唇角含笑,秋水盈盈的眼中倒映着他。
高苏合张嘴,双唇颤动,半晌低唤到:“画儿。”
这是情人最温柔的低语,如夜风轻拂柳梢。
迦陵抱起白狐,在回廊边坐下,沉默地静望高苏合踉跄远去的背影。白白蹭了蹭迦陵的脸,难得的安静。
******
高苏合离开后的第三日,迦陵抱着白白刚踱步到院中,便看到了坐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小憩的不速之客。迦陵的眉梢几不可察的跳了跳。
本来在迦陵怀中无精打采的白白,待看清来人后,扑上去死咬住来人小腿,乌溜溜的眼中闪着名为亢奋的光。
“啊喔!!!!!”
一种名叫惨烈的声音响彻庭院上空,惊起无数鸟雀。
“小黑!”来人拼命地甩动左腿,奈何白白牙口太好,并无松动仅随着腿上下飞舞,“你是属狗的!”
白白生平最恨三件事:第一恨没肉吃,第二恨被人叫小黑,第三恨被人说属狗。短短瞬间被人戳中两出痛脚,让它的狐脸何在。小眼一眯,牙口上再加把力。
“哦哟!!你这狗牙∙∙∙∙∙∙啊呀呀!!!小三你再干什么!快来!”来客一边从竹椅滚下,一边咆哮。
迦陵听见西边院墙有响动,偏头望去,这一望眉角跳得是越发欢畅。
这些年,越活越不甚淡定∙∙∙∙∙∙
只见娇俏的粉衣少女坐在墙头,轻车熟路的将院外的梯子移放到院内,不慌不忙地爬下墙头:“公子,不急。奴家数着数的,现在还没十下呢。”
“有了有了,快把鸡拿来!”来客狼狈道。
鸡∙∙∙∙∙∙肉∙∙∙∙∙∙
简单的一个字,在白白心底如惊雷炸响。它转过身,面对粉衣少女,流下了喜悦的口水。
白白是有原则的,它的原则就是一切向肉看齐
少女娇躯一震,火速从背包里掏出油纸包,掷向白白。
狐身优美一跃,接过油纸包,三两下打开,正准备下口,忽地想到什么。白白席地端坐,闭上小眼前爪合十,淌着透明液体的嘴一张一合。“呜。”它睁开哀恸的眼,一口咬下,干脆利落。
∙∙∙∙∙∙
“∙∙∙∙∙∙∙它还这样。”来客颤巍巍地指向脚边不断耸动的某白色生物。
“公子,你没眼睛吗?”粉衣少女痛心疾首。公子翊啊,你是公子翊啊,进了这个院就发傻,是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