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麻醉。》双葵镇魂

4、第二章（上）

　　“其实我早就认识项怀棋，而且他非常地爱我。他吻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吧，没错，我是故意让你看到的。像你这样的人也配得上项怀棋？洗洗睡了吧。”
　　“你，你……应青苔，你真是卑劣的小人！”
　　“对啊，我就是小人，你是君子是吧？你也看到君子现在的下场有多凄惨了！你别怪我狠心，难道你走路的时候还会在意踩死蚂蚁吗？哈哈，笑话！”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周围的一切都十分熟悉，我的加菲猫闹钟，白色的木质衣柜，还有墙上贴着的那张滨崎步的海报。
　　只是我的头……呃！爆炸性的疼。
　　我揉着头从床上坐起来，拿出放在床头柜边的手机，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不过今天是星期六，管他的呢。我耸了耸肩，然后穿好衣服走出客厅寻找食物。
　　胃已经被胃酸给淹没了，头又疼，真是难受得要死。
　　一开门，就看到我妈在电视柜面前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东西，我问道“妈，你在干嘛？”
　　“哎哟！”我妈吓了一跳，看到是我之后拍了拍胸口，“你这孩子，走路怎么也不出点儿声！吓死我了。”吓完了之后又继续找，“诶，帮我看看那个小金佛在哪，我找不到。”
　　“小金佛？”我愣了一下然后走到电视柜前一起翻起来，“你要那个干什么？”
　　“今天约好了跟后三巷的太太们打麻将，第一次去当然要搏个好彩头了。”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斜眼看着我妈，“好彩头？老妈，你该不会把红色的内裤也揣在包里了吧？”
　　“嘿嘿。”我妈尴尬地笑，“这也是搏好彩头的一个方式嘛。”
　　我站起身来走向饭厅，一边说：“懒得管你，不过小心翻包的时候别被人看到啊。有没有吃的？”
　　我妈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冰箱里有剩菜，你热热再吃吧。”说完好像是找到了，接着迫不及待地出了门，留下一句，“青苔，晚饭爸爸会回来做的。”
　　我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的剩菜然后端出来走到灶台前。应枫苔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不然这些活是可以丢给他做的。
　　我热好了菜，应枫苔这个死小子就回来了，急匆匆地先跑到我房里，发现人不在了之后就打我电话，电话依旧在房间里响。
　　我端着饭走到客厅，嘴里衔着筷子欣赏他一脸焦灼的样子。
　　“啊！人死哪去了？”应枫苔狠狠挂了机，一转头就看到站在饭厅门口的我，然后激动地冲过来，“姐！你在这啊姐！”
　　“恩，你姐死去吃饭了。”
　　应枫苔破窘地愣了愣，说：“可是我有个爆炸性的消息要带给你啊。”
　　我望天花板，“让我猜猜，你昨天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虽然认识了，但是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能称得上爆炸性的消息啊？”
　　“昨天站在门口发面具的兔女郎，你记得吗？”应枫苔正色道。
　　我回想起来，“那个叫林萱的人？”
　　“什么林萱啊，姐，你真的忘了吗？她是林美羽啊！！”
　　我的大脑仿佛就被雷劈过一道似的，想起这个遥远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气，谨慎地问道：“等等，昨天她……戴了面具的啊，你都能觉着她面熟？”我抬眼看着应枫苔，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应枫苔顿了顿，说：“我喜欢看女人腿不行么？林美羽的腿上有颗痣，那个女人腿上也有！”
　　我咬唇沉默，应枫苔又说：“姐，怀哥是不是……？”
　　我摆摆手，“这件事情你不要管。”
　　“可是……”
　　“都说了不要管了！你听不到是不是？”我朝他吼过去，应枫苔愣了愣，随后还是没有说话。
　　林美羽，初中时代，项怀棋唯一真心喜欢过的，却被我阴了一把消失掉的女生。
　　如果真如应枫苔以大腿分辨女人的眼力来看，林萱就是林美羽，而且她和项怀棋现在又在一起了。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该死的项怀棋，你到底是想怎样？现在就展开你的报复了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会毫不留情把你打垮的，等着吧。

　　两年前的春天，我和项怀棋初三。那天他穿着白色的校服衬衫笑着看着我，道：“青苔，告诉你，我有真正喜欢的人了。”
　　“每次都这么说，结果哪个不是两个星期就甩了人家？”我无所谓道。
　　项怀棋摇摇头，“青苔，这次我是认真的了，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生的眼中能透出那么纯洁的光辉，而且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不服输地说：“那我倒要看看，哪个女生眼中还能放光，镶了俩电灯吧。”
　　其实我是在生气，我感觉项怀棋是在隐射我太不纯洁，心计太多。当我和项怀棋躲在奶茶店中，他跟我指着那个扎着马尾的林美羽眼神里散发着爱溺的眼神时，我心里就这么想着：装纯？就等于装逼。
　　我想着办法跟她成为了好朋友，我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她就把我视为闺蜜了。傻到什么话都跟我说，真是个白痴。
　　那天我问林美羽，“美羽啊，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她立刻脸红了，羞怯地抬不起头来，她笑道：“有的。”
　　“是吗？是谁啊？”
　　“青苔你不认识啦，他是我们学校有名的花少爷，但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感兴趣了起来，明知道他这样的人的话相信不得，可是……”她红着脸，但是却皱着眉，那样子可怜又可爱。真是让我……太想冲上去两耳刮子了。
　　“对了，他今天说放学在旁边的那家奶茶店等我，可是……我很紧张。”她笑道。
　　我抬起嘴角冲她温柔一笑，“去吧，他是想表白呢。”
　　“是吗？”林美羽立刻笑颜如花，我说道：“也许吧，所以去了也是个机会的。我会为你的恋爱祈祷的~！”
　　那天晚上林美羽就跟我打了电话，她说：“青苔，怎么办呀？项怀棋跟我告白了，我心跳一直快到现在，就像要爆炸掉了一样。怎么办呀青苔？”
　　我当时正在剪指甲，听到这个消息一震，项怀棋居然真告了白。
　　我对林美羽说：“呐美羽，你想答应么？”
　　林美羽“恩~”了半天，才说道：“恩，想，我是……喜欢他的。”
　　“你觉得他对会你好么？”
　　林美羽弱弱地叹口气，“不知道呢，我都不知道他对我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心的。”
　　“这样吧，明天放学你在学校门口等我。我逃课过来。”
　　“恩？青苔来干什么？”
　　“给你一个惊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个惊喜，林美羽一定永生难忘吧。
　　看着我和项怀棋站在学校门口最显眼的位置拥吻，就连心脏……也一定被撕裂了吧。
　　所以才没有任何预兆地消失在了学校里。
　　我和项怀棋都属于自我中心的人，如果把我们的交际圈比喻成一个环形的靶子，那么我和他都占据在各自的靶心里，这点绝对不会动摇。
　　但是林美羽的出现，让项怀棋想把靶心那个位置让给她。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岂不是太孤独了？没有人跟我一样了，所以越到后来，我离间他们两个的原因就成为了这个。
　　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过，就连项怀棋发现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的时候，眼睛红得就像恶魔，差点就伸出手把我掐死的时候，我也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否定自己做法的人是最没用的，只能一辈子过着被别人指责的日子，那样的话会很累，就像把别人的眼光背负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星期一的时候，曾文情来教室找我道谢，她站在教室门口倚在门框边，笑着说：“诶，青苔谢谢你，帮我挡了酒。当时我实~在不行了。不过，没想到你的酒量那么好啊。”说完用肩膀撞撞我。我说，“本来我是不想暴露的，但是为了某人~唉~！”
　　“呵呵，别这么说，大不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笑了笑，突然脑子一闪，问道：“诶，上次那个兔小姐是哪个班的？”
　　“林萱？怎么突然想问这个？”曾文情有些惊讶。我笑道，“没呢，就是项怀棋对她感兴趣。”
　　曾文情立刻露出会心的笑容，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这个朋友当得真实在，林萱好像是二年六班的吧。”
　　“六班啊……”我喃喃道，“那等会儿我去找她好了。”
　　我在这个学校这么久的时间从来不知道林美羽跟我在一个学校，难道是应枫苔用腿分辨女人的功力失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去找她。
　　按照两年前的事情来说，面对林美羽我才是胜利者，她对着我或多或少也有些胆怯的。
　　中午课间的时候，我没有去学生会办公室，而是直奔离我们班一条通道之隔的六班。我抱着手臂看着教室里的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没有那张我熟悉的脸。
　　接着我走了进去，六班的班长认出我是副会长急忙走上来殷勤道：“副会长有什么事么？”
　　我朝她微笑，“你们班的林萱呢？”
　　“林萱啊，她……”她转过头去查看教室，结果没有发现目标，然后又转回来对我说：“她可能去厕所了吧。找她有什么事儿么？等她回来我帮你转告她。”
　　“不用了吧，我今天很闲的就在这等她。”说完我就坐在了位置上，对那个班长说，“你不用管我的，你吃饭吧。”我对她笑。她似乎有些受宠若惊，急忙也对我回笑。
　　我盯着离厕所最近的后门，然后我发现一个女生走了进来，看到了我有些惊讶。随后班长转过头叫她说：“林萱，有人找。”
　　没想到那个女生就是林萱，一点也不像林美羽。她的眼睛是单眼皮，看起来就像是普通女高中生的模样。
　　她大方地走到我跟前，说：“副会长找我？”
　　我嘴角轻抬，“你认识我？”
　　“呵呵，大名鼎鼎的副会长啊，有谁不认得的？”
　　我耸耸肩只是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去外面说说话么？”
　　“好啊。”
　　我和她一路走到天台，中间一句话也没说。我心里有些讶异，果然还是应枫苔那段出错了么？
　　我推开天台的门，强风就往我们身上吹了过来。
　　我虚起眼睛用手按住刘海，好让它不被风吹走。林萱从我后面走上来，然后看着教学楼下面转过头问：“这里可以说了么？”
　　“你是项怀棋的……？”
　　“呵呵，我和他刚刚才认识。”
　　“这样啊，可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叫什么美的。”我不着痕迹地说。林萱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道：“那天你们手挽着手过来，我还以为你是她女朋友呢。”
　　“我和他是朋友，从小玩到大的。经过我这么久对他的认识，我想说当他女朋友远远没有朋友那么长久。”
　　林萱只是笑，笑完了又对我说：“副会长这么大动干戈来找我，就是想告诉我这个么？”
　　“当然不是，我是那么无聊的人么？或者你是怀疑我对项怀棋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看不得他跟别的女人好所以特地来阻挠你的么？”
　　林萱正色道，“难道不是么？”
　　“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
　　林萱不语，我说道：“错了，不应该问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而应该问，你从什么地方听来的？”我笑道，“想要掩饰么？你那肯定的神色，肯定我对项怀棋有特殊感情的神色，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事情而如此笃定，我喜欢项怀棋么？”
　　接着，林萱的笑容慢慢褪去，看向我的眼神是如此仇恨，这些，都令我鄙视不已。
　　我以为这次的对手会强劲一些，没想到还是这么简单就露出了破绽，让我套出了话。
　　她肯定觉得，看着我用妒妇的模样责问她，心理上就有种复仇的快感。而这种快感往往是会偏离自己的判断力的。愚蠢的人。
　　我用打量的眼神审视着现在不安的她，轻柔细语地说：“是代替朋友，或者表姐妹来向我报复的么？”
　　林萱只是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我冷笑一声，道：“让我猜猜，是怎么样的报复计划呢？让项怀棋彻底背离我，接着跟某个人，或者……你，双宿双飞么？”
　　林萱对着我沉默，我也一直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她。
　　最后，她突然笑了出来，肩膀随着她的笑抖动地有些假。
　　她说道：“段子很精彩，但是缺乏想象力。应青苔，你也不过如此。”说完，就跟我擦身而过，肩膀狠狠地撞击了我的肩膀。
　　我听见门很大力地被关上，然后咬了咬唇，伸出右手揉了揉左肩膀。
　　这个贱人。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怎么能如此轻易告诉你我知道？
　　等时机成熟，你就知道谁缺乏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