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俱乐部》醒初

3、第 3 章

　　林枫染跟王宇钦聊了会儿又坐回来，朝高朗笑了笑，也给他点了杯酒。马克的酒有不少都是独创的，林枫染看着单子找了半天才选中一个荷兰牧场，调酒师扑哧一声笑了，然后赶紧道歉，带着笑意从吧台下拿出一个古怪的玻璃杯，看着像是普通的茶杯可透明的杯壁上贴着一块一块不规则的黑色花斑，调酒师拿出一个房子纸盒倒出大半杯内容物，丢进几块冰再往杯沿上夹一片青柠，再加一根吸管就往高朗面前一推：“请用。那位先生请的。”
　　高朗表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牛奶，叹了口气对林枫染说了声谢谢。此时林枫染已经满脸通红，谁知道那个名字原来是牛奶来着？杯子上的黑色花斑衬着白色牛奶，还真像一只奶牛。
　　高朗喝了口牛奶，对林枫染笑道：“这种东西还是适合你这样的男孩子。”
　　林枫染本来就已经不好意思，被他一说更加脸红，那温度简直要点燃粉底开始冒烟了。
　　高朗不再逗他，安安静静的一口一口啜饮牛奶。他像林枫染这么大的时候刚刚开了马克，后来找了工作，人生才总算进入了所谓的正轨。他知道这个社会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向来苛刻，所以只能希望这个干净的孩子也能像现在马克的客人一样，把白天和黑夜分开，能够在外人眼皮子底下平安过活。反正他们还有马克，还有彼此，并不寂寞。
　　林枫染把在杯子上捂凉的手贴到脸上，稍稍降了温，鼓起勇气说道：“高先生，马克是您三位开的？”
　　高朗摇摇头：“不算，应该说是我们大家一起开的，老板啊客人啊只是一个说法，所有到马克来的人都是一样的。”
　　林枫染点点头，又问道：“马克的收费那么便宜，是靠什么维持的？一杯酒只要十几块，也不要其他费用，这里的租金不便宜啊。”
　　高朗不想他会问这个，诧异的看他一眼：“这个？马克基本都靠一些客人资助，我们三个的收入也用在上面不少。”
　　林枫染四下看看：“原来如此。我说马克怎么这么干净，我去过一些俱乐部啊酒吧啊，就算标榜着高层次什么的也总是脱不了乌烟瘴气，就看他藏得好不好了。马克很不错。”
　　高朗听到他夸奖，免不了觉得骄傲，笑道：“那是自然的。我们都像是朋友一样的交往，生意什么都是其次。我们开马克只是为了寻求心理上的慰藉，并不靠它挣钱，那些歪门邪道当然就不会有。”
　　林枫染柔和的笑了笑，低头喝酒。
　　王宇钦看他今天也喝了不少，过来拿了他的杯子自己喝了，朝高朗摆摆手：“别再叫他喝了，他还是个小孩子呢。前几天忽然偷偷摸摸问我是不是那个，吓了我一跳，带他来马克只是让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不是想叫他学坏。”
　　高朗捶了他一记，笑道：“说什么呢？在马克怎么会学坏，你带他来就对了，我刚刚要教这位小朋友，要怎么在外人面前伪装自己。”
　　王宇钦坐下来，穿着网格丝袜的粗腿踩在旁边的坐墩上，笑道：“就你？白天道貌岸然的一副硬汉状，下了班就变成媒婆，我家林枫染要是变成这样我可不饶你。”
　　高朗哈哈大笑，说他像媒婆是有点过分了，不过也没差太多，健身俱乐部的人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沉默冷硬的高教练私下里其实是一个相当健谈而且性格柔和又爱操心的人。
　　林枫染看着这两个妖孽男人，拿过空酒杯挡住嘴唇，微微的笑了起来。

　　不久之后高朗又接了一个夜班，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对象大都是大学生和单身职员，收费比较少。本来这样的班级是不会让明星教练来带的，但是俱乐部里的教练不是有家室的就是即将有家室的，谁也难以在晚上抽出时间来。高朗一个人住，又想为马克多挣点钱，自告奋勇的带这个班。
　　上班第一天，高朗就遇见了林枫染。出乎意料的，这个大男孩身手相当不错，显然是练过的，要不是高朗在部队里磨练这几年都可能带不了他。林枫染当然没有认出高朗，高朗也不知出于怎样的心思并不想告诉他，只是在授课之余总会偷眼看他，看他独自在教室的一角对着假人练习，一张清秀的脸莫名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高朗在心里笑笑，他还担心这个干净的孩子会在外人面前露馅儿，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这天下课后，忽然就开始下大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俱乐部的玻璃天棚上，震耳欲聋。林枫染打开伞走进雨里，没几秒钟就转身退回大厅里，肩上已经落了好几滴水。高朗刚冲完凉出来，看见他站在门口皱着眉看外头天色，走过去淡淡的说问：“怎么了，不回家？”
　　林枫染礼貌的笑了笑：“雨太大，伞挡不住。”
　　高朗看了看他手里滴着水的伞，心头忽然一跳，装作随意道：“出不去了？不然我送你吧。”
　　林枫染看了看他，微笑道：“不用麻烦，阵雨而已，一会儿就会停的。”
　　高朗被拒，心里有些微的不高兴，但是在俱乐部里也不习惯露出表情，冷淡的嗯了一声就转身往楼梯走。林枫染回头看着他，忽然道：“我只是客套一下……教练不用那么当真啊。”
　　高朗一怔，总算没有露出过于惊喜的表情，顿了一下，加快了脚步往下走，飞快的扔出一句话：“那还不赶快跟上。”
　　林枫染偏着头笑了笑，快步跟上。
　　坐进车里，高朗熟练的把车子掉个头往地面开去，漂亮的肌肉线条在略微紧身的黑色T恤下滑动，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开上大路之后过来终于皱眉，淡淡的开口：“怎么，一直盯着我？”
　　林枫染没有收回视线，而是若有所思的微笑道：“高教练一直都这么冷淡的么？”
　　高朗心里一跳，刚好遇上红灯不得不停下车，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依然淡淡的说：“一向如此。”他其实并不想用这张脸面对林枫染，但是心底却有些微的不安，至于在不安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有一点倒是肯定的，他高朗，恐怕是真的弯了。
　　林枫染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看着车窗外铺天盖地的雨幕，远处的云层中偶尔炸开一道闪电，映亮了半边天空。林枫染的脸映在窗玻璃上，眼睛里有淡淡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