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俱乐部》醒初

26、第 26 章

　　一进办公室，林枫染就被浓浓的烟味熏得直咳嗽，拿手当扇子在鼻子前挥着，说道：“老大，失火了这是？”
　　老头子巨灵掌飞过来在他后脑上狠狠的一拍，瞪大一双因为熬夜而血丝遍布的眼睛，骂道：“失什么火，开玩笑也不看看时间。第一组已经出去了，咱们马上跟上，走。”
　　林枫染早习惯了他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一句话也没有就快步跟在老头子身后，上了那辆难看的车子，一路向南直奔酒吧街。大早上的这个地方当然冷清，只有三三两两喝醉了酒在酒吧里呆了一夜的男男女女扶着大头摇摇晃晃的走着，旁边的店子都关着门。一片萧条，完全看不出来到了晚上这里是怎样一个妖孽丛生的地方。
　　老头子指挥那个青春痘小警察把车子停在一个拐角处，安安静静的盯着一间黑色上面画着金色曼陀罗的门。那家店的位置林枫染很熟，就是他蹲点了好几个月的马克那幢大厦的一楼，马克就他的正上方。
　　林枫染压低了声音问道：“老大，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那只大老鼠在这里？”
　　老头子没心思跟他慢慢解释，手一挥示意青春痘讲。青春痘兴致勃勃的从驾驶座上转过身，故作神秘的清清嗓子，小声说：“是这样，昨天小李那个小组在这家叫做‘不归人’的酒吧里发现有人走货，糖豆跟粉面子都有，居然还有少见的细货，量不少，老大怀疑跟前面一直在追的那件案子有关，小李装作顾客买了一点，那个糖豆一看就是一条生产线上下来的，你不知道，可逗了，都压成小熊的形状，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小李买给他儿子的维生素片呢。可惜没买到细货，小李说经费太少了，那小子真是……”
　　林枫染早就领教过了这小子的口水功，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那么说没有抓那个卖货的，干嘛，放长线钓大鱼？”
　　青春痘直点头：“老大一看就说先别轻举妄动，这个家伙是最近新冒出来的，生面孔，手里的货跟咱们得到的消息上差不多，跟老耗子是一路上的，从来没见过他有过别的货，那种感康胶囊可不是哪里都有的。再说了，晚上谁知道有什么人看着，小李一个小队就三个人，谁傻得冲上去让人砍呐。看来他昨天生意不错，小李把他手里的存货都清空了，还跟他定好了今天再来一批，说是晚上人多，白天反而安全，哼，还不是不愿意值夜班……”
　　也就是说，今天就是来逮大老鼠的。林枫染一听见什么糖豆粉面子细货眼睛就红了，这都是坊间代称，是指□□□□跟纯度较高的毒品。林枫染最见不得这些东西，每一次看见都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间惨白的病房里，伴随着母亲压抑的哭声。
　　老大手指在车座上敲打，淡淡的对林枫染说：“本来这个案子你不能参与的，我没跟上面说这两个案子有相关之处，让你上了。反正你要是知道了，就算不让你上你也不会肯的。”
　　林枫染没有笑也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门，低声说：“什么时间？”
　　青春痘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到底还是老头子了解他，叹了口气：“八点，就快了。小李已经到了。”
　　林枫染嗯了一声，浑身都紧绷着，好像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能像弹簧一样弹出去。
　　老头子默默的接通了监听器，里面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然后就是小李稍微有点失真的声音：“来了，货呢？”
　　另外一个声音低低的笑了笑：“这么着急？不忙，先喝杯茶怎么样。”
　　林枫染略觉惊讶，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李不耐烦的说：“喝什么茶，我几个哥们还等着我带东西回去呢，所有钱都放在我身上了，我坐得住？快点拿出来。”
　　女人笑道：“你要的量可不少，我只能先给你一部分。”
　　小李警惕的问：“另外的呢？”
　　“过几天就能到手，不过价钱么……现在环境不好，不太容易，物价又贵，就算是胶囊壳也涨价了。”
　　“少废话，把东西拿来。一个女人还跟我谈什么条件，没有你我跟别人买也行，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呵呵，跟别人买也行，可就是我担心你用惯了我的，别人的吃不下啊。这一片基本已经没有别的人能弄到比我更好的货了。”
　　“我要看货，你啰嗦什么。”
　　听到这里，老头子轻声说：“到了，出动。”青春痘应声把车子开出去，三个人跳下车子一路跑进不归人，里面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老头子的死对头第二小队的连队长正指挥着手下把耗子压住。老头子走上前去，笑眯眯的说：“今天行动挺快呀，又是大功劳。”
　　连队也笑：“哪里哪里，要不是刘队长鼎力支持，我们哪有这么轻松。”
　　“哪里，还是连队……”
　　林枫染懒得理这两个老男人明着互捧暗着互损，径直走到小李面前，看看被压着蹲在地上的老鼠，冷冷的问：“你的货是哪里来的？”
　　那只母老鼠也有种，跟他抛了个媚眼，笑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林枫染对毒老鼠向来没什么耐心，也不管对方是个女人，一把抓住她的衣领狠狠问道：“你不说？你信不信，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说出来，要不要一种一种试试看？”
　　站在一旁的小李看见他那张修罗脸，浑身一抖，不动声色的往旁边靠了靠，小声问青春痘：“这就是你们队的御猫王子？怎么那么吓人。”
　　青春痘一脸自豪：“那是，我们家御猫平时看着乖巧，一碰上毒耗子的事情就会变身……现在还算好多了，你还没见过他刚进队里的时候，审个嫌犯险些出人命。”
　　老头子跟人明枪暗箭完了过来，听见青春痘在那聊天，一巴掌就呼了上去：“嚼什么舌头，干活去。”又瞪一眼小李，“你不是我们队的，到你家那谁跟前去，碍眼。”
　　瞬间警察们都退散干净，就剩下眼睛里只剩下毒老鼠的林枫染还在，一拳头砸中那个女人胸口。老头子一看不好，这要是被记者看见了还指不定扣什么屎盆子呢，赶紧拦住林枫染，谁知那个不怕死的女人擦着嘴边的血迹，冷笑道：“还真是个好警察，下手还真重。哼，我知道到你们手里肯定活不了，喂，我跟你说，上面有好东西。”
　　林枫染一愣，看见那个女人红红的指尖指着天花板，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几个样子古怪的灯闪着寒光。
　　那女人大笑：“是更上面，笨蛋。”
　　林枫染站直了看着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为什么要告诉我？”
　　“不是说了么，反正是个死，能拉几个垫背的也不错。”
　　林枫染一时没听明白。这几年在警局里混，死到临头还要拖几个警察一起的不少见，把自己同伙供出来的却不多，毕竟在道上混一个义字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对于地位不很高也不很低的这群家伙来说，更是这样。林枫染有些犹豫，倒是老头子一个眼色叫青春痘把女人带回去，向林枫染使了个眼色，林枫染会意，在警方撤退后又转了回来。
　　他不是想参与老头子跟连队的争斗，只是单纯的想由自己的手来破这个案子而已。
　　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任性惯的，破案无数可就是不受上面人待见，所以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跟一个三十几的家伙在一个位子上。好在他也不是真心想要往上爬，对他来说留在基层更好，可以亲手来处理这些案件，可是被那个刚刚做上小队长的嚣张家伙一激，脾气就上来了，非要做出点什么来不可，让那小子知道要尊敬老人家。
　　林枫染知道他的心思，虽然心底觉得无聊，不过反正跟自己无关。他托着下巴想了想，那女人说上面，也没说清楚是什么上面，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不适合再去问她，只好仰着脑袋自己找。
　　头顶上面是灯，天花板上面是管子电线，再上面……是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