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一台戏》墨子藜

13、寺庙

　　黄色的墙，跨过深红的门槛，穿过过道，走到怒目的四大金刚像前。

　　拈香祈愿。
　　奶奶把三炷香置于胸前，平对金刚，举香到眉间。反复几次动作。

　　金色香炉里插着高高低低冒着橙光的香和灰白的香灰。
　　烟气袅袅，香气清雅，使人沉静。

　　萧宜看着烟缓缓升起，在某处却又消失寻不到痕迹了。

　　奶奶先在中间插一炷香，次之，插左边，最后，插右边。

　　风吹动弯弯屋檐上的铜色风铃，清脆悦人。

　　大熊宝殿。
　　佛祖如来端着隐秘的笑容，慈眉善目。
　　右手举于身前掌心向外，左手放于脚上掌心向上。
　　双腿交叠平坐在莲花底上。

　　奶奶把贡品用盘子装好放在佛像前。
　　奶奶跪在垫子上，双手合十放于胸前，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双手放于两边，身体弯曲。
　　头碰到垫子上，手放于头两侧，虔诚地磕了几个头。

　　萧宜也跪在垫子上，学着奶奶的动作。

　　一群老奶奶穿着深浅不一的黄衣，手拿佛珠，连成一圈，围着佛像，念着萧宜听不懂的大佛顶首楞严神咒。
　　萧宜站在一旁，不太明白地看着她们。期待这能早点结束。

　　长长的神咒，没有尽头一般。

　　奶奶又不放心拉着萧宜，让她跟在自己身后。
　　萧宜好奇地左右张望。尽是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或坐或卧的神情各异的菩萨。
　　萧宜认出笑哈哈的大肚子弥勒，是她脖子上的放大的几十几百倍。但一样慈祥可爱。
　　萧宜挥挥手跟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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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点一刻，可以吃斋饭了。

　　几十桌十人位的红色圆桌摆在院子里。
　　萧宜坐在凳子一头。巴望着吃饭。

　　奶奶安抚道，“人还没齐呢？再等等。”

　　人齐了。开始上菜。都是一些清淡的素菜。

　　奶奶不停地给萧宜夹菜。

　　一个带着金耳环，耳孔被拉长的婆婆，指着忙于筹集善款的年轻穿褐色衣的沙弥说，“那小师傅出生不久就被父母放在寺院前，后来父母也来过寺院求主持收留。家里实在太穷，孩子又多。”
　　说话声停顿了一下，桌子上一下子安静了。
　　老婆婆继续说道，“后来寺院出钱把他培养成大学生，日后得一辈子呆在寺院了。”

　　唏嘘声不断。有叹生身父母心狠的，有怜沙弥小师傅心酸的，有感慨寺院心善的。

　　萧宜听后，低头看着手指。她在想，父母生下自己时，有没有想这样对自己。
　　一颗敏感易感的心，已经懂得不少大人一味以为她们不知道的东西。
　　她们只是不说，但明白。且会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