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的尾巴][夏灰]冰海深处》天狩

40、对峙

　　“杰拉尔——！！！！！”

　　夏用力撞开房门，不出所料地看到房间里正坐着一个青年。蓝色的头发，右脸上奇怪的花纹，眼睛里若有若无的笑意尽管看上去十分陌生，但是他早已听无数人描述过这些特征，所以完全肯定这个气定神闲的青年就是杰拉尔本人——打破他和灰的宁静生活，让从前的他彻底失去和灰在一起的记忆，还派人在小巷里袭击灰。脑海里突然浮现自己在那个房间里对灰做出了怎样疯狂的事情，以及刚刚灰躲开自己的碰触这些画面，再加上所有这些理由，让夏的情绪濒临临界点。他现在把重见灰而不被灰原谅的悲伤和痛苦都压在心底，只留下熊熊燃烧的怒火，想要狠狠撕裂眼前这个毁灭了自己一切的人。

　　“果然是夏啊。”夏眯起眼睛，远远地和杰拉尔对峙着。“果然是什么意思？”对面的蓝发青年发出低沉而动听的笑声，然而听在夏的耳朵里像是尖锐的嘲讽。“我是说，能够找到我的只有你而已。不过你现在果然记不得我了吧，真是让人感到惋惜。当初我也并不是为了这样的目的而让你忘记一切的，而现在也无法挽回了。”夏根本听不进杰拉尔的那些废话，他举起手中的枪，只痛恨着艾露莎说要留杰拉尔的活口而不能杀掉这个家伙。“你的遗言我根本不屑于听，现在你想活就乖乖跟我走，外面已经基本上全是FT的人了。”杰拉尔露出毫不在乎的表情。“你以为我会束手待毙？我自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才会在这里等着你大驾光临——夏·多拉格尼尔。”

　　夏敏锐地感觉到这个房间起了微妙的变化，但是并没有动摇。就算现在背后一排的枪对准他的后背，他也想先解决掉眼前这个人。但是冷静和理智控制了他的感情，夏深呼吸，把枪放了下来。就算最后再也见不到灰，他也要把一切的因果搞明白。“放弃了？这真不像你的性格啊。还是说，失忆之后，你整个人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少废话，我只是在你临死之前，要听听你的目的。”“目的？是指的哪个？啊……我做的事情太多了，不可能一一向你汇报吧。”夏咬紧牙。“别的我不在乎，你就算说我也不会听。我要知道的是，当时你为什么要对我做出那种事情，为什么后来又放我走，然后又让我失忆——还伪装成我已经死掉的样子。如果仅仅是和FT之间的矛盾，你没有必要在我身上下工夫吧。”

　　“一针见血嘛。你对我来说自然是特别的。”对杰拉尔的遣词感到有些不舒服，夏皱眉望着他，而对方仍然是一脸好整以暇的笑容。“……特别……你是什么意思？”杰拉尔耸了耸肩。“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且我认为这可以解释所有的事情。”“你给我说清楚点。”“很简单，我喜欢你。”夏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现在你已经不记得了，当然失忆前的你估计也不会记得。我曾经见过你啊，夏·多拉格尼尔，伊格尼鲁的弟子。”“……伊格……尼鲁？”“连你最重要的师傅都不记得了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现在和你说这些也没意义吧，不过小时候我就见过你了。”“……”“那时你拥有的一切是我无论怎样努力都获取不来的。包括你的性格，也是我所羡慕的又坚强又开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说，从那时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不过别误会，我的喜欢可不只是单纯的暗恋，那时我就希望把你的一切——一切，你的身体，你的灵魂，全部夺过来，为我所有。”

　　夏努力地理解着杰拉尔话语中的含义。“说什么夺过来……你是变态吗？”“或许吧。所以我把你绑走后给你灌下了我们当时研究的药物，，然后在你无力抵抗的时候强要了你。虽然为了测试药性，还有不能惊动FT，最后我不得不把你放了回去，但是当时的感觉真美好啊，你任我控制，只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闭嘴！”“怎么了？觉得难堪了？很可惜，那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夏冷冷地笑了起来。“难堪？现在的我已经失忆了，身体上也没有曾经和你做过那么恶心的事情的印象。我只是无法忍受你竟然破坏我——”“啊……你是说那个人啊。名叫灰·乌鲁巴斯塔，在FT白道做调酒师。我曾经彻底地研究过他，可是根本没发现他有哪一点值得你喜欢。”“……”“药物完成后我让你失忆了，可是你竟然只是发呆，完全不受我控制。不得已我放你自由，没想到失忆后的你又和那个家伙住在了一起，真是失策。所以后来我才会让人在巷子里袭击他侮辱他，只可惜差一点就要得手了，又被你打乱了。说起来，你们现在怎么不在一起？果然还是分手了吗？你们那样的爱又算什么，轻轻松松就能一折两段，我对你的爱才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全部剥夺掠取的，纯正而没有任何杂质的——”

　　“根本不是的！！！！！！！你又……了解什么……”夏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那些谬论可能有它存在的道理，但是那不是爱。你对我的感情是怎样的我也不了解，但是我知道你只是用什么爱不爱的来当作幌子，为你那些疯狂的行为找到理由。”蓝发青年的笑容微微变淡，旋即加深。“你是想对我说教吗？是啊，我对于感情的理解，自然不比你这种每天都和男人亲密接触的人——”“我喜欢灰。我爱着灰。我知道我自己是爱着他的，这就足够了。如果他不爱我，那么我不会强迫他，或者让他失忆，因为那样的话他就不再是他——而我则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你说什么亲密接触？那些根本就不需要，我只要能看到他的笑容就满足了。还说什么夺取对方的一切？那样做又怎么能挽救一切，最后下场只不过是徒劳无功……我正是因为想要这么做，才彻底失去了那个人。到现在我还爱着他……尽管他不再接受我。虽然我没办法好好的控制我的感情，但是我至少知道，如果他现在过得好，那么我会觉得开心。不是什么爱他就让他幸福，我当然也会有不甘心有失落，但是冷静下来，忽然发现一切都那么明朗。”

　　杰拉尔露出复杂的表情。“你真是残忍啊……竟然在我面前大肆宣扬你有多爱那个灰。”“没办法，反正你也并不爱我。还记得艾露莎吗？”杰拉尔的眼神变冷。“那个无聊的女人？亏你竟然还跟我提起她——”“她到现在都还相信着你的本质并不是邪恶的。她和我讲了她和你的事情，或许是小时候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吧，她竟然觉得还有可以回旋的余地——她给我们所有人下的命令是，不许杀掉你。你不去珍惜她给你的爱，反倒对我说些什么爱我的空话……”夏望着杰拉尔那双蓝色的眸子，发觉里面只有冷酷。“我对感情一点也不敏锐，因此也错失了很多机会。后悔是人的本能……我现在也很后悔当初没有更好地珍惜那个人给我的爱……”夏的声音里下定了决心。“但现在我可以把它们抛在脑后。我憎恨你并且想把你杀掉，这就是你所做的一切所带来的后果。”

　　杰拉尔用手指轻轻抚上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