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长安--贺兰敏之》绯少紫靡

5、喜讯？噩耗

　　早晨贺兰敏之醒得很早，他向来少眠，穿好衣服回了王府。他需要洗一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其实他讨厌浓重的脂粉味道，那个叫听心的女子身上好像就没有那样的味道。他昨天本是想叫她陪的，可是又怕她拒绝想激她一下，没想到她竟然转身走了，赌气便要了剩下的姑娘。想起那荒唐的一夜，他皱了皱眉。“听心”他默念道。

　　他还在想该以怎样的理由将敏月从皇宫接回来，外祖母便差人来叫他，说是敏月回来了。听闻敏之便匆匆赶往外祖母家。敏月正坐在大厅，见是他来了，便飞扑过去，跟他撒娇。他揉了揉敏月的头发，问“还到宫里去么？”

　　敏月窝到他怀里直摇头，“不回了不回了，那皇宫一开始还好玩，呆久了着实闷得慌，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母亲也说让我回来陪哥哥，怕哥哥一个人在王府里寂寞。”

　　“母亲，”敏之若有所思，“她还好么？”

　　敏月点点头，“母亲哪里会有什么不好？倒是哥哥你都瘦了许多。”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人仿佛看出了敏之的不对劲，张开双臂，“敏之敏月，快过来让外祖母抱抱，几年没和敏月亲近了，连敏之也是好几日没来了，和我老太婆疏远了啊。”靠在外祖母怀里，敏之觉得安心，这些年一直和外祖母相依为命。

　　“怎么会呢？”敏月开心的说道，“以后敏月都和外祖母住在一起。”

　　敏月回来了，敏之更是常会外祖母家。后来干脆也搬回来。只是变了许多，虽然对外祖母和敏月还是如常，但对其他人却骄纵跋扈起来，常流连于莺歌艳馆之间。敏月也十分不解，别人只道是富贵出逆子，只有外祖母杨氏看在眼里，想出缘由，心疼万分。
　　王府树下，敏之又醉了。

　　“敏之啊，别怪你母亲，她也是有苦衷的。”杨氏上前抱起埋头不语的敏之。

　　“苦衷？呵，也许吧。”敏之浑身颤抖着，靠在外祖母怀里。“可是……外祖母……我就看着……他们……我不怪母亲……只恨我自己……我保护不了……我谁都保护不了……我……我不甘心呐……”

　　敏之的眼神一点一点的迷离起来，他安静下来，强忍着，泪终究没落下来。纵使只是伪装的坚强和不屑，他也要装下去。

　　“敏之啊，我的傻孙儿，有些事情我们改变不了，你又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外祖母抱着敏之痛哭起来。
　　一日，敏月吵着要见母亲，外祖母便带着敏之敏月进宫去了。可是，那侍卫只推托说韩国夫人不在，姨母不在，甚至那皇帝也不在。他们只好回府去了。接下来的几月皆是如此。敏之便觉有异，无奈皇宫是如此隐秘，不想让谁知道的事是不会有谁知道的。敏之有些急了，便想到了听心。站在门口敏之有些犹豫，思索着该如何向她说明。经过这些月的接触，他虽然仍然疑惑她为何说要帮他，却已能肯定这个听心姑娘绝不是坏人，甚至还有一些微妙的感觉。他刚要推门，门已经打开，对面的人正是听心。

　　“你来得太早了，姑娘们还没有起。”听她的口气中有一些嗔怪，敏之贴身上去，揽住她的腰，靠在门上，“不要旁人，我只是想要你来陪我。”

　　听心没有理会他的调戏，钻出他的怀抱，说，“说吧，是遇到什么事？”

　　敏之自己无趣，只得老老实实的坐下来。

　　听心听完叹了口气，道，“前几日，高宗离京师谒昭陵，你的姨母武氏，从行。过了新年，便会有喜讯，但是于你或许并不是好事。”

　　“你就不能说的再明确一点？”

　　“我也想说的明确，只可惜……”

　　只可惜历史书上没有记载，听心心里着急，只是有野史说，武则天的次子李贤并非亲生，乃是其姐韩国夫人所出，也就是敏之的母亲，可是毕竟是没有正史记载的。

　　“我也不知道真相，只能等他发生。”
　　敏之终于又熬过了一个冬天。他讨厌冬天，太过寒冷，总让他的身体吃不消。可是冬天有雪，他喜欢雪，喜欢雪的纯洁，所以盼望冬天的到来。他总是如此矛盾。

　　三月，就传来了姨母又为皇室添一子的喜讯，举国欢庆，可见是多么受宠。可是自上次见过母亲已有十月还多了，敏之正想借此次进宫的机会面见皇上和姨母，毕竟这么久以来每次都是错过了没见到，顺便跟他们说想见母亲的愿望。
　　可是面圣的时候，还没等他开口，就先得到了母亲的死讯。身旁的敏月已扑到外祖母怀里，泣不成声。他还有些茫然，试图确认对他说话的这个人所说的真实性，可是他突然听不到他们所说，他的世界一下子无声了。

　　他就一直愣在那里。软榻上的王者正细细地打量着敏之，他对武氏说，“媚娘啊，你看敏之这孩子，是不是更俊俏许多？”

　　武氏也很惊讶，她自己并不像姐姐那么漂亮，本以为敏月就够美了，今日见了敏之才发现，世上竟有这样的人，若用任何一个溢美之词形容他，都似是对这个人儿的侮辱。

　　可是敏之没有听到君王的赞赏，更何况这并不是赞赏，全透着对他不怀好意的垂涎。他只觉得现在头脑迷糊，无法思考。他现在只想找到听心，他希望她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他突然笑了起来，直视皇帝和自己的姨母，似是想到了什么，这笑不禁让武氏觉得毛骨悚然，而皇帝却全被这笑吸引，像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贺兰敏之无视旁人的呼唤，离殿而去。

　　“听心你告诉我，姨母的次子到底是不是母亲所出？到底是不是他们害死了母亲？啊？……”

　　她看着贺兰敏之，泪打湿了他的脸，有些心痛的用手为他拭去眼泪。

　　“敏之，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我该怎么帮你啊……”她不知道敏之有没有听她说话，抚摸着他的头发，拥他入怀。

　　“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吧，你的嗓子都哑了。”

　　“别走……别离开我…就陪我呆一会……”贺兰敏之把头靠在他怀里低低抽泣着。

　　他说过，不会再流眼泪。可是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或许只有在这里，只有现在，他才能找到一些些安慰。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就是来遇见你的，又怎么会离开你，敏之啊，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她说了一句贺兰敏之不解的话，可是他已经没有心力去研究了，他累了，只想这样睡一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先睡一觉就好。

　　听心就这样任他抱着睡了一夜。看着他在自己的怀里安睡，像一个婴孩。可是她却没有睡着，接下来怎么办？发生了什么？她快速的搜索了头脑里的知识……却好像没有发现办法。只能等他接受，总会过去的。时间总能冲淡一切的……她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