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一夜无处

8、番外

　　晨鸡初叫，昏鸦争噪。
　　那个不去红尘闹？
　　路迢迢，水迢迢，
　　功名尽在长安道。
　　今日少年明日老。
　　山，依旧好；
　　人，憔悴了。

　　最后一次，他终于从那个无穷无止的重复中出来。
　　但是他已经不知道出来干什么了。
　　麻木地看着这个阔别……二十年？应该是二十年吧——之久的新世界，他甚至都没有多余的气力微笑。
　　笑什么呢？
　　言晏漫不经心地走在街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呆呆的出了神。
　　“爸爸……我要那个！”
　　谁家的孩子欢笑地跑着，跳着，不小心撞到他身上。
　　他麻木地转过身看着那孩子，想了想还是笑了起来：“怎么这么不小——”
　　“小晏！”
　　扶起孩子的男人口中喃喃道，言晏看着他也是一惊。
　　原来真的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啊！
　　之前就一直拒绝去思考的问题如今直接摆到了他面前，而他只能脸色惨然地接受！
　　“……江逸清，原来……”
　　男人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他沉稳地抱起笑着的孩子，缓缓开口。
　　“言晏，这是我儿子。”
　　“……原来，是二十年了。”
　　二十年了。
　　今日少年，明日老。
　　原来是老的如此之快。
　　可是到底老的是他？还是他呢？
　　言晏摇摇头，后退几步。
　　“我走了。”
　　“……保重。”
　　山，依旧好；
　　人，憔悴了。

　　江逸清睡得迷迷糊糊间，忽然觉得脖颈处有冷气直冒。
　　他迷迷糊糊睁眼，迷迷糊糊看到言晏拿着一把小刀在面前把玩。
　　他瞬间就不迷迷糊糊了。
　　“小晏？你干嘛？”
　　“江逸清，我刚才做了个梦……”言晏恍惚地看着他，似醒非醒的样子。
　　“噩梦？”
　　“嗯……我梦见，我重复了二十次，然后出来的时候，你结婚了，还有了个儿子，这么高了，能跑能跳的……”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
　　那小样儿，可爱极了……
　　是假的！
　　他手上还握着把小刀呢！
　　“你儿子撞到我了，然后我们就遇到了，然后你对我说，‘这是我儿子’……”他一边说，一边模仿着梦中的江逸清的声音。
　　那小样，惹人怜爱……
　　是假的！
　　他手上还握着把小刀呢！
　　“最后你就带着你儿子走了……你不要我了……不要我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哭了起来。
　　哭的很伤心。
　　江逸清小心翼翼地拿走言晏手里的刀，抱住了他，口中不住安慰。
　　“好了好了，不就是个梦吗？你知道我等你等的有多痛苦……”看怀里的人还在哭，他只好不要皮也不要脸地说出了一件他心里的事……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不在了，我就知道，我们要分离一段时间了，但是……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是多久？一年？三年？十年？二十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那个信心说我会等你一辈子，我知道那是不现实的。所以，我给自己定了个底线，我等你十年，十年之后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放弃……”
　　“很肤浅对吧？我对你的感情……”
　　言晏在他怀中摇摇头，“那后来呢？”
　　“我和你一样，也以为十次会是个转机，那一年我无比期盼，可是最后……你还是不在，当时我就在想：啊，这个人不会回来了，我们再也见不到了……那段时间，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你却还是个少年模样，走到我面前……却不认得我，你笑着问我：老爷爷，你和我的一个同学长的好像啊……”
　　“胡说，我才没有你那么眼瞎……”
　　言晏轻声反驳，眼睛却又红了。
　　“所幸，第四年，你回来了。比我预期的要好很多了不是吗？”
　　“嗯。”
　　言晏小小地感伤了一下。
　　而江逸清看着月光下爱人的脸，邪火起来了。
　　“我觉得……”江逸清沙哑着嗓子开口提议。
　　“嗯？”
　　“如果梦很痛苦的话，我们就做些其他事情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