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一夜无处

7、第 7 章

　　又是一年结束。
　　“言晏！你考了全市第一！全省第八啊！也算是一个状元了啊！”
　　言晏看着老妈一脸兴奋的样子，不做声响。
　　“言晏？怎么啦？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
　　他无精打采。
　　“走走走，去叫你爸爸到嘉荣大饭店请顶级谢师宴去！”
　　言妈妈一蹦三跳跑出去，言晏看着老妈远去，静静等待着下一个重复的开始。
　　可是半晌……没有动静。
　　言晏呆愣了片刻，忽然流下泪。
　　这该死的命运啊……原来是第十一次吗！
　　“江逸清？”
　　江逸清的手机号码是两人正式确定关系后言晏背下来的。
　　当时两人就约定不会换号码，以便以后联系。
　　现在言晏忐忑不安地拨通了这个号码。
　　话筒里是一片寂静，半晌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小晏……？”
　　“江逸清江逸清江逸清江逸清江逸清！我是言晏，我回来了，我他妈的第十一次回来了，你还在等我吗？”
　　话筒里的是忙音。
　　言晏放下电话，半天没有动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但也许是很久，电话忽然响了。
　　言晏迅速拿起电话，就听到江逸清在那边温柔地说道。
　　“言晏，等我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出现在言晏家楼下，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光彩。
　　“我正在开会，你打电话过来了……我都高兴疯了……然后就让秘书赶紧订机票飞过来……小晏，我爱你。”
　　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微微气喘，他紧紧拥抱住言晏，力道很大，让言晏感觉到疼痛。
　　但这些都算不了什么了。
　　“……嗯……”江逸清听着怀中人带着哭腔的应声，一时间心里格外柔软，此刻让他放弃高层职位都是心甘情愿了。
　　“江逸清……你有没有等我？你不会结婚了吧？”
　　言晏忽然推开江逸清，红着眼打量着他，眼神中满是不信任。
　　江逸清苦笑。
　　言晏脸色大变：“难道你真的结婚了！你给老子滚蛋！”
　　说完就抽身走开。
　　江逸清一把拽住他，把他拉回怀中。
　　“当时看你没有回来我就绝望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刚好那段时间有几个女人一直在我旁边……但是我想就算你不回来，我也要等你啊，我当然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那些人……我真感谢上天只让我多等了一年！”
　　江逸清用力亲吻着言晏柔软的嘴唇。
　　言晏同样热情地回应。
　　“哐啷——”
　　言爸言妈两人呆呆站在不远处，手中的购物袋连同里面的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也惊醒了热吻中的两人。
　　言晏有些头疼……这就是情不自禁吗？
　　江逸清也有些尴尬，他迅速扫了眼言晏，看到爱人没有什么惊慌恐惧的神色，于是安下了心。
　　他沉稳地走过去，朗声开口道：“伯父伯母好，我是言晏的爱，我是江逸清。”

　　“你们……”言妈妈红着眼支支吾吾，言爸爸脸色铁青吼道：“言晏你个小畜生给我跪下！”
　　言晏安静地跪了下来，他低下头也不作声，只是对江逸清说：“你先出去吧，我会处理的。”
　　两人在不断重复的一年里早就建立起了默契，江逸清立刻明白他心中所想，点点头走出言家。
　　言爸爸看“外人”一走，心中更是怒极，他看到桌子上的杂志就卷起来向言晏劈头盖脸地打过去，言妈妈在一旁不停地落泪，制止了他。
　　“畜生！跟男人鬼混你是存心让我们不得安生啊！”言爸爸一巴掌挥出，将言晏的左脸都扇红了。
　　“小晏啊……这到底是怎么了啊……明明一直都很正常的……”
　　“爸，妈，我和江逸清是高中时候认识的，我们……经历过很多困境，后来就是这样了……我不求你们理解我，但我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离开他了。”言晏沉声说完这些，就在地上磕响头。一声一声，没过多久他的额头上就已经乌紫了。
　　“小晏，听妈妈的话啊……你这是不正常啊！更何况那个男人说不定只是玩玩啊……”
　　“妈，我在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割脉自杀了……”言晏抬起头，眼神有些恍惚，说着这些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含泪就这么昏倒在地上。
　　“小晏！”父母两个惊呼，搀扶起言晏。

　　言家两位长者正在观察病房里的情况。
　　言晏昏倒后就被送到医院里，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可见言晏磕头的力度之大，让做父母的两人痛苦流涕，一时间恨自己太心硬。
　　江逸清这时候赶过来也就得巧钻了空子，霸着言晏的病床，片刻不离守在边上。
　　此刻，言爸言妈就在房门外看着里面。
　　言晏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江逸清，两人叙旧还没叙够就被父母给撞见，后来发生的事情又多，他心情激荡，死死拽着江逸清的手。
　　“江逸清……你还在……你不知道我孤孤单单过了四年……我找不到你，见不到你，甚至所有关于你的东西都消失了……我去了那个房子，可是已经有人住了，我后来租了下来，可是……一个房间没有你的味道……”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下，颤抖的哭腔更是让听者心中一片柔软。
　　江逸清心疼死了，他举起言晏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小晏，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即便再有下一次的重复，我也会等你，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差了四年，只是少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