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K通缉犯

1、第1章

　　在皇宫的大殿上，铺着长长的红地毯，一头消失在关闭的楠木大门前。
　　一头就在我所坐的皇座下方。

　　我身穿一套轻便的服装，及肩的黑发用一条滚着金边的兰色丝绒绳系在脑后。
　　两边分别站立着服饰繁琐的宫女，大臣。
　　大臣全都留着象假发一样的银白色卷发，或者，就是假的？

　　我不发一言地坐在那里，黑色的眼睦凝视大殿下的一男一女。

　　那男子的服饰一样叫我感到厌烦，消瘦的脸上找不出什么出色的地方。不过他本身的书卷气让他看起来不那么糟。

　　跪在一边的女人身上是一套类似丧服的黑色长裙，和她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不正视我，头低着，好象在看红地毯上的什么东西。
　　我不得不承认，她很美。
　　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打量她。

　　“你还没想通吗？”我面带笑容地问她。
　　我发现我自己面带笑容地问他。

　　从一个旁观的角度，融进了那个我觉得是我的人……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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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让她过于为难，因为我对美女一向是很体贴的。

　　那女子也没有理我，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不过无法掩饰她肩头的抖动。

　　混乱的思维在我的脑海里快速地整理和堆砌。
　　我是杂梦里吗？

　　仍然保持清醒？

　　“陛下，其实您根本没必要征求她的意见，我可以——”那个男子突然插话，打乱我刚刚似乎就要抓到的线索。
　　冷冷地撇他一眼。

　　他识趣地没有继续。

　　就在这时候，原本跪着的女子慢慢站了起来，直视我。
　　她的美貌也完全落在了我的眼里。

　　“我可以答应您的要求。”她将微微颤抖的双手端放身前。
　　“哦？”
　　“不过……我亦有一个请求。”
　　对于她的话，我只是笑笑。

　　向下人做了手势，男佣为她摆上了一把舒适的坐椅。
　　“坐下来慢慢说，多少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不是夸大，而是我确信我有这样的能力和——权利。

　　她并没有坐下来，仍有些僵硬地站在那里。她指向身边的男子。

　　“我要你剥夺奇卡里特男爵的世袭爵位，没收他的全部家产，把他流放到囚犯岛上去！”
　　冷酷的表情并不适合她，但是散发出来的冷艳气息让我十分欣赏。

　　“陛下！”奇卡里特男爵惶恐不安。

　　我挥挥手，站在门边的两个侍卫把他送了出去。

　　“他不是你的丈夫吗？”我一时间很想知道她这么做的理由，女人的心理？

　　“他是我的丈夫。”她看着我，眼里有一种搏动的光彩。
　　我想我了解那是什么。
　　“同时，他也是把我推进火坑的人。”

　　看着她娇好的容貌，哈哈大笑，把周围的大臣都吓了一跳。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我身边称之为火坑？你不怕我杀了你？”

　　“陛下不会在这种时候杀了我。”她似乎有十分的把握，“至少在没得到我之前不会这样做。”

　　不很在意她在言语上的冒犯，我还有其他的问题要问她。

　　“如果奇卡里特男爵被流放，你的儿子怎么办？你想要我怎么处理？”

　　此话一出，她变沉默了。连看着我的目光也避开了。
　　女人终究是女人，那男孩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今年不过三岁。

　　僵持了半天，大殿上没人敢出声。

　　直到——“不知道我是否有幸和你一起喝午茶吗？”我顿了一下，带有讽刺意味地。“男爵夫人。”

　　“哦，对了，你马上就不是奇卡里特男爵夫人了。”
　　“陛下，我要回去换件华丽的衣服。”说是这么说，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心事。

　　传退众多的大臣和宫女，走下高台，靠近她。
　　她仍站定在那，脊背挺直，显得很不自然。
　　我伸手握住他有点冷的手。

　　“罗洁娜，你明知道我不在乎你穿什么样的衣服。想回去看近卫军抄家就直说，恩？要学会对我坦白。”
　　不看她的反映如何，笑着叫人去准备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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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卡里特男爵珍藏的书籍和珠宝都被近卫军丢在一辆马车上，马匹被牵走。
　　家具和古玩全都拉去卖掉。

　　他们一家五口的华丽服装也都被丢进了火里。

　　奇卡里特男爵的母亲——她是个傲慢势力且又保守的老妇人。遗憾的是她没有贵族的血统和地位。
　　她不是奇卡里特的生母，不是前男爵的正妻，所以她的女儿从没有问津。
　　在这种时代，没有美貌的女人，又缺少金钱的衬托，那又怎么会有男人要她？

　　两母女冷眼旁观这一切，因为从一开始。她们就什么都得不到。
　　而奇卡里特男爵则失去了往日的斯文，得意。

　　在住宅的门前，对着火堆在咒骂他的妻子，并愚蠢地诉说他如果从囚犯岛回来，他会把他的仇人如何如何，但，只是如果。
　　三岁的幼童在边上看着，他还什么都不懂。

　　罗洁娜别开头，不再看马车窗外。
　　我夸张字朝窗外望望，轻轻拉上丝帘，微笑着让她安心。
　　“我保证他永远都不可能从囚犯岛上回来，另外的几个也不会。”

　　她看看我，故意用一种奇怪的眼神。
　　似乎我在诉说一件可笑的事情。

　　“我并不担心什么，刚才我只不过看见一件我喜欢的衣服在火里。”
　　“我没说你在担心。”拂过她额头的刘海，在她的耳边轻声叨念。你的新衣服和新珠宝会比那些更好。”

　　仍是别开脸，不做答复。
　　“你看够了吗？”不等她回答，便要下人把马车重新驶回宫里。

　　这一切没什么新鲜的，对于活不长的人来说……地牢里有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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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想去看按我为你准备的房间？”她已经换上了一套樱桃红的低胸礼服，衬着她的金发和浅褐色眼睛。
　　“好。”罗洁娜把手伸了出来，要我挽着她去。
　　这倒叫我吃了一惊，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想法，自然地挽着她朝长廊那头走去。

　　“这里就是了。”推开门，让她先进去。
　　随手把门关上。

　　“漂亮吗？”我坐在铺着金色天鹅绒的床边，让罗洁娜环视整个房间，地上还有很多松软的大垫子。
　　“漂亮。”可是她对房间的布置却毫无兴趣，难不成她真是当这里是火坑提不起一点兴趣？

　　“你，过来。”我笑着叫她，“到我这来。”

　　出人意料地温顺。
　　她走到我面前，离我很近，几乎可以听见她急促的心跳声。

　　“宝贝，你知道我要干什么的。”我的手来到她的腰上，她只是退了一下，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双手环拥她，在她的背后找到了腰带和一排珠扣。
　　腰带上的结只要拉一下就好了，麻烦的是那一排珠扣，少说也有十几个。

　　看了一眼她起伏的半裸胸部，对上她的眼睦。
　　微微一笑，扶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
　　将她转过身来，整个背部对向我。
　　玩耍似的，由上至下一颗一颗缓慢解开珠扣。

　　一直到她光洁的背面大部分全都裸露在我面前为止。

　　食指沿她的脊椎来回移动，亲吻着那一大片香白的肌肤。
　　很明显地。

　　她紧张，也很害怕。
　　但我什么都不想做，至少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做。
　　抱住她，在她耳边说。
　　“你没必要为了讨好我而穿这样的衣服，表现地温顺，我想要你的时候谁会理会你是否温顺？而现在。”我放开她，打开衣柜的门。
　　“去把这套衣服换掉，不许再穿。”

　　关上门，退出房间，把空间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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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牙刷放在洗淑台上。
　　想的都是昨天那个迷迷糊糊的梦境。

　　有人说每一个梦境都有它自己的意思。
　　那我的梦是想表达什么给我知道呢？

　　一个不象皇帝的皇帝。
　　一个豪夺他人妻室的家伙？同时还保留着绅士的气量？

　　很奇怪的梦啊。

　　冷水让我的神志清醒了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样的黑发黑睦。

　　那个罗洁娜是我的爱人吗？
　　或者说……在梦里，我爱着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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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的壁炉里烧着上好的木材和一些奇怪的熏香。

　　宽大的床上，我拥着罗洁娜，双手在被子下抚摩她优美的曲线。

　　她的皮肤很温暖。

　　我把头靠近她的耳边。
　　“抱歉，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我不是在解释什么。只是告诉她。

　　由于香料的关系，房间里一点就味也没有。

　　“我很荣幸您在喝醉以后第一个想到我。”她把被子往上拉，掩盖住自己赤露的胸口。
　　“陛下用不着道歉，宫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是您的。”
　　她说的是事实，我想昨天晚上并没有动粗吧。

　　现在她说这样的话，未免太负气了点。
　　以为是我是借酒装疯的吗？
　　根本没必要……

　　“你说的很对。”欺身压到她的上方。双手撑在她头两侧，丝被滑到我的腰际。
　　而我，就跨跪在她的腰部。

　　罗洁娜不出声地任由我为所欲为，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抓紧被单的双手——这不是我要的反映。

　　表现的象我在欺负她。
　　或者是吧。

　　自觉无趣一从她体内退出，躺在她身边。
　　半开着玩笑。
　　“你这样，你想你能得宠多长时间？”让她把头枕在我的手臂上。
　　“无所谓，一星期、一个月、或者一年。”

　　她似乎是把最坏的情况放在了最后。

　　“和我在一起生活用不着提心吊胆，只要你不后悔，相信你能快乐。”我别有所指地说道。
　　早上我不经常赖床，但偶尔为之不不介意。

　　在熏香的作用下很快我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但是睡意很浅。
　　清楚的知道她滑下床，对着镜子发呆。

　　等到侍者叫我时，她已经回到了床上，回到我的怀里。
　　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晚上来陪我吃晚餐。”吻吻她的侧面，走出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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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那件事情，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对方的条件很简单，如果你能稍稍让步——”一个打扮很入时的老者坐在长桌的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不象其他臣子是卷曲的。
　　他的发形和我的差不多，我一直挺客气地看着他，听他发表自己的意见。

　　虽然心里很厌恶那个所谓要我让步的提议。

　　“那就全交给你办好了。”懒懒地挥手，根本不在乎对方开出了什么条件。
　　“那人我见过面了。”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又说。“放心，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整天穿则便服和睡衣的男人应该在别人的眼里没什么身份可言。

　　“我挺欣赏他的，你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后，我想‘请’他来宫里用餐。”我不希望自己一时的兴趣对他的做法有任何的影响。

　　“是。”他站起来，但不告退。

　　“还有什么事情？”
　　笑着问他，“你对我和奇卡里特男爵夫人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我正想听听你的意见。”

　　“陛下，请容臣改日再听，我现在要去——”
　　到底他要做什么我没听清楚，只记得他惶惶张张地离开了。

　　奇怪？他原来不就是想和我说这件事情的吗？
　　为什么不能由我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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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我为梦境里自己的恶作剧而微微嬉笑。

　　一个懂地控制自己生活的皇帝吗？
　　很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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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的时候穿的漂亮些，我带你去海边。”几乎成了习惯，每次我要要和罗洁娜一起吃晚餐。
　　穿好外套，走出房间，我发现了“她”站在不远处。

　　微笑了一下。（我并不保证那出自内心。）
　　便想走开。

　　“她”是我的正妻。浅棕色的头发，暗红色的眼睛，称地上美艳吧。

　　露萨挡住我的去路，稍稍皱了下眉头。她应该知道这样做是很不礼貌的。

　　“你公开养情人，我的脸面要放在哪里？”
　　“你都说了，她是我的情人，而你……始终是我的妻子，除非我有了废除你的意思，不然你不需要安排你的‘脸面’。”我们不是一直都相按无事的吗。她怎么突然来兴师问罪？

　　“你还真的记得我是你的妻子吗？是不是我今天不出现，你根本想不起来有我这么个人吧。”
　　“怎么这么说呢，我们一直都象恩爱夫妻一样，你有什么不满足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珍宝、奴仆、奢侈的生活，我全部都给了你。亲爱的？“

　　“哼，我们一直都象恩爱夫妻。“她特别加重那个“象”字。
　　这女人真是奇怪，喜欢搜刮珠宝，又从来不戴，穿便服走动，身边却带着众多的仆人。
　　几次之后她还不是换上了那繁琐的服装？

　　“我新近有找了许多的珠宝，等一下叫他们送去给你。”我不想和她再多说什么。
　　可是她仍旧挡在我的面前。

　　“我本不介意你在外面的事情，也从来都不管你的私生活。”说的她象是给了我多大的恩惠，“这次你把那女人领进宫里来住，我开始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别人怎么说你知道吗？我哪里比不上她？她有我美吗？”

　　在她连串珠的话语下，我很不高兴。
　　我不喜欢有女人这样质问我。
　　而且，我又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话？

　　“你不想管还是管不了？你不是我妻子的时候不就不用关心了吗？”口气生硬了很多。

　　“你——”她马上大转变，变地泪眼朦胧，受了很大委屈似地。
　　我并不想现在和她闹翻，我需要一个体面的妻子，虽然在我看来她不合适，某些人却认为她是最好的。

　　我？
　　和我有关系吗？

　　“唉……”叹了口气，“行了，你还是我的妻子，新婚之夜我不是对你说了你是我看过最漂亮的女子吗。你不相信我？”尝试着用柔和的口气哄她。

　　女人是需要哄的。

　　“雷切，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不好？你答应我不要再忙公事了，多陪陪我吧。”露萨以为我软了态度，进一步提出她的要求。

　　“好啊。”我一口答应，看了眼她平坦的小腹，带着些许恶意。“只要你为我生一个王子，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露萨听了我的话，脸色为之一变，狠狠瞪着我。
　　我才知道一个美女的脸可以扭曲到那样的狰狞。
　　“真是笑话，你有两年没进我的房间一步了，难道我一个人可以为你生一个王子吗？”

　　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在我看似让步的时候继续闹下去。
　　走近她，低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嘲讽。
　　“哦？难道是我弄错了？我以为你可以的，那几个月前，从你房间里抱出来的死婴又是哪里来的？”

　　不看她的表情。我和她擦肩而过。
　　留下她僵立在那里。

　　走了几步，我转过身对她提醒。
　　“如果你想找人帮忙的话，我建议你找个和我有相似发色的人，免得穿邦。”

　　就让她站在那里好了，相信她有她的办法来发泄心情。

　　晚餐时——

　　罗洁娜身穿简单的宫廷服饰，我们聊着有趣的见闻和一些王公大臣的糗事。

　　“为什么是我？”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楞了一下。“什么？”

　　“为什么挑我。”如同在询问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轻松。

　　“为什么？因为你很美啊，你应该对自己的美貌有信心啊。”
　　“美貌的女人有很多，”她放下手里的刀叉。“是想借我来报复你的妻子吗？”

　　我让下人撤下了这道菜。
　　很咸的味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以为我掩饰地很好。”用丝巾擦拭嘴边的油渍。

　　“失礼了，上午我在房门口听到的，本来是想追出去给你丝带。”低垂眼睑，怕我会生气吗？

　　将擦手的丝巾丢在桌面上。“我完全不介意她红杏出墙，我介意的是她背叛我，至于你嘛，倒是从没想过用你来报复谁。”或许我接下来说的她不会相信。“从一开始我就倾慕你的美貌，单纯地想和你交个朋友，所以才向你示好。”

　　不光是美貌，还有她的聪慧，不过现在我才知道，她没有聪慧到我想象的地步。

　　“单纯的交个朋友？”十足的怀疑口吻。
　　“开始是这样。”安抚着她，“后来你丈夫和一些人似乎很有意思要把你送来我身边。你说我怎么能拒绝你这样的美女呢？”
　　也没有理由拒绝……

　　“那照陛下的意思，完全是我丈夫的一厢情愿哦？”罗洁娜激动地反驳我。
　　如果她还清醒的话，就该知道其实他这样做是很不恰当的行为。

　　“别激动，罗洁娜，”我越过桌面握住她冰冷的手。“你看出你丈夫奇卡里特男爵的为人了，你也不是因为爱他而嫁他的。不过是气他利用你吧。”

　　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和她的行事作风很象。
　　或者……她更多了些无奈——

　　“他们全部都在囚犯岛上是吗？”
　　如果死在那里也算的话，“是的，还有什么事情要问吗？”

　　“没了。”她低下头继续用晚餐，我靠在椅背上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