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讲古》爆走金魚

24、洪武十五年．大理-金陵

　　大理三月，洱海烟尘满天。

　　「英侯爷！已将城门炸开！」

　　沐英点头，轻呼了一口气，挥刀俐落地前勾，扑来的敌人就闷声倒下，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隐隐听见同袍蓝玉大声嘶吼着「全都上来啊！看老子一个个收拾你们！娘希匹，你他妈软蛋…」

　　即使是在这么紧张的战场气氛下，沐英还是笑出声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杀敌的风格，蓝玉性子耿直，一上了战场就满口粗话，在大理城下已经闷了两个月，好不容易等来这场决战，看着已经缺了口的大理城，沐英扬声大喊「蓝玉！城门开了！」

　　「你他娘的自己不会先冲啊！」蓝玉马上就喊了回来，他跟沐英已经合作过许多年，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得罪沐英。

　　沐英哈哈大笑，一夹马肚「那我先冲啦！你挡着先！」

　　「有我挡着这些龟孙碍不着你。」蓝玉还是那样一口气一串话吼着，手起刀落，替沐英的部众挡住攻击。

　　沐英从怀中摸出一截口笛，“啾”地一声，尖利的声音划破战场的混乱，绣着“沐”字的大旗指向还冒着烟的城门，等到蓝玉从杀戮中回过神来，“沐”字大旗已经插上了门楼。

　　「英侯爷！元梁王已跳滇池自杀。」

　　沐英缓缓地点头，这次三十万大军南征的目的已经达成，看着脚下哀鸿遍野，洱海边上满是浮尸，他的脸上没有哀悯，从尸山血海里滚出来，一刀一枪出生入死挣得这个侯爵，打仗是一种你来我往的游戏，杀人则是棋子推进的必要手段，没有那么多的婆婆妈妈、哭哭啼啼，胜者生、败者死，就那么简单。

　　这里有个很美的名字，叫云南，山水有情，可是，刀兵无情。

　　点苍山上有层浓厚的云积在突出的山巅，那是望夫云，传说是南诏国的公主，等待着已经战死的丈夫，烟尘散去，向晚的天空溢彩流丹，望夫云添上锦衣，伸长了手，召唤着北方未归的征人。

　　点苍之巅，能望到北方吗？望见…金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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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三月，台城烟柳青青。

　　「南云，你也老大不小了，朕让皇后给你物色门亲事，可好？」

　　耿南云摇头，微笑了起来，转身去弄别的东西，朱元璋不解地看着她，虽然是坐着，但是一脚屈起，踏在椅子上，嘴里还含着筷子，旁边的马皇后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多问。

　　耿南云捧着一盘炸成金黄的豆腐，放在朱元璋面前「陛下，这是娘娘特别给您做的酿豆腐，您多尝尝。」

　　「酿豆腐，什么馅的？」朱元璋夹起一颗，左右端详。

　　「香菇炒虾皮。」耿南云好整以暇地回答，躬身退出。

　　皇后等到耿南云出去了，才对朱元璋说「老爷子，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哪有？你瞧南云也三十好几了，再不出去，可就要当个老嬷嬷了。」朱元璋咬了一口豆腐，晒干香菇的气味溢出，边吃边说「要不，给朱标吧？他女人也死了几年了，那个吕什么妃的，朕看不是个样子，花里狐稍，不如南云稳重朴素，虽然大了朱标几岁，“女大仨、抱金砖”，也行的。」

　　马皇后破颜一笑，替丈夫斟了杯茶「您还当我们太子三岁娃娃？都已经三十三了，您别乱点鸳鸯谱，我当然也希望她做媳妇，可是人家心里有人了。」

　　「有人？谁啊？」朱元璋三口并作两口，将那盘酿豆腐嗑个精光。

　　「不确定，我猜，要不是傅有德、蓝玉、文忠，就是朱英了。」马皇后支颐想了想，斟酌着说。

　　虽然几年前就已经改姓沐，但是在私下，朱元璋夫妻还是叫他朱英，朱元璋剔着牙说「喔…那肯定是朱英啦！」

　　「怎么说？」

　　「他长得最好看。」马皇后先是一楞，掩口笑了起来，朱元璋耸了耸肩「不过南云要真是喜欢朱英，就好了。」

　　「怎么了？」

　　「如果云南能打得下来，我要朱英留在那里，他旁边，总需要有人…照看着…」朱元璋蛮不在乎地喝了口汤，马皇后脸上笑容顿失。

　　耿南云就在殿外，听见了帝后的对话。

　　紫金山行宫里亮起了灯，远方的栖霞钟鼓沉沉响起，晚风吹动着彩云往南，仿佛驱赶着马匹的牧人，彩云的前端，能不能连到沐英的眼里？彩云之南，会是耿南云的归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