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歌》永安桥下

4、第四回 支工钱一心添冬衣 食苦果含恨离饭桌

　　上回说到白展堂拉着律香川去晒被子。老白挂好被子又想起“公瑾”如今被偷得精光，连替换衣裳也无。眼看着天气转冷，本也到了添置冬衣的时候，于是就去掌柜的那里预支这个月的工钱。

　　佟湘玉也不含糊，托着账本头也不抬地说：“可以。按照本店内部会计章程第三十四章第五条，预支月钱必须附上申请书陈述原因，申请通过后发放下个月月钱的百分之八十。”

　　白展堂一拍桌子，“干啥呀干啥呀！月钱就这么点还打折啊！”

　　佟湘玉抬头，皮笑肉不笑，“货币的时间价值不考虑吗？机会成本不考虑吗？知道你这些钱下个月会掉价成什么样子吗？现在通货膨胀的
　　严重程度你了解吗？”

　　“……”

　　佟湘玉瞟了白展堂一眼，“补东就七拜堵甲滴鼠店躲堵点儿鼠，咦温伞不止。”接着又大喝一声，“立刻马上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白展堂接着拍桌子，指着佟湘玉“少给我打马虎眼啊！要你点钱儿怎么就能跟要了你的命一样的呢！”

　　眼看二人就要真吵起来，一旁观望已久的律香川又适时插进来，递上两张纸笑着对佟湘玉说：“掌柜的，这时我们的申请书。你别生气，老白他是看我没过冬的衣服所以才这么着急的。”

　　老白皱眉，“我领我的，你又凑这热闹干啥呢。”

　　律香川笑说：“你给我买冬衣，我也给你买冬衣啊。”

　　“哇塞！麦琪的礼物哎！”莫小贝放学回家，看到这一幕不由脱口而出。

　　“洒子里屋？躲邵平仿？底段咋样？”掌柜的一听两眼放光。

　　莫小贝翻了一下白眼，“嫂子你炒房产疯魔啦，是礼~物~，不是里~屋~你也好好学一下普通话嘛。”说着咬了一口糖葫芦，又接着道：“这是听我们留洋回来的先生说的，洋人一到冬天的一个什么时候就要互相送礼，手头紧的呢只能变卖家产，一点家底也没有的呢就只能卖身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凑出礼物来把心意送到面子做足了，可怜哦。”

　　说完她抬头，看着面前两个一点家底也没有的人，自觉失言，连忙说：“哎呀我去看看小郭姐姐今天作业好多我要赶快去写作业去了嫂子再见！白大哥孙大哥再见！”便飞速逃走了。

　　佟湘玉望着白律二人，底气不足：“号嘛号嘛，四饿么由相嘛，”于是从钱柜里摸出八钱银子，“消笋去迈晾拣号咦裳，腻是穿惯号懂西咧跌，烙白腻帮打最也只办一审儿。遭点儿会来啊，腕上给消笋借讽。”

　　傍晚两人抱着一堆衣服回客栈，还没进门就闻见一阵饭菜的香味。白展堂冲律香川一乐，“今晚有口福了啊。”

　　律香川进门就看见客栈里所有人都坐在桌子旁边看着他们笑呢，掌柜笑着说：“来咧啊，消笋饿咧吧，坐下齿饭吧。”

　　这边老白问郭芙蓉：“你不是病着呢么，下炕来干嘛啊瞎胡闹么不是。”

　　郭芙蓉望着满桌子的菜，目不转睛地说：“这么一个难得开荤……哦不是大家欢聚一堂的日子，我怎么能错过呢……”

　　“对的呀，芙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很寂寞的呀。”秀才笑眯眯地望着小郭，“你说我说的对吧芙妹……”

　　此时郭芙蓉已经提起了筷子，哪里还有病人的样子。

　　律香川眼看她就要穿帮，又不能提醒，不免有些着急。

　　“哎呀，小郭你看你！病成这样儿了还想着给你公瑾哥夹菜呢，都一家人了客气啥呢！”话音刚落，郭芙蓉夹的鸡腿已经落入律香川的碗里。

　　“我的鸡腿儿……我夹的鸡腿儿……公瑾哥你不要客气……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多吃点儿……”

　　“……好。”

　　“……侯哥，我有些不舒服……你扶我回房休息吧……”

　　吕秀才正吃着肉丸子，“可是我还没吃饱呢。”

　　郭芙蓉一捏秀才胳膊，眯着眼睛咬着牙低声说：“没事儿，屋里好多瓜子儿呢。”

　　秀才含泪离桌。

　　晚饭过后，众人聚在一起研究新衣。大嘴最高兴，拿着棉袄浑身比划，“咋样？咋样？是不是特适合我？”

　　老白一拍胸：“那当然，公瑾挑的！”

　　大嘴冲着律香川傻乐：“大孙！谢谢你啊！”

　　“不客气。”

　　大嘴持续傻乐：“内什么，我回房试试啊，待会出来你们给点评一下呗。”

　　余下四人面面相觑。

　　莫小贝先发制人救佟湘玉出苦海：“嫂子，我作业有一题不会写你教教我吧。”

　　“号号号，倒饿仿里来。”

　　于是这姑嫂二人就像迅雷一样消失了。

　　白展堂望着律香川，“上屋顶坐坐？”

　　律香川笑问：“他呢？”

　　白展堂一挑眉毛：“你真要看他穿新衣裳？”

　　“……屋顶去。”

　　“等等，”白展堂把新棉衣披在律香川身上，又退远两步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笑笑，“新衣服就得穿起来不是？”

　　欲知屋顶二三事，且待说书人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