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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回 倚病卖病乐逃公务事 将计就计巧入同福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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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这律香川正喝着茶呢,只见一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从后头跑出来大声喊着:“不好啦!不好啦!小郭姐姐吐血啦!”
客栈里顿时跟炸了锅一般,只见账房一下子从账台后面窜出来大叫了一声“芙妹!”,结果不巧撞在桌脚上,痛得瘫在地上,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断断续续地说着“芙妹,等我……”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掌柜的也变了脸色,拉着那小丫头说:“消贝啊,你笑郭姐姐在哪里捏,快带饿七看看七。”一边嘀咕着“咋回四嘛刚才还号号滴嘛”一边就和小丫头往后院去了。
紧接着那跑堂从厨房冲出来踏过倒在账台边的书生直冲往律香川的桌子:“那什么客官啊,麻烦您再等会儿,我们这儿出了点小事儿。”说完不等律香川开口便急匆匆地冲到后院里去了。
律香川放下茶杯,这大堂之内只剩下他和那账房了。抚了抚头发,他站起来,看看窗外,路上没有行人,便把自己的包袱扔出窗外。没多久,只见一道黑影过去,包袱不见了。
接着,他又走到书生边上,边说着“这位兄台没事吧”边把人家从地上搀起来。那书生勉强开口说“芙妹……”,刚发出点声音又差点厥过去,律香川便拉住他的右手腕,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趁势握住账房的神门,又伸出左手托住书生的背,一来免得他再次倒地,二来制住了书生的命门。他只使出两三分力气,不敢现出自己的功力来。
扶着账房,律香川心里不由一惊。
这个人没有一点内力。
律香川知道,江湖上的那些同福客栈的传说最起码要打上七八分折扣。但是□□的杀手确实惨死在这客栈之内,若是真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如何逼退那些心黑手辣的顶尖杀手呢?
当然,可能除了账房其他人都是高手……至少那个跑堂的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方才他虽然疾跑,却一点声音也没有,轻功可见一般。律香川压着内心疑虑,开口说:“你的芙妹在后院吧,我扶你去吧。”
书生耷拉着脑袋也不答话,就着律香川的步子挪进了后院。
律香川打量了一下后院,一眼见底的普通院子,挂着北方人家常见的玉米棒子和红辣椒。唯一显眼的是井边的一个大木盆,里面堆着一大摞脏衣服。
“哎哟~笑郭呀~~饿苦命的妹子哟~尼怎么就去了呀~饿那神摸跟尼滴爹娘搅代哟~~”
“小郭姐姐你不要死啊!”
“这一个两个嚎啥呢嚎啥呢,这是晕过去了!大嘴啊,快去请大夫去啊!”
律香川觉得自己真是来得太巧了,他身上挂着只剩半口气的账房在门口笑着说:“要不让我先看看吧。”
很久之后的某天晚上,那跑堂和律香川照例坐在屋顶上看星星看月亮聊聊人生和理想,跑堂望着月亮嗑着瓜子问:“当时要是小郭真病了你咋办?”
“真病了就治。”
跑堂眉毛一挑,“你真的懂医术啊?”
“懂。”
跑堂抖抖瓜子壳,“吹,你再吹。”
律香川望着月亮笑眯眯,“我不是同福的店医么。”接着亮了亮手里的银针,“治得了就治,治不了就顺便送她一程。”
大眼姑娘趴在屋檐上,听见了浑身一抖身子一斜,从梯子上滚了下去。
下面同时传来她和账房凄厉的叫声。
“……这么吓唬人小郭干嘛?”
律香川收起银针,“以后上屋顶就没有人在身后‘矮油’个没完了啊。”
“下不为例啊。”
律香川望着跑堂笑着说:“你说什么?”
跑堂一缩,紧接着倒在律香川的肩膀上说:“没啥,就觉得吧你实在太智慧太威武了。”
我们再回到很久之后之前的同福客栈。
律香川话音刚落,只见掌柜的冲过来推开账房先生,拉着律香川说:“大夫尼可千万要救救笑郭,好滴要尽关用,镇金咦药飞不四问题,饿出得七。”说完又开始淌眼泪,“饿苦命滴妹子哟~~~”
“好的,我会尽力的。”
律香川坐在抗边,被同福客栈一众紧紧地围在中间。那大眼姑娘紧闭着眼睛躺在炕上,面色雪白,嘴角还留着血迹。律香川三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脉象沉稳,不像得大病的样子。
更为重要的是,她虽然是习武之人,但内力绝对不能称之为高手。
“大夫……芙妹她到底怎么样了……”账房挂在厨子的身上,有气无力地说。
没你严重。律香川心说。他斟酌着正要开口,衣服下摆被姑娘在被子里的手紧紧抓住。
“……你们先出去吧,我还要再仔细检查一下。”
“不行……孤男寡女怎可共处一室……子曾经曰过……”
“去!”
“我怀疑她这是肺的毛病,要听听她呼气吐气有没有杂音,你们出去安静一些。”律香川望着跑堂的,认真地说。
“那是!望闻问切嘛!必须的!内什么您好了招呼我们一声啊!”跑堂的于是便和厨子一人一直脚把账房拖出去了。掌柜的也擦着眼泪拉着小丫头走了。
门一关上,大眼姑娘便睁开眼睛,从炕上竖起来,抱拳道:“恩人,请受郭芙蓉一拜!”
律香川抱拳还礼:“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接着他又问道:“不知郭姑娘为何装病?”
小郭脸上尴尬,摸着后脑勺说道:“恩公你也看见了,我们掌柜的实在太过分啦,我一个小杂役,最起码要干三个人的活,她还动不动就扣我的月钱,我、我就是想吓吓她,顺便再歇两天嘛。”说完,她又竖起来,“恩公,求求你了,帮我这一回吧!”
“郭姑娘不必多礼,叫我孙公瑾就行。”
“孙大哥!帮个忙吧!”
律香川想了一会儿,看着郭芙蓉一脸焦急,又想了一会儿,方才说:“好吧。”
“孙大哥!大恩不言谢,以后您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句话,我郭芙蓉必定以十万八千里米每秒的速度来报答!”郭芙蓉乐开了花,拍着胸脯喜滋滋地说。
“那我就记下了。”律香川笑着说,“你躺好吧,我去叫他们来。”
“好的好的~”郭芙蓉得意洋洋地钻进被窝。
一开门,众人就涌上来,“怎么样啊大夫?”
“郭姑娘脾虚失摄,大概是平时过于劳累,我已经让她服了一枚益气止血丸,应该没有大碍,好好休息就行了。她已经醒了,你们去看看她吧。”
不等说完,书生叫着“芙妹~~~”便冲进屋子里去了。众人尾随其后。
跑堂的却没有动,他看着律香川,开口说:“客官您真是博学多才!
小郭多亏了你了,您看我们该怎么谢你才好呢。”
律香川笑说:“没事。”
跑堂的也看着他笑。
屋里郭芙蓉弱弱地开口说:“我没事儿……大夫说我身子虚不能下床……还要喝鸽子汤补补身子……”
“打最!还不快七暴躺!”掌柜的马上发话。又弯下腰说:“尼还想齿点甚么?”
“薄皮瓜子儿……”
掌柜的表示为难:“饿怕尼齿多咧上火又吐血……”
郭芙蓉眼角一划下一滴清泪,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号嘛号嘛,饿这就给你称瓜子七。”
“把门带上……外面好亮……刺眼睛……”
掌柜的把门关上,对着跑堂的说:“烙白,买瓜子去。”
跑堂的笑着看着律香川说:“没空忙着呢。”说完才反应过来,“不是,内什么,这位客官……”
“孙公瑾。”律香川及时报上姓名。
“啊对啊,公瑾他要给小郭煎药叫我帮忙呢。”
“咳咳,是的。我这个药需要内力催出大火才能发挥药效。”律香川顿时觉得自己同福客栈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掌柜的嘀咕着“会武功有神摸嘛”便出门买瓜子去了。
跑堂的却笑不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会武功?”不等律香川回答,“你是六扇门派来的?!”
“我在家乡时上过附近武馆的武学理论课。第一堂就是如何判断对方有没有深厚的内力。气息沉稳,步伐稳健,英姿勃发……”
“英姿勃发?”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把眼里看到的直接说出来了。”
“嗨!不带您这么爱说实话的!”跑堂的乐得没了形状,“您是在哪儿上的理论课呀?太靠谱了!”
“新南方。”
“好好好!新南方好啊!学武功到新南方!新南方!我看行!”
“我也是只会一点防身术而已,见笑见笑。”
“不不不,公瑾兄谦虚谦虚。”跑堂这时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正经起来,抱拳道“我叫白展堂,公瑾兄,有礼了!”
律香川笑着正要回礼,却面色一变,急匆匆跑回大堂之中,白展堂紧随其后。
律香川跑回自己刚才坐的桌子,看着只剩下茶杯茶壶的桌面,对着白展堂苦笑说:“展堂,我的行李不见了。我所有的家当都在里面。”
然后律香川一副饱受打击的样子坐在凳子上,任由着白展堂忙乎着东找西找,后来又来了一个捕快,没等白展堂讲完案情就冲上来揪着律香川问:“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结婚没有家里几口人哪里毕业的来这里干什么接下来要到哪里去……”
“老邢你够了啊!”白展堂一声怒吼,捕头闻声拔刀,老白立马换了一张笑脸:“邢捕头,人家刚刚被偷了东西心里受打击了,你得照顾一下人情绪不是?”
邢捕头合上刀鞘,“你们都注意了啊!这次这个盗窃案数目巨大,情节严重,我要求大家积极配合我们官方展开调查取证工作,争取早日将犯人逮捕归案!”
“……”
“还愣着干什么!鼓掌!”
白展堂大声鼓掌。
“饿哈哈哈哈哈哈哈,七侠镇多少年没出过这么大的案子啦!你们等着,犯人离死期不远啦!饿哈哈哈哈哈哈!”邢捕头笑着跑远了。
“邢捕头慢走!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哟~~~”
“饿哈哈哈哈哈哈!”远处的笑声分外清脆。
“烙邢啥子四情笑成遮样咧啊?”掌柜的看着邢捕头欢乐奔跑的背影,拎了一包瓜子走进大堂,一脸疑惑。
“我的行李不见了。”律香川一脸后悔地站起来,“都是我太不小心了,行李就这么放在桌上。”他抬起头,望着白展堂和佟掌柜,悲痛地说:“实不相瞒,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家中将开发关中市场的任务交给我了,我、我却有负重托……实在无颜面对家中父老。”
“颗怜见滴,”佟掌柜看了心疼,抹着眼泪说:“笋骚爷放心,烙邢他们一定会把犯人找出来滴,遮段时间尼就住遮里号咧,遮里就四尼滴家。”
“谢谢掌柜的。大恩大德,我日后必报。只是无功不受禄,我不能在你的店里白吃白住。”
“怎么是白吃白住呢!今天你不是还救了小郭一命了么!那诊费也不老少了!”
“就四滴嘛,跟饿们尼还客气啥嘛,尼就放宽心给饿住下咧。”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律香川抱拳鞠躬,又说:“我略通些医理,以后大家还有住店的客人有些什么不舒服的都来找我好了。”
“好、好,你看小孙一来了,我们客栈立马升级了,有驻店大夫了,那黄鹤楼也没有驻店大夫呢!哎呀,美滴很,美滴很~”掌柜的说着冲着律香川摇摇手中的瓜子,“饿七看看笑郭,烙白啊,安顿下消笋啊!”于是便袅袅婷婷走开了。
律香川看着白展堂,笑着说;“展堂,公瑾有礼了。”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