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谁是谁的劫》独远

8、第七章

　　电光火石间，一条白色的身影扑入湖中。

　　“咳——”一口水直窜而上，自苍白的小嘴吐出。
　　在陌生又带着熟悉的怀抱中缓缓抬头，希澜见到一双深情又略带痛苦的褐眸满怀关切之情。
　　原来，他还是在乎她的……
　　她好想睡……

　　“启禀王爷，小姐的身体……似乎不乐观……”活了一大把岁数了，他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症……唉！他这个太医真的是垂垂老矣，不中用了……
　　“什么意思？”剑眉紧蹙，楚云祺眼中暗流涌动。
　　“若只是哮症，尚不足虑，只是还有些奇怪的地方，老臣们也束手无策……我等从未见过如此情形——”合该告老还乡了。

　　“岂有此理！太医院养你们吃白饭的么？！”楚云祺怒火攻心，不禁破口大骂。急召四名太医会诊，居然给他这么一个答案！
　　“王爷息怒！”四位太医慌得下跪，“不是我等未曾尽力，实在是太过奇异，从未见过的病症啊！”
　　“你们——”

　　“少爷！小姐醒了！”夏荷大喜过望。
　　“你们都回去吧！”楚云祺再顾不得训斥太医，直奔希澜房中。

　　卧于床上的希澜气息微弱得如临风而立的小草，清亮乌黑的大眼显得脸色更苍白。楚云祺坐于床前握着她冰冷纤弱的手置于唇前，想给她温暖：“你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初醒的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默默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夏荷实在忍不住告诉我，你打算瞒我多久？为什么那么轻易地晕眩、流血却不告诉我呢？”他眼底尽是沉痛的悔恨。
　　希澜轻轻地摇摇头，连21世纪那么精湛发达的医学技术，治愈的机会都不大，更何况是在古代呢？告诉他只不过是平添烦恼。

　　“你知道么？如果我没有看到你掉下去……那样的后果我根本不敢想象。夏荷都说你默默承受痛苦……”他的心就像被刀一片一片地割着，那样得痛！为什么他不能替她分担苦痛？！
　　刀凿斧刻般的痛苦深深印在他的俊脸上，她的心因而微微刺痛，原来他竟是这么的担心她！
　　“澜儿……澜儿，”他柔情似水的眼眸凝望她，“你放心，我一定要治好你，让你再也不必受疾病之苦。”即使找遍全天下的大夫，都在所不惜！

　　希澜怕泄露眼底的情绪，遂闭上眼睛。这么深刻的感情，叫她如何承受得起？

　　浓得化不开的愁绪深深占据楚云祺的心。
　　因为怕失去理智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他选择不再面对她，即使相见，也假装冷淡地不看她。而想念却越是深刻，每个夜里，都悄悄地来观望她熟睡的容颜。安详的，愁眉紧锁的，梦呓的。一次又一次盼着夜幕降临，好叫他煎熬的心得到一点安慰。只是，长此以往又算什么？他什么时候当起懦夫来了？
　　逃避，永远都不能解决问题。
　　现在，他更要好好照顾她！

　　风，轻轻地吹着，吹皱一池湖水，吹动满池的荷。低吟浅唱，轻舞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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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旨到！”
　　希澜身体已经差不多康复了，相较于卧床而言。
　　她一听到这三个字，顿觉手足无措，不解地看着夏荷。

　　“韩希澜接旨！”一女声女气的公公惊得希澜呆立原地，了解历史是一回事，亲眼所见是另一回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夏荷急忙一把拖着希澜下跪。她是知道常来星湖轩的那位就是皇上，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瞒着希澜，更不知道这次颁旨所为何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韩希澜小姐兰心慧质，贤良淑德，知书达理，深得朕心。结为义妹，特封为明月郡主，钦此！”

　　“谢主隆恩。”夏荷代希澜谢恩，又附在公公身边轻语，“小姐身体刚康复，又不熟悉，不懂礼节之处还请路公公见谅！”
　　因他常替皇上传达旨意，夏荷早已认识。
　　“岂敢岂敢？明月郡主深得皇上喜爱，奴家讨喜还来不及呐！”

　　希澜愣愣地接过圣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她何时认识皇帝，又何时深得皇帝喜欢了？
　　路公公踱到她面前恭敬地道：“恭喜郡主！”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没有出错也不会出错，皇上说了，等郡主见过皇上自会知晓。”看着这位郡主呆愣着不知所措，莫非真的有什么问题？可皇上最近的确常来清苑王府啊！

　　“路公公，不知路公公前来所为何事？”楚云祺一听到消息就赶来，不料还是慢了一步，未听到楚风命小路子来星湖轩颁旨为的是什么。
　　“见过王爷。”路锦程躬身道，“奴家此番前来，是传皇上旨意，接郡主入宫的。”
　　“郡主？”他很是不解。
　　“皇上已封希澜小姐为明月郡主，并且要郡主即刻进宫面圣。”虽然皇上一向是“大气”的。但也不曾见到，他轻易的册封过女子，这次又是为何？莫非明月郡主真深得皇上疼爱？哎……还是不要轻易揣测圣意的好。

　　“什么？”楚风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请郡主随奴家进宫，皇上急着见您。”路锦程催促希澜。
　　“我……对于宫中礼仪，并不清楚……”为何又会有这样的变数？
　　“无妨，皇上说了，此次就是为了让郡主熟习宫中礼仪，接郡主入宫住一段时日。”

　　“开什么玩笑？！”楚云祺气得想大骂，楚风真想玩他，他玩上瘾了不成？！最近他的怒火都不易控制。
　　“咳……王爷息怒……”路锦程抚抚差点被吓破的胆，他可未曾见过楚王爷大怒过啊！
　　“皇上说不会太久的……”

　　“好，本王随你一起进宫。”他倒要看看楚风在玩什么把戏！
　　“皇上说了，今天只见郡主一人，王爷——”
　　“岂有此理！”楚云祺二话不说转身至门外冲星雷道：“备马！”
　　他偏不信这个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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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
　　御书房。

　　“你什么意思？”楚云祺一掌震开侍卫，怒气冲冲地闯进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呵呵……”他已恭候多时了，普天之下敢一而再再而三违抗他命令的人只有一个，而这个人非楚云祺莫属！只是可怜了他的侍卫，那样轰然倒地的声音，他得给他们加俸禄。呵呵……他这个主子很体贴吧？

　　楚云祺的冷冻射线足以将楚风冻成冰人。
　　楚风摸摸龙袍，似是自言自语：“六月里的龙袍好像太单薄了些，怎么会觉得冷呢？”
　　你冷死最好！楚云祺只是冷睨着他。
　　呵呵呵，太好玩了！见楚云祺不置一词，看来是等他自己说了：“不知最近忙得都见不到尊容的楚王爷来找我有何贵干呢？”狡黠的眼珠不安分地转着。
　　“你为何要封澜儿为郡主？”难道他真打算和自己“比赛”？

　　“澜儿？叫得好亲切哦！”嬉皮笑脸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会是一国之君。最令人费解的事，这样的国君，国家却安宁祥和，百姓安居乐业，和乐融融，一番繁荣的景象。
　　楚云祺双眼微眯，凌厉的眼神像一把把寒冷的飞刀，片片直射楚风每一个毛细孔，寒毛直竖也不过如此吧？
　　“这是我作为朋友送你的大礼呀！你想，你贵为王爷，她的身份又非皇亲国戚，恐怕也非官宦子女吧？”虽然他很想追问希澜的来历，可希澜每次都很为难，楚云祺更是闭口不提，他也只能作罢啦！“本来也无关紧要啦！可是那些老东西会轻易同意么？”
　　“老东西”当然是指那些冥顽不灵，信奉“门当户对”等等什么条条框框的大臣啰！
　　“他们反对与我何干？”他痛恨的就是那些老顽固整天拿着什么莫名其妙根本不合理的“教条”来约束人。
　　“话是这么说，不过据我所知，满朝文武皇亲国戚中想招你为婿的多不胜数，如果被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抢占先机，他们会怎么想？或者会怎么做？对，你是不用担心，的确不用担心。不过，你叫势单力薄的希澜如何是好？要她一弱质女流去对抗那些位高权重又食古不化的朝廷要臣？”他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

　　“我自然会保护她。”如果这样都做不到，他又怎能爱护她？
　　“保护？怎么保护？人言可畏，你能阻止别人说三道四么？总有抗天之力也难堵悠悠众口。你若然把她成天锁于高墙深院，她又会开心么？”

　　楚云祺眉心深锁。是啊！他能保护她的人，但是能保护她不受流言蜚语的伤害么？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门当户对’，才能让他们闭嘴，也不敢反对。”他帮他想了这么好的办法居然不领情？！哼！
　　“这么说来，你的确在帮我。”只是，楚风真得那么“好心”，只是为了帮他？
　　“你才知道啊！”气死了！那么不解风情，又不是牛！

　　“那你为何要澜儿住进宫？”
　　“你平常很聪明的啊，这会儿怎么这么愚钝了？”被楚云祺瞪一眼后，稍稍降低“嚣张”的气焰，只怕古往今来这么“怕”臣下的国君只有他一个！“既然是郡主，自然要熟悉宫中礼仪，对不对？澜儿自然得学习了。”
　　“不准你叫她澜儿！”
　　“好好好！叫希澜总行吧！”可恶，他怎越来越怕，岂非会缩成乌龟？“她并不懂宫中礼仪对不对？”她虽然有礼，但对于官家礼仪并不懂。

　　楚云祺沉默不语。

　　“所以，她要在宫中住一阵子，我才能派人好好教她，又随时随地能实行，而且你也可以随时来看她啊！”
　　“你为什么要……莫非你也喜欢她？”这才是他最大的担忧。
　　“唉！你怎么就如此……我不是说过不会的么？她不是我理想中的女子啊！而且‘朋友妻不可戏’，虽然你们八字还没一撇，但她始终是你心仪之人，我岂可夺你所爱？”这倒是真的，他没兴趣和他争同一名女子。
　　“八字还没一撇”这几个字直击楚云祺心底，他却莫可奈何。
　　“哈哈，这次我可是送了一份大礼给你哦！”爽朗的大笑中，双眸闪过一丝玩味的高深莫测。
　　他最好别玩他！楚云祺愤愤地想，如若不然，很乐意“教”他什么叫“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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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阁。
　　长廊外。
　　朱亭中。
　　希澜靠着扶栏极目远眺。

　　清苑王府和皇宫的差异显然可见。前者偏于清秀雅致，强调自然，多奇花异卉；后者气势恢宏，假山逡巡。
　　美景虽难得一见，但庭院深深深几许？

　　两处皆非她所能立足之地。昨日，路公公领着她到一间房中，说请她在那等候。不一会儿，进来的人让她大为吃惊，更难以置信的是那人竟身穿龙袍，显而易见，他就是皇帝。她虽知他非普通人，但绝未曾想到他竟会是皇帝。
　　他亲自带着她来此地，告诉她以后这就是她的“家”。
　　太大的庭院，太美的景致，太空旷的楼阁。忽然之间，她好想家，好想外公，好想舅舅，也好想裴烨哥哥……
　　她，怕是不能报养育之恩，不能代母亲尽孝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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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花园。八角亭。
　　大理石圆桌上搁着一些令人看着都忍不住咽口水的精致点心，还有上好的雨前龙井。
　　“这几天还习惯么？”楚风用银箸夹起一块桂花糕，瞧了瞧后塞进口。
　　“还习惯……”希澜僵硬着身子坐于楚风对面，虽外表看来坦然自若，微微沁出掌心的薄汗却泄露了她的紧张。
　　“不必拘束，你这么怕我？之前不是还蛮好？”嗯，不错，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清香直沁心脾。
　　“皇上是一国之君。”哪有人不怕的？掌握着别人生杀大权，普天之下最俱权势的人。

　　“一国之君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希望有人能一同分享我的情绪啊！”他不喜欢在朋友面前“朕”来“朕”去的，那样会让人不自在，且怕他，“而且不怕我的人也有啊！首当其冲就是楚云祺了！”
　　咬牙切齿的模样却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不满。
　　“皇上好像和王爷关系不错？”只是在她看来有点奇怪罢了，关系好却常常大眼瞪小眼，就像若衣和楚云澈一样，莫非这才是他们的相处模式？

　　“哎……谁知道呢？！那家伙很惹人厌，我想玩也不让我玩。”说得委屈十足，好像真的是楚云祺“欺负”他一样。
　　“皇上肩负国家重任是不能太过随意……”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居然这么说他？！
　　不料楚风一丝怒意都没有，还哈哈大笑：“哈哈，你跟她一样，难怪他会喜欢你。”
　　一朵红云浮上希澜白皙的脸蛋：“请皇上别戏弄希澜。”
　　“事实如此啊，我怎会是戏弄你？你知道外人称楚云祺什么？‘冷面阎罗’。他从来都是冷漠对人的，有很多人都说清苑王能在天热时将水冻成冰！做事冷静果断的他从未对女子如对你这般好，他不上早朝只为了照顾你，常常亲临星湖轩，你想想，他有冷脸对你过么？”

　　“即使如此，但王爷和希澜之间差太多，希澜高攀不起。”哪怕物换星移，沧海桑田，也是一条生生世世都不能跨越的鸿沟啊！
　　“你现在是郡主，又何来‘高攀不起’之说？”上天有成人之美，他是很乐意见自己的好友与义妹共结连理的。
　　“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为何?是什么原因令你一而再地拒绝？”难道她不喜欢楚云祺？应该不会吧？那家伙俊美无俦，玉树临风，令多少女子为之情迷？连他自己有时候都不禁看着那张脸入迷呢！不过希澜非一般寻常女子，也有可能不为所动。
　　“不适合，希澜不适合王爷。”他的对象应是能为他分忧解劳，善体人意的官家女子，而她不是。
　　“什么叫不适合？”最重要的是是否两情相悦吧？
　　“很多方面，都不适合。”他是翱翔在无际苍穹的苍鹰，睥睨天下，傲视群雄，而她，只是生活在他之后好几个世纪的鱼，孱弱地活着。飞鹰和鱼的距离，还不够遥远么？况且还隔着遥远不可测的时空。
　　“哎……也罢，不谈这些，不谈这些了！”两个人都固执得像牛，他操什么心啊？！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只知道玩不务正事的皇帝？”
　　“怎么会？四海定，百姓安，国运昌隆，皇上怎会作如此想？”虽然有时候根本就不像个皇帝，但的确是个明君啊！她是听说兼观察得知的，就是出清苑王府的那次。
　　“因为我有时候很不象话，所以私底下应该会有人这么说吧！”他也能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君主吧？
　　“皇上只是调剂心情罢?高处不胜寒。身为一国之君，肩负太大的责任，而皇上毕竟是个人，是人就难免会有脆弱、孤寂，感到累的时候。
　　“皇上懂得调节心情，使自己保持精神的巅峰状态，实乃百姓之福。有人之所以误会皇上，也只能说他们不懂皇上罢了……”她不由自主地站在他身为皇帝的立场上道出心里话，却没想到带给楚风前所未有的温暖与感动。

　　“希澜……得义妹如你，实乃为兄之福。”楚风情难自禁，差点泪盈于睫。从未有人理解他，更从未有人对他这么说过，尤其身为一个姑娘，会同他说到这些的，一个也没有。现在，终于有人懂他了！
　　“希澜不敢当，承蒙皇上错爱。”

　　“不要在我们独处的时候唤我皇上。这两个字实在是听腻了。”他找到了一块瑰宝！
　　“好。”因为理解他，所以她也不再顾忌什么“君臣之礼”了。
　　“既然你是我义妹，就唤我一声‘楚大哥’吧！”
　　想起裴烨哥哥的温柔，她不由一阵心酸，明眸浮上一层清雾。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看她一副愁容？
　　“没事，只是想起表哥了。”她眨眨眼，泛去泪珠。
　　“你表哥？”
　　“是，表哥几乎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呢！尤其计算机很精通，而且，为了我学医，已经是最好的医学院里的博士了……”不知他现在如何了，他一定会成为一名仁心仁术的好医生吧？
　　“计算机是什么？什么医学院？博士？”那么多听不懂的词，他听得糊里糊涂。

　　“唔，这些都是我们国家的专用名词，具体解释不清楚……”也不是真解释不清，只怕让他更加困惑。
　　“你表哥对你很好？”这才是重要的。
　　“嗯！他对我很好。”希澜幸福地笑着。

　　突然，楚风无限悲悯地大叫——

　　“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