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在暗夜里的梦魔》镜泊晴岚

3、第 3 章

　　【九】­

　　我木讷的望着，懿哲，当再次拥有你的消息时，我仍然心潮澎湃，疑惑并欣喜着，仿佛刚才那一刻的离魂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我的身躯依旧僵直的站立着，它仿佛告诉我，内心的不可思议，那些灰蒙蒙的思绪恣意的蠕动着。­

　　瑟瑟的秋风恣意的乱舞着，那一片一片不堪一击的落叶若黄黄的素笺般盘旋在四度空间，落下又被撩起，撩起后浮空，承受着风无情的欺压。当我内心的涌动缓缓趋于平静，我的大脑还在无尽的思索，懿哲的短信，难道他还活着？也许，也许是别人的恶作剧也说不准，他的号码也许早已销号，那么，现在发信息的这个人也许是别人呢？我越发越不能想下去，可是转眼一念，刚才的说话声明明就是懿哲啊，我感觉的到他刚刚就在我都身后，可是那侵袭入我身躯的严寒，仿佛，仿佛.......我无法想象死去的人活着回来是怎样一种概念。­

　　突然，我想起那位巫师，想起她曾说过的话语，对，如果她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她一定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我迅速停止想象，向巫师的庙堂奔去。­

　　巫师已经在庙堂外等候，仿佛知道我的到来，她一见我，便神色宽慰了许多，原先焦急的表情渐渐趋于缓和。“巫师，你在等我？你为何知道我会前来？”“孩子，我感觉到你异样的气息正在离我愈来愈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转身走进庙堂，“我说过，你一定会来找我，果真，来的还如此迅速，哈哈，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她的背影充满了傲睨一世。­

　　“巫师，我，我想可能只有你可以帮我解释今晚所发生的事。”我一一道来，巫师听的很仔细，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要想知道真相，就要毫不畏惧的去探究，上帝赋予你寻找真相的使命。”“我不要什么真相，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论如何，他活着，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不管他是人还是鬼，都不会改变我对他的情意。”“你对他执着的感情是那么的令人毛骨悚然，我不能去想象，但我感觉到之后的路弥漫着未知的黑暗。”巫师意味深长的说到，“不过，你要考虑清楚，我们这行曾经有一个说法，凡是进入玉林的人，身边的人可能就会有危险，但是这个说法一直未得到证实，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你要慎重，明晚你是否前去赴约？”“巫师，我不会让我身边人牵扯其中，明晚，我会独自前往，只要没有其他人参与，就不会有危险对不对？”“这么说，好像是的，不过你一人去玉林，我不放心，”说着，拿起手中的权杖，“明晚，我陪你一同前往，但是我只能在玉林外等你平安的归来，祝你好运。”“巫师！”我感激的望着她。­

　　回到宿舍，君，婷早已进入梦乡，兰正等着我回来，“今天回来很晚啊，和呈息约会的？”兰坏笑的看着我，“如果真是约会倒也不会如此惊心动魄，兰，你相信已经死去的人复活吗？”“什么？天啊，这太不可思议了，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没事，问问罢了。”“你想懿哲了？对吗？”“也许吧，兰早点睡吧。”说着，我倚靠在窗前，残月当头，阴雾缭绕，让人难以呼吸。周围一片寂静，睡梦中的人是幸福的，而我却是纠结的。黑夜中没有往昔里闪烁明艳的星星，没有一点生机和活力。明晚，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呢？我心里琢磨着。­

　　我看着兰进入梦乡，心里默念着，兰，我们都要平安的度过每一天，明晚，我就要去玉林，虽然可以见到懿哲，尽管无法想象，尽管内心寒颤，但是，这两年，我却只能在梦中见到他，现在，终于可以见到了，你应该为我高兴，对不对？我强忍着内心的复杂与畏惧，泪水不知不觉的夺出眼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悦的泪水？­

　　【十】­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拉开窗帘，原以为阳光会温柔的折射进来，可惜，天空满是阴霾，我失望至极，hello,motorola，是呈息的短信，“歆茹，我在你的宿舍楼下，”我惊异的朝楼下望去，看见他身着一身嘻哈装，晃晃悠悠的走来走去。于是，我急忙换好衣服，匆匆忙忙下了楼。­

　　“呈息，你起的真早，找我有事吗？”“没，没有呢，只是有样东西要给你，”说着他害羞的在口袋里摸索着，“送给你，”他低着头，手心里有一张绽放的小丑滑稽的笑脸，“这，很可爱啊，”“这是手机链，我特地选了一张笑脸，我希望你可以开心的度过每一天，开始你新的生活。”他双目深深的望着我，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认真的样子，他深邃的眼睛透着纯净的期盼。我感受的到他心里的那份温柔，可是，我却不能收下，因为今晚，我就要见到懿哲了，而这份礼物里氤氲的心意，我又会不明白吗？尽管我打心底里很感动，“呈息，谢谢你的礼物，可是我不能收下，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歆茹，只是一份小小的礼物，你就收下吧，真的，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开心。”他急切而诚恳的看着我，“收下吧，歆茹，”我不知如何是好，“好吧，呈息，”我接过手链，他顿时高兴的像个孩子，我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呈息，我一定会开心的。你也要开心哦。”“当然，当然，见到你就是我最大的开心。”“呈息？”还没等我说下去，“歆茹，上楼去吧，天凉，我走了。”说着急忙转身离去，我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再看看那张笑脸，此刻，一阵风起，吹乱了我的长发，那飘逸在空中的发丝，挣扎着上升，然后又黯然的停在我的肩上。呈息，我们只是朋友，不是吗？对不起，我令你失望了。­

　　回到宿舍，我并没有将手机链挂在手机上，而是把它放在了我抽屉里的锦盒里。我想我会记住呈息送我的笑脸，并且，我相信懿哲回来的日子，会是充满阳光的，尽管我是这样宽慰着自己起伏的心情。­

　　一天的时间过得如此之慢，从清晨到傍晚，没有太阳的往返，只有一颗躁动的心在独舞，不知演绎的是一出喜剧还是一出悲剧？­

　　指针在一秒秒的旋转，九点，十点，十一点，十一点半......我感觉在这个生存的空间里难以窒息，我急切的盼望着，却又畏缩着自己瘦小的身躯。­

　　我惶恐的接近玉林，那么深邃，那么寂静，那么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那么让人难以捉摸。这时，巫师转瞬移到我的面前，“歆茹，一切小心，记住，如果有情况，你就大叫，我的灵耳是可以听见的。””好，”我定了定神，朝玉林深处走去。­

　　一棵棵翠竹拔地而起，枝叶浓密，一枝挨着一枝，很少会看到间隙。玉林内昏暗至极，浓重的泥土气息刺激着我的鼻翼，我只感觉到内心浓烈的期盼，还夹杂着惶恐不安。我扒开前方源源不断的竹子，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一块空地，空地中有一石柱，高耸入云，石柱上还刻着些字，因为光线很微弱，所以看得模模糊糊。­

　　我努力的想看石柱上刻着的字迹，突然猛然想起懿哲的那条短信：“十一点五十五分，玉林深处500米石柱旁相见。”难道就是这里，我颤颤巍巍的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懿哲的身影。我翻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此时正是十一点五十五分。难道这真是一个恶作剧？我不敢想，也不敢望，只是这样静静的等待。­

　　这里鸦雀无声，这里荒芜一人，空气凝聚的都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心跳。我等了很久，也没见到懿哲，我嘲讽着自己，竟然会天真的以为已死之人会复活，甚至还会相信巫师的胡言乱语，陪着巫师疯疯癫癫。hello,motorola，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里应有的宁静。是兰的短信，我回了一句：“兰，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愚蠢到了极点。”­

　　【十一】­

　　我关掉手机，正准备转身离开，一阵凌烈的寒风吹来，我不禁哆嗦着，只见我的前方有一人影，而周围也越发越清晰，渐渐的勾勒起一轮廓，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感觉那人影正向我走来，那种恐惧又一次的挤进了我的心脏。­

　　“是，是懿，懿哲吗？”我的牙齿瑟瑟的打着寒颤，他渐渐走近，轮廓越来越清晰，我隐约看见他惨白的皮肤，还有他久违的笑容。终于，他就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很朦胧，却又如此真实，我只感觉到自己一直都在发抖的身躯。他笑着望着我，轻轻的说了句：“好久不见。”­

　　他的容貌没有变，只是比两年前更帅气了。我哑口无言，被惧怕和激动完完全全的堵塞了，我颤颤的看着眼前死而复生的懿哲，只感觉冰凉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安静的，只是安静的抱着他的腰，头微微靠在他坚实的肩膀，我感觉他零下摄氏度的体温急速蔓延至我的手臂，直刺我的心。­

　　懿哲没有推开我，任由我抱着，我感觉不到他的心跳，感觉不到他的呼吸，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安的呢喃到：“懿哲，你？”还未等我说完，“歆茹，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有些想你了。”说着，他突然紧紧的抱着我。我感觉不到任何温暖，但是，我的心告诉我，我对他的情依然没变，还是那么浓厚，那么深刻。这一刻，我不想顾太多，只希望这一情景可以定格。两年前，我曾经幻想了无数次的场景，竟然在这一刻实现，但是，为什么少了份安然，少了份应有的喜悦？­

　　我已经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好像过了很久，好像是一个世纪之后，懿哲轻轻放开拥抱我的手，“歆茹，我，我只是个魂魄，一个孤魂游荡在人间，谢谢你对我的爱慕之情，让你有勇气前来见我，”“懿哲，”我突然一阵松懈，“不管你是不是人，懿哲，我想说，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一阵沉默后，懿哲有些苦涩的说到：“你知道吗，歆茹，我发现那时的我，对你的那份心是那么的复杂，当我，当我决定来找你时，我是那么开心。”­

　　我深情的望着他，那张侧脸，那张我念念不忘的侧脸，触动着我的每一颗心弦。这一刻，没有了恐惧，这一刻，我仿佛感觉到了一种温馨。­

　　这以后，每晚我都会去玉林见懿哲，我毫无防备的投入了这不可思议的怀抱。­

　　“懿哲，两年前，你真的有喜欢我吗？”所以，所以你才会来找我，对吗？”我小心翼翼的问着，因为我曾经的感觉告诉我，一直以来，我是没有感觉到他对我的这份所谓的感情。懿哲莞尔一笑，没有回答，但是，我从他的笑容里，感觉到了他的羞涩。­

　　【十二】­

　　这所校园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歆茹与懿哲在一起，我不想引起大家的恐慌，这本身就是一件让人难以置信的事。至于巫师，我并不知道那晚她等到何时，总之我走出玉林之时，并未见到她。­

　　寒假很快就到来，因为玉林是魂魄最好的栖息地，所以我与懿哲暂时告别。­

　　­一天，我收到高中校门卫的电话，说有我的信件，让我回去一趟。我疑惑着，早已经毕业多年的我怎么会有信件？于是，我决定，还是回校看看究竟。

　　­还未走进校门口，门卫就远远的看见我了，笑呵呵的迎来，“诶呀，歆茹，好久不见，越长越漂亮啦。”我”呵呵“的笑着，仿佛又回到了高三时代，一样的校园，一笑的白胡子门卫。”呐，这是你的信，估计啊，是地址写错了，应该寄到你的大学去。”我接过门卫手中的信件，打开一看，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高三那年暑假，我和林卉嘉相约写的一封信，信内容是写给一年后的自己，可以是自己对未来自己的忠告，期盼，也可以是对过去的回忆，或者是心中的秘密。

　　我看着两年前自己亲手写的字迹，内心一阵涌动，那时的纯真真令人怀念啊，那些圈圈可点的语言，让我留念。还有，那位曾经的好友，林卉嘉。

　　这封信，我既然收到了，那么，林卉嘉的信应该也有啊。正当我琢磨之时，传来门卫的声音：”这里还有一封林卉嘉的信，哎，这么年轻就自杀了，“门卫说着，脸色暗沉了许多。“林卉嘉？真的也有吗？我可以看看吗？”“当然。”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封信很可能会写着她自己的一些秘密，凭我对她的了解，应该会有什么重要的话语吧。我想着打开了信封，大致的看了起来。

　　突然，我被一段话怔住了：“那次告白，我依稀记得当时雨下的很磅礴，我就这样傻傻的站在懿哲的面前，打着花伞，想淋湿的蝴蝶，脆弱的不堪一击。但是，令我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接受了我，而后，我们开始交往......”难道，林卉嘉和懿哲交往过？我继续看下去。“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懿哲向我提出了分手，理由是他自始自终都不喜欢我。我很是伤心，我不甘心，于是，我请求懿哲答应暂且和我不分手，等到明年烟花三月时再离开，因为，那月正是我喜欢他的时候，我只希望，我能有完美的一年。”

　　我震惊的看着，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一年前的三月，我和懿哲看过樱花雨，也同是那一月，他们三个同时死亡。我记得那天，懿哲曾说过约了人，难道？那天他是约了林卉嘉说分手？所以，林卉嘉才会自杀吗？是这样吗？我内心挣扎着，我想起那次算命时，巫师说过关于车祸是否意外的事，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