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年流转》东月飘零

2、无限延续之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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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之后她才明白，原来他对自己竟是这样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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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岁那年龙马的到来，带着耀眼的光彩，锋芒万丈，如同带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在地铁站里遇到他的那个下午，樱乃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变的明亮与灿烂起来。
　　当奶奶以欣赏的目光看着龙马说他是网球王子时，樱乃第一次懂得了崇拜与仰慕的含义。

　　那个年龄段的小女生，总是喜欢幻想的。
　　期望着自己是住在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城堡里的高贵公主，有漂亮的喷水池、鲜艳的花园。
　　然后在一个月光朦胧的夜晚，远方国家的某个王子骑着白马来迎接自己。
　　接着就是司空见惯的幸福结局了。

　　虽然是再烂俗不过的童话故事，但存在于那个年纪每个女孩子的心中。
　　可樱乃却没想这么多。也可以说，她根本没往那么多的地方去想过。
　　持续了三年的仰慕之情，只在弹指一挥间罢了。

　　升上青学高中部的一年级，时光仿佛倒退回到了国中时期。
　　风光无限的网球部再次成为众人谈论的焦点，这当然少不了是因为龙马的回归。
　　那时三年级学长的毕业加上龙马的走，让网球部冷落了好一阵，热情也一下子降了下来。
　　好在龙马在高一的时候回来了，大家又在青学聚齐。

　　初春的季节很容易让人放松心情。
　　窗外是暖暖的阳光，樱乃帮英语老师拿作业到办公室，路过隔壁班的时候看见龙马正趴在桌子上睡着，似乎黑板上繁杂的化学公式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旁边的堀尾一边奋笔疾书一边窃笑着，大概又是在幻想当龙马醒来后看到满满一黑板的笔记肯定会大吃一惊吧。这种小孩子的想法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但每一次都没有实现，大吃一惊的那个人不是龙马反而是堀尾自己。

　　堀尾忘记了其实龙马可以向别的人借笔记来补全。
　　因为与樱乃班上的化学老师是同一人，笔记当然也是一样的，所以？所以自然不用多说。
　　樱乃也习惯了把化学笔记写的工工整整，然后等待着龙马来找自己将它借出。

　　早已不是念国中的那个小女孩了，对于感情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
　　随之期盼也多了那么一些，却依然是非常单纯的。

　　“越前那这个孩子啊，虽然上课总是在睡觉但是英文却好的出奇，真是让人头疼。”

　　走在前面的英语老师也注意到了睡着的龙马，无奈的说着。
　　樱乃听着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无声的笑了笑。
　　因为那是从美国回来的龙马呀。

　　午休的时候，果不其然龙马出现在了班上。
　　简单的一句“化学笔记借一下”被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而樱乃也借的心甘情愿。
　　从座位里拿出那本早就准备好的笔记本递给龙马，从头到尾樱乃都没敢抬起头看对方一眼。
　　静默了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带着一片暧昧的目光龙马离开了教室。

　　这时朋香立刻就凑了过来说了些让樱乃脸红的话，开着龙马的玩笑，旁边的女生也跟着附和。
　　樱乃笨拙的解释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由她们去说。

　　“如果你们没有特殊关系，那为什么龙马sama只管你借笔记呢？找同班的堀尾借不更省事？”
　　“那……那可能是因为……”
　　“可能是什么？”

　　面对朋香的问话樱乃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第一次龙马来找自己借笔记时，只是觉得开心而已，没想过其他的原因。

　　“那就是了啊，龙马sama和你的关系一定不一般！樱乃你真让人羡慕，对方可是龙马sama啊！”

　　红着脸要朋香小一点声却收不到效果，樱乃只好默不作声。
　　反正再解释也会被当成掩饰而已，何况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
　　掩饰就是事实，不知道是谁说的。

　　其实樱乃最喜欢看的还是站在网球场上的龙马。
　　那种仿佛武士般的气势令人折服，应该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喜欢吧？
　　只不过喜欢这个词距樱乃来说还很遥远，所以她刻意不去往这方面想。
　　从来都只站在外面看而已。

　　网球场上正在举行与外校的联谊比赛，樱乃到的时候刚好龙马上场。
　　对手也是闻名的高中，实力颇强。
　　即便这样，龙马依然从容走上场，场外的学长们也没有紧张，这种比赛他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赛场上的龙马永远都是众人尖叫声的来源。
　　如今再说到他的时候，已经不再是那句“会外旋发球的一年级”了，而是“从美国回来的网球王子”。
　　越前龙马，这就是他的成长。

　　精湛的网球技术是他高傲的资本，嚣张的眼神与挑衅的话语是他成为焦点的原因。
　　他的字典里没有败北。

　　可不管怎么说，就算龙马的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是最强的，总会有人与他旗鼓相当。
　　譬如说现在场上的对手。

　　开始以为可以轻松解决，却没想对方一直在隐藏实力，如今才刚显露出来而已。
　　用的招数似乎和当初伊武深司的差不多，看上去异曲同工。
　　龙马的动作逐渐开始僵硬和停顿，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间，却已足够让他无法接到球。

　　虽然之前有过和伊武深司比赛的经验，可此时对手的招数显然不是同一路的，想要破解也没那么容易。
　　龙马天生又是不服输的人，场外也是一片哗然与焦虑。
　　樱乃紧张的拽紧裙摆，她实在不想再看到那一幕了。

　　看到被断裂的网球拍伤到的龙马，仿佛窒息般的感觉。
　　尽管那个时候她还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那时同样不明白的，还有为什么受了如此重的伤仍坚持要比赛。

　　比赛就那么重要吗？
　　是的。
　　网球很重要。
　　得出一个额外的结论来。

　　当网球直朝龙马的手腕打来时，樱乃闭上了双眼不敢去看。那带血的一幕令她惧怕。
　　而事实证明他的确是天生的网球王子，绝对不会被同一个招数伤到两次。
　　大量的比赛经验让他在对手打出球的一瞬间就已经想到了如何破解。
　　这是比赛的第四局。
　　再往后是一边倒的形势，轻松取胜。

　　比完赛的龙马被学长们围到中间，说害他们虚惊一场要罚他喝乾的蔬菜汁。
　　樱乃却突然跑开了。

　　她忽然意识到了那个她一直回避的问题。

　　那颗黄色的网球从场这边落到那边的时候，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
　　而那条弧线把她圈在了他的世界之外。
　　那不是女孩子特有的敏感，而是出于本能的感觉到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排山倒海般的涌来，就像溺水一样的挣扎。
　　无力。

　　樱乃是个相当单纯的女孩子。
　　单纯到过了四年才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
　　单纯到直到如今仍然只意识到了一个本身就是错误的问题。
　　忽略了重点。

　　跑到教学楼的后面，空旷无人。
　　脚下一滑，樱乃跌坐在地上。
　　要说她最擅长什么，大概就是在平坦的空地上跌倒了。
　　还有就是，被毫无意义的错误问题绊住。

　　眼泪落到地上形成一个圆点，但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樱乃这么坐着忘记要站起来也忘记了擦干眼泪。
　　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的傻。

　　以为自己没有期待过童话故事中的幸福结局，原来只是把它给压在了心底而已。
　　以为自己没有盼望过那种烂俗的故事情节，原来只是下意识的把它抛在脑后。

　　以为、原来。
　　多么感伤的两个词语，像倾盆大雨般将她打的体无完肤。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无法理解龙马受伤却还坚持要比赛了。
　　因为距离，那颗黄色的网球，就是划开两个世界的界限。
　　她这么认为。

　　“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熟悉无比的好听嗓音在头上响起，樱乃抬头，看见龙马站在自己的眼前。
　　遮住了阳光，清楚的看见那张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孔。
　　樱乃呆呆的看着龙马，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知道冬天最温暖的事是什么吗？”龙马走上前，握住樱乃的手。
　　“对我来说，冬天里最温暖的事，就是握住你的手。”一用力，将樱乃从地上拉起。
　　“以后的冬天，我都不想感到寒冷。”将没反应过来的樱乃拥在怀里，龙马继续说，“所以，你要陪我一起过。”

　　“不要再让我们错过。”

　　樱乃看不到龙马微红的脸，此时她只感觉的到龙马的心跳声。
　　还有回响在耳边的温柔话语。
　　令她晕眩的话语。那是幸福的声音。

　　得知每次故意选在化学课和英语课睡觉，是因为可以向她借化学笔记；以及冒着被罚跑操场和喝蔬菜汁的危险来找突然跑开的她时，都是后来的事了。

　　那都是幸福的开端和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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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之后她终于知道，他对自己竟温柔了这么久。
　　纠结在错误问题上的，只有她。

　　是他，用不太符合他形象的温柔告白将她所惧怕的那条界限彻底粉碎。
　　他告诉她：从来，就没有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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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