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在这里》影沫儿

36、三十六 如果你还在这里——昙花一现

　　我们何其幸运，又何其不幸。
　　生于滚滚红尘之中，世间百般绚丽，万般精彩。
　　而你的存在，却只是昙花一现。
　　——影沫儿

　　若说一个人能够承受多少磨难，就应该承受多少幸福。
　　如果这是真理，妍歌觉得，上一世，她一定是个毁灭星球的罪人。这一世，才要经受百般折磨，万般痛苦。法国这个充满浪漫的国度，妍歌没有享受过这里的浪漫，却也在这里享受到了老人的万般宠爱。
　　外公身体行动不便倒不是大事，只是肝癌晚期的消息让妍歌觉得犹如晴天霹雳。老人家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也不一定是无所谓，也可能由于年迈，时常会出现精神错乱的情况，也会忘记自己生病，这对于他来说，也许是好事。
　　老人经常会将她当成的母亲，有一次还将她当成了外婆。妍歌成天陪着老人，偶尔一起钓鱼，一起在花园里晒太阳。当然，随行的还有肯基。外公很喜欢徐志摩的诗集，总是要让妍歌读给他听，那本纸张已经泛了黄的诗集，是外婆最喜欢的诗集。诗集的外面包裹着厚厚的牛皮纸，看来外公很珍惜这本诗集。
　　“谁在春日艳阳的午后，
　　轻抚你穿过飘扬秀发的手。
　　谁在无数个黯然的白夜，
　　带走独斟酌饮的酒，
　　把浓烈的温度，
　　狠狠的烧进胸口。
　　谁把一季又一季的绿色原野，
　　揉碎成泥土中潮湿的腐朽。
　　谁捧起花的脸庞，
　　让岁月美的黯然神伤。
　　谁蒙上了星辰的眼眸，
　　把黑夜都蒙上了浓浓的哀愁。
　　谁扯动你的裙摆，
　　云朵在你的脚踝翩翩盛开。
　　谁推着记忆的河水静静远走，
　　只剩时光在耳旁滴答漂流。
　　谁舞动蝴蝶的翅膀，
　　飞出一整片天空的方向。
　　谁变迁了千年不变的气候，
　　直到雨水淹没至世界的尽头，
　　却永不曾真正停留。
　　谁为你停留。”
　　妍歌尽量让自己的情感融入进诗里，外公也很喜欢听她读诗，在妍歌读诗的时候，他总是微闭着双眼，仿佛在沉思，可嘴角却总是泛起淡淡的笑意，像是陷入的甜美的回忆。有时候，他也会酣睡起来，可醒来总是第一时间就要看到妍歌，看不到他就会四处寻找，仿佛丢失了心爱的宝贝一般。因此，外公熟睡时，妍歌也会守在他身旁，有时也会看会书，有时也会小憩一会儿。若时光就此永久停留，那幸福是否也可以就此停留？
　　外公在妍歌面前甚少提到母亲，只有一次，外公在熟睡之际，恍惚之中，妍歌听到从他嘴里喊出的两个字“小云”。小云，母亲的乳名。喊出这个名字的外公，虽依旧熟睡着，可表情看上去很痛苦。也许外公很想念母亲吧。从舅舅那的得知，自从母亲去世起，外公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过。每当想起母亲，外公总是很悔恨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可想而知。因此，这里没有人敢提起母亲的名字，家里也找不到任何关于母亲的照片。而如今她的存在，究竟是让外公的痛苦更深了一层，还是给外公带来了快乐，妍歌不能确定。她只能尽可能的让老人在生命的倒计时中，不感到痛苦。

　　北京的冬天异常寒冷，刚刚下过一场大雪，将整个城市包裹在茫茫的白雪之中。室内的温度倒是犹如春天般温暖。
　　“你非要这个样子吗？，妈见你一面还要跟你的秘书预约”。林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未来得及脱去身上的裘皮大衣，与只穿了件T恤的尹泽希产生鲜明的对比。
　　“既然不喜欢这个样子，那又何苦来见我”。尹泽希懒懒的说道。
　　“你看看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胡子拉碴，我看你是整个魂都被人勾走了吧”。林丽看着这样的儿子，觉得十分陌生，曾经那个另自己十分骄傲的儿子，如今却变成这幅模样，另她对那个女人的憎恨又多了一分。
　　听到母亲又提起妍歌，尹泽希心里不免又生厌烦。
　　“你够了！”。
　　“你来找我，难道是想告诉我，亲生父亲是谁吗？”。尹泽希望向林丽那双眼。眼前这位尊荣华贵女人，另他觉得陌生。这个给与他生命，伴随他长大的亲人，如今看起来，却有着那么多不可知的秘密。
　　听到他这么说，林丽变得紧张起来，这是她一生的秘密：“这件事情，以后不许你再提，就算我走进棺材里，也不会告诉你的”。她说完，带上五分钟前刚刚放在沙发上的包，犹如落荒而逃一般，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步伐，举止，走了出去。
　　听到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尹泽希自嘲的笑了笑：“走了也好”。他知道林丽自然不会告诉他，不过这也变成了两人之间最大的隔阂，由此，生活变得安静，倒也是一件划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