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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番外 苍茫云海间 ...
关沙先是打了个寒颤,却又忍不住心中默念,周芷若,周芷若,他虽然不知怎么书写,却觉得这名字单单读来便叫人柔肠百结。
屋内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女子清朗的声音道:“请师太手下留情。”
关沙抬头看去,却是那个名唤“敏敏”的女子。
此时大门敞开,屋外暖日正冉冉升起,阳光映在此人身上,明眸如水,红颜雪肤,青丝锦衫,叫人眼前一亮,便如给画泼上了彩墨,倒好似此间所有皆因这一人而生动鲜活了起来。
“妖女!”峨嵋派众人中有些年长的一见到她便怒而大骂,“是赵敏妖女!”
少女一见她也叫道:“师娘,你们终于肯起来了么?!怎不再晚些时候,干脆替我收尸!”她话说得倔强,神色却有几分委屈,泪珠在眼里滚来滚去——方才命悬一线,惊心动魄,是她生平头一次,又岂会真的不怕。
赵敏笑吟吟看了她一眼,转身对着灭绝师太行了个礼:“师太,您老人家乃是一派宗主,若有什么吩咐责罚,赵敏在此恭领——”略顿了顿,躬身诚恳道,“小徒若有得罪,也是赵敏管教不严之过,还请师太抬手,容小辈这一次。”
灭绝师太冷冷道:“她的功夫可是周芷若教的?”
赵敏笑道:“她虽唤芷若师父,大多时间却是随着我的。”
灭绝师太冷笑两声:“你也罢,她也罢,总是我峨嵋派的功夫,焉能留得!”话中杀机立现,手中长剑一递,迅若闪电。
众人只觉眼前一个青色影子一扑,只听“叮、叮”双剑相交之声又疾又快,转瞬已经响了数十声,屋中桌凳在两人打斗中碎了大半,却无人理会,彼此互视,都藏不住心中惊骇,众女皆知师父手法之快,已是快捷无伦,无法言表,这赵敏年纪轻轻武功竟可挡得住师父,叫人如何不惊!
众女凝神观看两人过招,一个攻得绝妙,一个避得奇巧,当真令人目眩神驰,受益匪浅。观战正酣,却听赵敏说了一句什么,师太手上一缓,赵敏则趁机退后跃开,顺手将那徒弟扯到了身后。
她俏面发白,握剑的手臂微微发抖,言谈却仍然镇定自若,笑容得体:“师太,芷若让我代传几句话话,她说,昔日恩师心愿,她已经完成,她自知无颜面对同门,要劳烦请师太随我去见她,她自当将那两样东西双手奉上,向师太请罪。”
“师娘,原来师父竟不在这里么?!”那少女恨恨跺了跺脚,小声怒道,“她又骗我!”
丁敏君见师父神色有异,又听到她此话,忽然大怒:“你二人还知不知羞!你与周芷若都是女子,甚么师父师娘,叫人作呕,当真不要脸么?!我若早知,早知那贱人会如此,当年在峨眉山便一剑将她……”
“你住口!”关沙见那两个女子的脸色骤然剧变,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愤怒,突然从柜台后头站了起来,“这两位姑娘对你一直客客气气,你长得这般斯文,说话却忒难听了!”
丁敏君被他打断,顿时面色阴沉,抢上前去,指着关沙道:“你这小乞丐,活得不耐烦了?哼,你这般偏颇这两个妖女,多半是一伙儿的!”
“你峨嵋派真是本事大,凶神恶煞地闯到别人店中,还不许别人说句话!”少女当即不服气道。
赵敏笑着看了看众人,忽然板下脸斥道:“晓风,不得无礼,若给你师父知道你对峨嵋派的女侠不敬,当心她罚你!”
“罚便罚,难道我怕她?!”晓风大声道。
众女闻言都不由皱眉,自古师徒之间,师父要打便打,要罚便罚,何时见过这等徒弟,居然说不怕自己师父。
“说完了么?”灭绝师太忽然冷冷道,“她在何处?”
“师父……”丁敏君忙道,“妖女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灭绝师太还剑入鞘,冷笑两声:“她自己的徒弟都不怕她,你怕她甚么?”
赵敏露出一个笑容,抬手示意:“师太请——”转身率先迈出门。
晓风跟在她身后,路过柜台时忽然伸手一抓关沙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笑道:“小老板,我带你去看看天山顶上的风景。”
关沙还未及说个“不”字,已经被她提出了客栈,大步跟着赵敏朝山上而去。
关沙长居此处,对此地当然熟悉,但眼见赵敏师徒轻悠悠地迈着步子上山,山道越险,她们反倒走得越快,渐渐将峨嵋派众人落在了后头,更是惊奇。
此时虽然是夏季,但天山寒冷,往上走,冰雪便渐渐掩住了路,关沙知晓其中厉害,见晓风渐渐吃力,忙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晓风额头蒙了一层汗,呼吸渐重,面上通红,已是累极,却只抿唇不语,仍将关沙牢牢提在手中。
赵敏头也不回,慢悠悠道:“她若此时放下你,你便只有死路一条啦。”
关沙回头看了看身后,白雪茫茫,根本无法分辨来时的路,知道赵敏说的是实情,他虽然常在天山居住,却从未到过这么高的地方,他只是个普通人,此时什么都没,若是要他自己下山,不是跌下山摔死,便是活活冻死,更何况途中还有那凶巴巴的峨嵋派婆娘。他心里想到那群峨嵋派的女子,便不由频繁回头,没想到竟然真的看到个人影,吓了一跳:“有……有人!”
来人速度极快,转眼已跟了上来。
关沙看清楚来人,惊道:“是那个老……恩,那位老师太!”
赵敏笑着叹口气:“可不是她么,周芷若便是爱惹这些麻烦。”她虽然是叹气,眼中却全是笑意,丝毫没有生气抱怨的意思,反有一种十分温柔的感觉。
关沙正觉奇怪,却忽然觉得自己被拎得更高,抬头一看,却见身边的人由晓风换作了赵敏,自己和晓风被她一手一个拎在手中,迎着风雪疾驰。
如此大约又行了半炷香的时间,关沙发现赵敏停了脚步,将他和晓风放了下来,关沙默默打量,这里一块空地,约摸二十来丈方圆,满地的冰雪。
片刻间,灭绝师太也来到了空地上,她年事已高,在风雪中行了这么远的路,却丝毫不见疲惫,关沙看得暗暗赞叹。
这里四个人各怀心思,都立在此处,却无人开口。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关沙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啸声,清越朗朗又柔和绵长,这一声啸声传来,旁边的三个人神色都有了变化。
赵敏双眉一挑,露出一个笑容,明明是一样的眉目面容,关沙却觉得分外明丽动人,比方才的各种笑容都要漂亮。
站在关沙身旁的晓风则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但神色却是放松下来了。
唯有灭绝师太目中寒光闪烁,面色更加冷峻。
渐渐,一个紫色身影从山上款款而来。
她身形优美,看着不疾不徐,却行得极快,关沙发现她时尚看不清楚模样,转眼间她便到了众人面前。
她手中拿着一个布口袋,先对着赵敏和晓风笑了笑,才对着灭绝师太恭恭敬敬地垂首道:“师父,您老人家好。芷若来的晚了,还请师父恕罪。”
这女子正是前夜里用筷子钉门的女子,关沙暗道,原来她便是周芷若。
灭绝师太盯着她看了半响,才冷冷道:“你何时便知道了剑中秘密?”
周芷若低声道:“弟子拜入峨嵋初时,曾道,倚天剑在峨嵋并非武林绝密,而弟子对峨嵋向往已久。”
“好,好,好!”灭绝师太连道三声好,冷笑道,“我这对眼珠竟是瞎的!如今你学了剑上的功夫,我自然杀你不得了!”
周芷若蹙眉含愁,委委屈屈道:“师父对弟子有授业之恩,弟子万不敢和师父动手。弟子自知辜负了师父的厚望,日日想来都如锋芒在背,当日师父命弟子立誓,决不可对张无忌心存爱慕,也不可与他假戏真做,只要虚与委蛇,等弟子取得刀剑之中的武功兵法之后便将峨嵋派交给弟子……”
“哼!”赵敏忽然冷哼了一声。
周芷若似是被这一声吓了一跳,表情立时变得十分古怪,像是想笑一笑,又像是想要哭一哭,声音更是低如蚊呐:“这,这个弟子当年虽然有所欺瞒,但师父吩咐的事却终究办成了,也不曾……也不曾与那张无忌有和瓜葛,总是报了师父的授业之恩……弟子也不求重回峨嵋,只望师父心里能原谅弟子。”言毕从怀中取出一卷帛卷,双手递到了灭绝师太面前。
灭绝师太看也不看她手中之物,只仰面沉默片刻,才道:“你如何取得刀中兵法?”
周芷若看了赵敏一眼,道:“张无忌曾应允为敏敏做三件事,我们又送了他些人情,他便同意了借刀给我们。”
灭绝师太也看了赵敏一眼,忽然冷笑道:“如今你二人联手,便是我也奈何不了你们,又何必多此一举?”
关沙见身旁的晓风忽然往前迈了一步,赵敏却皱着眉对她摆了摆手。
周芷若抬起头,慢慢轻声道:“师父,你知道,我虽然有时不听你的话,可我心里一直都是很敬佩你的。”
灭绝师太定定看了她许久,忽然伸手一抓,将帛卷拿在手中,一语不发地转身朝山下而去。
关沙看着那位师太孤身一人渐行渐远,忽然觉得有点难过,转头看身旁的少女,却见她原来的愤怒都不见了,如他一样,怔怔地看着远处。
“周芷若,”赵敏开口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只见她美目弯弯,色若春花:“为何我从未听你提起过此番誓言?尊师的计谋真是妙极,赵敏自叹不如。”
周芷若面色惨淡,纤弱可怜的模样比方才更胜十倍:“敏敏……”
饶是蠢笨如关沙也看出两人要吵架,忍不住想要开口劝解两句,谁想到刚张开口,便觉得身上一麻,晕乎乎便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中见到晓风沉着脸将他拎了起来,口中还道:“师父,师娘,我带这小子去看看山上风景。”
山上除了冰雪,甚么都没有,哪里来的风景?!
关沙被她拎出很远,又被扔在地上,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恢复过来,愤愤不平地:“你怎么总将人扔来扔去?”
晓风坐在一旁,皱眉道:“男女有别,不拎着,难道一路将你踢过来么?”
关沙顿时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到:“你师父师娘要吵架,你怎么不去劝架?”
晓风闻言,瞪大眼睛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奇道:“你难道不知,夫妻间吵架,旁人若是去劝架,只会越劝越吵么?”
关沙一愣,没好气道:“我母亲生我时便去世了,我怎么会知道。”
晓风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此处更冷,关沙觉得冷得发抖,怕睡过去,便又寻了个话头说起来:“你师父和师娘,哪个更厉害?”
晓风道:“若说武功,自然是师父更胜一筹,但若是两人真动起手来,却是师娘赢得盘面大些。不过……左右师父也不吃亏便是。”
关沙想了想,又犹豫了一番,才道:“怎么你师父和师娘都是姑娘家?”
“你问我,我又问谁去?”晓风冲他瞪眼,“我认识我师父时,她们便已经是这样子了。你问了我这么多,我也来问问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关沙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回去将桌椅修补修补,继续开店啊。”
晓风看了看他,叹息道:“你方才听到了峨嵋派的隐秘,还指望她们放过你么?”
关沙愣住。
晓风怜悯地看着他道:“我先前怕你被丁敏君为难,才将你带了出来,怎知竟害你听了不当听的话。”
关沙急道:“你也听了,怎么她们便放过你了?”
晓风斜他一眼:“你没听我师父说么?她寻到了峨嵋派想要的东西,灭绝师太今日不杀她,便是不会追究此事了,我是她的徒弟,自然也没事了。”
关沙仔细想了想道:“那我也拜你们为师,她们便会放过我了吧?”
晓风也仔仔细细想了想,摇头道:“虽然我打算另立门户,但我不打算收男弟子。”
“为什么?!”关沙先是一呆,立刻大喊起来,“怎么你们个个都这般奇怪,男人有什么不好?”
晓风不悦道:“你有什么好?你会替我做饭洗衣,铺床叠被么?”
关沙被她说得又是一愣:“我会做倒是会做,可这些不都是女人做的么?”
晓风面无表情道:“那你能做什么?”
关沙立刻道:“我会打猎,还会砍柴,挣钱养家才是男人该做的事。”
晓风笑了笑,凉凉道:“是么?那不巧得很,打猎砍柴,挣钱养家这等事,我也会做。”
关沙又呆了半响,彻底泄气:“那我的确是没什么用了。”
晓风站起身看着他道:“我是女子,都知道要开门立派,你若当真是男子汉大丈夫,这世上自然有许多大事等着你去做,你这般浑浑噩噩,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
关沙被她几句话激得血气滚滚,也站起身大声道:“等到将来你便知道我是不是大丈夫了!你打算立什么门派,等我将来做了大事,好派人去叫你知道!”
“是啊,你打算立什么门派啊?”一个声音也轻飘飘问道。
关沙和晓风都被吓了一跳,回头却见周芷若与赵敏并肩而至,一个如芝兰秀树,绰约多姿,一个如秋水远岫,丰神冶逸,再般配不过。
“师父,弟子只是想想而已。”
关沙见她窘迫的样子,对比她方才嚣张得意的模样,真想大笑三声。
“这般志向,怎能只是想想?”周芷若唇边绽开一朵笑容,清声道,“师父早知你心志高远,他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不负师父对你的厚望。你打算开立何门何派?我和你师娘也好给你备些合意的礼物……”
有哪家师父听到徒弟想要自立门户时会是这种欣欣然的样子?
关沙默默地看了晓风一眼,莫名其妙地觉得,她这师父虽然漂亮,但有或没有,也没什么差别,至少这种时候不必伤心生气。
晓风似乎也大出意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和关沙一样沉默。
周芷若轻咳了一声,又道:“师父也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盼着你扬名立万,做师傅的脸上也光彩,教你成才,才是师父的责任……不过此事说着容易,却极费心力,非一朝一夕之事,咱们先下山去吧。”
“不,”晓风却动也不动,忽然道,“多谢师父教诲,我明白了。”
周芷若十分诧异,有些茫然地看向赵敏。
赵敏笑了笑道:“你下定决心了?”
晓风坚定地点点头道:“徒儿下定了决心。全是师父方才的指点,叫徒儿终于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周芷若一双美目中茫然之色更甚,动了动了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关沙看在眼中,不由在心中替她说道:她方才分明什么都没有说,哪来的什么教诲和指点!
“我已经想明白,”晓风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才继续道,“不知师父们打算定居何处,等晓风事有所成时,便去书信禀告师父师娘。”
周芷若不知想起什么,很快地笑了一下,如昙花一绽而逝,却无比惊艳,柔声道:“还在原处,我们不过四处游玩一番,最后还是会回家里的。”
晓风点点头,将剑挂回腰间,淡淡道:“那便容易多了。徒儿可以时时去给师父师娘请安,便不必书信那般生疏了。”
周芷若一愣:“你,你不是要去开创新的门派么?”
晓风认真道:“不错,但弟子觉得恒山群峰奔突,气势磅礴,已是极好的地方。百年前世上也没有甚么峨嵋派,我恒山派虽然后发,但只要潜心修习,十数年后,也未必便比峨嵋派差了。”
赵敏闻言一笑,喝彩道:“说得好!”
周芷若不知在想什么,怔忪片刻,才喃喃道:“不错,百年之后,恒山派的品性的确不差。”说完又叹一声,“恒山,原来是恒山派……”
晓风道:“恩,就是恒山派。”
赵敏笑着拍了拍周芷若,似是劝她不要多想,又像是单纯的亲近安抚。
周芷若对此极为受用,立刻展露笑颜:“既然如此,你便去吧,我屋中留了几本剑谱,都是我们闲来无事时画的,你拿去看看,或许有用的。对了,药室还有些伤药,你一人在外,多带上些;我这里有两朵雪莲,你也一并带去用吧。还有……”
“好啦,”赵敏打断她,取过她腰间的布口袋,抛给晓风,“家中财物,只管拿去用。切记,万事不可强求,顺势而为。”又看了关沙一眼,道,“你既要当一派掌门,就要学习怎样处理事端,这里的事便留给你处理吧。我与你师父先行一步。”
关沙见她二人携手离去,渐渐隐没于白茫茫的风雪之中,回想这一日里的所见所闻,心中感慨万千,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晓风看了他一眼:“我赔你些银两,送你下山。”
关沙摇头道:“你只送我下山便可。你我也算认识啦,我却还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晓风边走边道:“我的名字便是晓风,你唤我晓风就行了。”
关沙跟在她身旁,皱眉道:“日后你若做了掌门,旁人难道便称呼你‘晓风掌门’?没有半分掌门人的气派。”
晓风一愣,念了两遍,道:“你说的不错。可母亲自幼便唤我晓风,从来也没人告诉我祖上姓氏是什么。”
关沙哈哈一笑:“那你不如学那位灭绝师太,‘晓风掌门’若是换成‘晓风师太’,那便气派多啦!”
晓风皱眉道:“那我不成了出家人?”
关沙想起她说自己的话来,便拿话激道:“左右你看不起男子,也不会收男弟子,出家也没什么不好。”
晓风沉思半响,最后大笑道:“不错,我志不在私情,出家不出家也没甚么分别!我恒山派一派女子,也不会叫世人小瞧了去!”
两人边说边走,风雪渐渐掩住了两人的脚印,然而那清朗的笑声却仍旧穿透风雪,回荡在山间。
完结。
只是小说,关于这里出现的倚天众及恒山晓风师太,纯属YY,大家不要较真,谢谢各位追文的朋友,谢谢留评的朋友,大家的支持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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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番外 苍茫云海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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