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晋江去异界》巴三煮水

120、午夜

　　“我能问您一件事吗？”拉开了稍微能够放心的距离，艾特整理了精神，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问道。
　　佛盖特正滔滔不绝的训斥眼前这个小战士，突然被插进一句话，骤然停顿下来，怒吼道：“听着，我在训话，年轻人。”顿了一顿，又无奈地说道：“好吧，你问吧，谁叫你这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年轻人？”
　　艾特笑了笑，笼在袖子里的手轻轻一划，魔法杖已经到了她的手上，只是被袖子遮掩住，外面看不出来，“现在是哪年啊？”
　　佛盖特一怔，但是还是回答道：“开什么玩笑，现在当然是梦幻一千四百年，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的新王，在今年诞生，不是吗？”
　　艾特眨了眨眼，自然不能反应过来年份，于是换了一种问法道：“那么，你知道众神历吗？就是光辉纪年法。”
　　佛盖特露出了迷惑的神色，道：“那是什么？”
　　艾特道：“陆上生物的纪年方法，梦幻……我们和他们的历法，怎么转换呢？”
　　佛盖特恼怒起来：“什么？我们为什么要和肮脏的陆上生物讨论纪年的问题？真是耻辱，陆上的生物比比尔卡丹和兰姆那些蠢货还要愚蠢十倍，卑鄙百倍！自从五百年前圣战，那群渣滓被我们打得屁滚尿流之后，再没有任何交集。当然，我虽然没赶上，但是光听老战士们描述他们的样子，就忍不住作呕——连光环都没有，也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艾特没有空指责所谓“卑鄙的家伙一般都不愚蠢”这样的技术错误，而是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圣战，就是我们与陆地魔法使用者的战争么？”
　　佛盖特抱着肩膀，“是他们侵略，小战士，注意你的用词，战争就像现在这样，是为了争取领海和资源，是进取。而我们和陆地生物并不是战争，是守卫，守卫海洋。”他顿了顿，长叹一口气，“虽然不想说他们的好话，但是他们确实强大，掌握着倒转天地、蒸干海洋的力量。虽然我们倾尽全力打退了他们，但是辉煌到顶点的奥哈拉帝国还是被一分为三，再也没有出现当年的盛况。我们埃博拉帝国当然是正统，继承了奥哈拉帝国全部的意志，我们的王，当然就是海洋的王。可气的是，另外两个虚伪的篡权部落也敢自称帝国，甚至非议我王的地位，我呸，海神再上，一定会降下惩罚给这些骗子。”
　　艾特飞快的计算了一下，虽然没有明确的记载，但是圣战——也就是魔法使用者和梦幻水族的战争，确实是发生在众神时代之前，而众神时代至少存在了十万年了，而佛盖特口中的圣战，却不过区区数百年——
　　这中间，至少有数万年的误差啊。
　　这老东西，如果不是活了十万年的妖精，就是……
　　假的。
　　“真是的，和你说了许多无聊的事情，走吧。”佛盖特嘟嘟囔囔的转过身，“不快点，赶不上最后一次战役呢。我们要在午夜之前，到达战场。”
　　“午夜……”虽然在紧张的思考着，但艾特还是敏感的发现了一个不可理喻的词，“怎么能够确定午夜？”连阳光都没有的地方，还分什么白天黑夜？
　　“我说，你的脑子坏掉了吗？你的恩赐光环呢？”他敲了敲笼罩在四周的蓝色光圈，“它们是海神的恩赐，会随着海洋和时间变化，当蓝色的光芒达到最盛的时候，就是一天的正午，相反，当它们黯淡到消失的时候，不就是午夜么？午夜过后，新的光芒生成，这就是新的一天开始啊。”
　　“是……是吗？”艾特都没发现，原来蓝月亮的光芒一直在变化着，不，准确的说，是佛盖特身边的光芒正在一点点的消逝，渐渐的变成黯淡无光的白矮星，而艾特身边的蓝月亮，依然如恒星那样稳定。
　　“看见了吗，”佛盖特指着光芒，“现在已经接近午夜了。而午夜的一瞬间，我们的光环会破灭，一秒钟之内，破灭而重生，就像凤凰浴火一样，每过一天，重生一次，我们的力量就增强一分，我比你多活了这么多年，多重生了这么多次，就算绑起一只手，而不用海神之力，你也不可能胜过我。”
　　艾特看了看自己毫无摇晃的光环，心道：果然山寨就是山寨啊……等等，重点不在这里，什么午夜开始战役，这四周静悄悄的环境告诉她，战役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就算到时候他们爬上了某个战略高地，到时候一看，前后左右都是海水，还怎么往下玩儿？
　　这个人，别管他是真水族还是假水族，绝对有问题。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是他有问题，还是他脑子有问题？
　　艾特明显希望是第二种，就是这个人的脑子出现了问题，因为只有这个原因，问题才最小——和一个幻想症精神病人相处几个小时，除了有些浪费时间，到底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但是，如果不是这种乐观的情况，其中隐藏着更大的阴谋的话……
　　那么，至少证明她在智慧之路上又找到了一个节点——精神胜利法万岁。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功夫，佛盖特突然转过头，道：“坏了，你听——”
　　我听你妹……
　　“什么？”艾特假装侧着耳朵，听着周围的静谧。
　　佛盖特猛的一举剑：“进攻的号角，旋律告诉我们，应该从哪里进攻。他们开始冲锋了，年轻人，回到你的岗位上，你属于哪个编队？”
　　艾特一怔，不过她立刻就想到了对策，回答道：“我想跟着您。”
　　佛盖特道：“怎么可以这样，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好了好了，不要这么看着我，你就跟我莽古斯峰吧。我们要在午夜之前，把黑剑之旗插在山峰上。”伸手轻轻一挥，一面黑色的大旗出现在手中，旗面上画着一把金色的巨剑。
　　艾特看着上面的剑，倒是有些眼熟，似乎就是自己背着的那一把，只不过颜色由黑色变成了金色，看起来就像——嗯，就像在电脑上选定一个图案之后反色一样。
　　“不要小看我们的任务，这是全知全能的海神选定的任务。能够第一个到达山顶的人，是神选定的英雄。”佛盖特面带遗憾的说道，“本来，神谕中训诫，海神会从另一个世界降下神选者，完成这个光辉的任务，我们也一直在等待神选者的出现，但是他一直没有出现。或许是我们误解了神谕吧。既然没有天生的神选者，那么只要插上这面旗子，我们就是神选者。”
　　艾特摸了摸下巴——神选者这一套，听着很耳熟嘛，一般情况下，不是应该我一光辉出场，他们就抱着我说：“啊，我们等待了xx年的神选者，终于出现了。”之类的吗，怎么这回剧情草根向了。
　　佛盖特看着顶上的蓝光，光芒黯淡下去，按照梦幻水族的计时，似乎已经接近午夜了，“来不及了，跟我来。”他招呼一声，飞快的向前飘去。
　　艾特正要跟上，突然前面光芒一闪，原本佛盖特身上已经薄得像一层纸一样的月亮光环晃动了一下，无声无息的破灭了。
　　午夜了。
　　艾特正想安慰一下没有按时完成任务的佛盖特，突然，前面漂浮着的战士如同中枪一样，骤然停住，然后呈自由落体的方式狠狠地坠落在地上。
　　“怎么了，这是什么病啊？”艾特连忙窜了过去，凑近细看。佛盖特仰面躺在地上，看不出收到了什么伤害，也没有抽搐之类发病的症状，只是眼睛闭了起来，神情平静的像是睡着了，手中还死死的攥着那把黑色的大旗。
　　寂静，比刚才更加寂静，艾特站在水里分外的寂寞，因为另外一个会说话的人彻底闭上了嘴。
　　“不会这么就去了吧？”艾特有些懵了，“啊，我明白了，关键时刻前辈死了，我作为替补勇往直前。好了，你安心的去吧，我一定继承你的……”
　　正在这时，一道微弱的蓝光出现。紧接着，一层薄薄的蓝色光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蓝色的月亮，再现人间。
　　“对了，午夜之后，破灭之后重生。”艾特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望，总之刚才的想法是不对的，这位之后还有戏份呢。
　　“我……”一声梦呓般的叹息想起，“这是在哪里？”
　　忽的一声，佛盖特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手中的大旗，“对了，今天是和兰姆、比尔卡丹那些杂碎决战的日子，我领到了重要任务，要去插上这面大旗。”
　　嘘，他想起来了。
　　艾特更加放心，走上前来道：“我们走吧，前辈？”
　　佛盖特抬起头，看见了艾特，先是疑惑，然后浮现出了不满意的神色：“年轻人，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你是在这里闲逛吗？真不像话，这个时候即使是你们这些贪玩的女孩子，也应该紧张起来吧？何况是个已经背上了剑的成年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