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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单调低音的诱惑(上编) ...

  •   二十六。单调低音的诱惑(上编)



      “酷拉皮卡你在搞什么……啊……?”当他昏头昏脑地考虑现在昏过去合不合适的时候感觉旁边有人拍他肩膀。他不太情愿的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到放大的小杰和奇牙的脸。发话的是奇牙,他一脸迟疑的缩回手,灯光下手掌上一片的血迹。
      “……酷拉皮卡……”库洛洛刚刚稳下来的表情又开始变。他是应该第一个发现的,但是身上冷汗出的厉害,早就分不清楚液体的感觉。他慢慢蹲下来让酷拉皮卡埋进他怀里,这才看见他背后一片狰狞的血迹,因为衣服的破碎简直分辨不出来哪里是伤口又或者都是。他摸出自己的手机想叫救护车,却发现手在发抖,仅仅三个数字都按不好。
      “安啦。这点血不会超过400CC。”奇牙弯下身仔细看了一会儿,嘴里说得轻松,眼神却凌厉起来。一抬眼看见酷拉皮卡还一点都不紧张的对着他笑,“大白痴。笑什么?”
      “……真是的……你们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酷拉皮卡微笑着暗自扣住库洛洛的手,逐渐的用力,感觉他冰冷的手掌终于慢慢镇定下来。一边扫了一下子多出来的人群一眼,和奇牙说话。
      “小杰说要来看彩排。然后左等右等妮翁都没来。准备走人的时候看到库洛洛像家里死了人一样往楼上冲,就跟过来了。”
      “哦……”
      “你想干嘛?”
      “不是……”酷拉皮卡笑笑的拖长音,和库洛洛对视了一眼,动了一下让自己窝的更舒服,“这个姿势还可以吧?我决定就这样昏过去,接下来交给你了。”然后闭上眼睛。
      “……”奇牙觉得自己很想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舒舒服服的躺在男人怀里的人欠扁的脸上砸上一拳,可是实在不屑于和伤患计较。于是甩甩手站直注视着房间里一脸平静的小姑娘,“你有什么话说?”
      妮翁似乎完全没听到他说话,也完全不理会其他人以及闻讯赶过来的警察,只是定定的望着库洛洛,半晌问:“你找到了吗?就是他吗?”
      库洛洛听着小杰打完电话叫救护车,才松了一下神经轻轻拨开怀里少年拂在额上的头发。听见她的问题,停下手里的动作,平静的抬起头:“我想是的。”
      妮翁困惑的看着他的眼睛,渐渐笑起来:“恩,那就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被忽视很久的警察终于不甘心的打断这诡异的对话,“那个女孩子……说你呐,你手上的刀怎么回事?还有……”
      “我。”妮翁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手上的裁纸刀,指着酷拉皮卡,“你看不懂吗?我试图杀死他,但是没有成功。”
      奇牙默不做声的挑挑眉。
      “之前的两条命案,和去年派克的死,也是我做的。”妮翁甜甜的笑,“我可没有撒谎哦。”
      “库洛洛……这个人。”奇牙插嘴,学着妮翁的动作指了指库洛洛,“是你的同谋么?他的嫌疑很大哦。”
      所有人都一愣。除了昏迷中的酷拉皮卡和凝视着他的库洛洛。
      “……很遗憾的不是。”妮翁继续笑,没有人看得见她眼中片刻的柔软。那与她几乎天真到疯狂的神态不同,完全是正常人在做出很大决定时才有的眼神,“我想我和他不太熟。还有疑问的话,请和我的律师谈。我说你们不来抓我吗?我可是个精神病人哦。”她无辜的向迷茫中的警察眨了眨眼。
      库洛洛握紧和酷拉皮卡交握的手,抬头看了妮翁一眼。后者正被戴上手铐带走,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但是没有回头看他。

      库洛洛。
      到此为止吧。

      他完全懂得她的意思。并且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有欠这个女孩子。

      


      自己……真是完全没有罪吗?曾经这样问过神父,他摸着他的头,慈祥地说是的,神的孩子没有罪。库洛洛你没有罪。
      可是那片斑驳的墙壁对他说不。他亲眼看见它被染上一层层油彩,再一层层的剥落。露出里面发出浓重铁锈味的褐色砖墙。
      库洛洛哥哥,你快乐就好。她时常这样说,小小的天真脸上纯洁无暇。库洛洛哥哥,你幸福就好。
      他不明白什么是幸福。那样的字眼对流星街上任何一个人而言都是奢望。只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落日在走廊上投下壮丽的橘红色剪影,日复一日的。
      妮翁八岁的时候被他从流星街上捡起来带回教堂,然后十岁的时候被她父亲找到接回去。谁都不知道当年那个穿着公主裙的孩子在外面流浪的一个月里遇到过什么。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她坚持说自己忘记了。她的父亲对于这个唯一的女儿总是很无奈,她是他唯一的软肋,可惜常常做到的只有用金钱堆砌出的欢娱。即使多年后发觉她已经不与从前类似,对于她的“不”,他仍然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好父亲,即使对事实一点改变也没有。
      有总比没有好,不是么?
      库洛洛也不知道,但是他从来没准备问。
      他从小就不太喜欢所谓女孩子这种非常粘人的动物。给他这个印象的就是妮翁。一转头就可以看见她大大的眼睛无辜的注视着自己。不想发火,也不屑于计较。他从看到她的眼睛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个女孩子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无辜好欺,眼神太净了,反而让人感觉到里面深藏着的偏执,犹为冷静可怖。
      此后的事情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惜于事无补。就像那片莫名其妙就是没办法好好的刷上颜色的墙一样,他想了很多办法,最后拿一副画把它遮住,然后十三岁以前每每经过那里都会不自觉的低头加快脚步,说是害怕也好,忌讳的紧。
      总是梦见那个头发少年白的少年。面容鲜血淋漓,站在他一米之外,沉默不语。
      印象出乎意料的不深。只记得是不合群的一个人,当他们在玩的时候只会远远看着,叫了也不应。最终被排斥在外。终日梦想着父母出现带他离去,于是喜欢在楼梯上徘徊不去,一有人造访就第一个迎上去,看见有邮递也是无比兴奋。事情过去了很多年之后他在晚上,似乎也能听见他有韵律的脚步声,走廊上,楼梯上。厅里古老的大苯钟,迟缓却总是守时的敲响,午夜。
      喜欢读神学类的书,于是叫他加百列。
      那天不过是意外。太意外。太意想不到。疑惑,错愕,根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他之前一直明白生命在流星街上是多么的不值钱,可是亲眼看着它那样的离去,仍然震动。
      原因似乎是他的提琴老师寄给他一个包裹,深绿色纸包的。妮翁像往常一样跟在他身后上楼。然后,那个平常不说话的少年,忽然截住了他的去路,问他要他手里的东西。
      简直是大忌。
      这里的人,谁都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馈赠非常稀奇,可以像节日一样高兴很多天。每个人都想要得到,可惜往往得尝所愿的少。他那天心情不好不想和这个人罗嗦,于是绕过他往楼上走。
      身后听到脚步声,看来是追上来了。他不耐烦的回头想说什么,正好看见妮翁站在他身后,伸出稚幼的双手,推开想绕过她和库洛洛说话的男孩子。那张脸早已记不清楚,只是那种清晰的错愕,惊慌,绝望,鲜明的如同印画电影。拂上时间的灰,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
      其实仔细想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巧妮翁正好在他脚步不稳的时候推他让他没办法站住,为什么那时侯地板刚刚打过一次腊很滑并且楼梯有坡度,为什么那孩子张舞的手硬是没抓住什么而是一头跌下去撞在坚硬的拐角处。红色飞溅出来,染红了他灰白的头发。还有暧昧的黄色黏糊糊的液体,缓慢地爬过他苍白的皮肤,意义不明。他看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脑浆,于是弯身吐了一地。
      醒过来时神甫摸着他的头发,慈祥的说,这是意外库洛洛。
      的确是意外。
      葬礼那天他没有去,并且从此发誓不去任何人的葬礼不去看任何人的墓地。
      走廊上有徘徊的脚步声。
      他依然在那里,不是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六。单调低音的诱惑(上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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