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低音的诱惑-团酷》蓼萧

23、二十三。事不关己

　　二十三。事不关己

　　


　　今天的夜色很淡啊。
　　他注视着车直到它远离了视线，才灭了手里的烟，推开门走进去。
　　五月的夜半凉风。流星街尾号的蔷薇花开的仍然是那么寂寞。不过这样的寂寞也不会太久了。就在5个小时以前他在协议书上签了字，流星街完全脱离诺斯拉财团的控制。它在之后的一年里将会被非盈利组织改造成游乐园。有漂亮的旋转木马、摩天轮和奇装异服的玩偶。
　　这曾经是他们十三个人的心愿，现在他悄悄把它实现了。
　　其他人不说。但他并不是不知道。侠客已经拿到保送资格，再过一年直接到国外念书，他一向不用别人来操心；窝金信长毕业以后可能会离开这个城市；富兰克林因为工作的关系也要离开个几年，应该也不会回来了；其他人也有各自的打算……就这样。
　　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被动或者主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没有什么好悲天悯人。
　　被束缚在老旧教堂里的十三个寂寞的孩子，终于要结束他们的故事了。
　　那么……自己呢？
　　他推开CARRYME的大门，里面的众人抬头看见是他，都微笑着打招呼。他的视线扫到空落落的钢琴凳上，原本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可是有一种惆怅由此而生，说不清道不明，像是刚刚触及到的高山上的花朵忽然间又逃开，一种珍视惋惜的心情。
　　SA……原本以为，他会在这里等他的。所以在门口踌躇了很久，总觉得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那孩子都会不适合。总算整理好心情进来，他却不在。
　　……自己在门口吹了那么久的风算是为了什么……
　　库洛洛习惯性的走去休息室。小滴在他身后刚刚张嘴就被侠客精准的往里面扔了一颗话梅抢住，在那里猛咳。富兰克林微笑着送上水。信长打了个哈欠，把空盘子放在吧台上。一直趴在吧台上睡觉的窝金也抬起头，芬克斯则放下了一直在擦的杯子：“今天早些关店吧？”
　　“团长怎么没注意到今天一个客人也没有？”
　　“偶尔聪明人也会脑筋短路的嘛。”
　　“你轻些……对了，就这样放他们两个人真的没事吗？”
　　“……所以我们快点走比较好。”侠客举起手里的手机，“收到飞坦的消息。他说……库洛洛今天早上终于搞定了那个协议。”
　　“……团长居然都不告诉我们……”缓过气来小滴一愣，声音有点委屈。
　　“所以，我们送他那么一个‘惊喜’也在情理之内嘛。”侠客对着关上的休息室门夸张的做了一个鞠躬的动作，然后轻轻而笑，“我们爱逞强的团长大人。”



　　库洛洛换下外套，盯着镜子看了半天，终于觉得不对劲开了主室的灯。灯光在水晶的折射下昏黄黯淡，然后他终于看见有一个身影窝在角落的沙发里。因为衣服和沙发的颜色都是蓝色，所以他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有发觉。
　　……难怪之前侠客他们的神色那么暧昧。
　　轻轻走到沙发前面，酷拉皮卡安静的抬起眼看着他蹲下来与他四目相对。灯光里金发的少年迟疑了一下，然后无比自然的伸手摸上他冰冷的脸颌：“你怎么了？”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的话……就可以了。
　　需要什么呈词什么伪善什么面具呢。
　　库洛洛拉过他的人深深的把他抱在怀里，整个人的重量都放在他幼细的肩膀上。
　　“……我们下次去游乐场吧……”去看那深埋的蓝色焰火。
　　原来还是会舍不得。那夏天的沧兰，冬天的班驳阳光，春日喜雨，盛秋的浓烈花香。藤蔓植物满过了头顶，苍天干净，无忧无虑；十三个孩子在墙上涂鸦，十几米的深蓝色，海与天空，就都在里面了。
　　老牧师的口琴，伴着风声与他们一起入眠。
　　终于下定决心送走过往。人是不能一直回头看的，他知道，可是一直踌躇着想难道要亲手把自己的“根”毁坏掉？他们只有那个地方的记忆。称不上怎么的快乐，可是回头想一想，居然也那么的割舍不掉。
　　说再见的，也不止是那里和回忆而已。
　　“……好啊。我陪你。”他一口应诺。
　　“谢谢。”
　　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的身体。酷拉皮卡终于支持不住他的重量往后跌坐在沙发里，他轻轻叹口气，然后把手指埋入他浓密的黑发里：“你这两天到哪里去了？是在躲我吗？像对待玛奇那样？”
　　“……我怕你被我吓到。”
　　“借口。”
　　“好吧……被吓到的人是我自己……”语气带一些戏谑，但是……是实话。
　　他向来自私，一心一意的守护着自己的影子。每个人最后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即使是一起从小长大的人，与他们的分离也只觉得难过而已，并不伤己，他知道。
　　他的分寸一向把握的太好，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他以为他可以永远这么的平静，即使老去，眼睛依然明亮清透。玉石一样的意志和思绪，坚韧到底，内心强大，最终使自己的心意如天地般无情，并不留下任何阴影。
　　可是这个人让他觉得，即使脆弱一些，也不要紧。
　　像得到救孰般的。
　　酷拉皮卡永远不会知道他对于他有多么的重要，因为他永远也不会说。
　　库洛洛抬头看怀里的少年满眼的困惑，心情甚好的牵起嘴角：“记得我说过不要这么看着人？”
　　“唔……为什么？”这么近的看着一个人的脸有点刺激。酷拉皮卡往后挣了挣无果，才想起来这是沙发。死人库洛洛，眼睛长那么大干什么，看得人晕晕忽忽的……
　　“因为那样会让人想吻你。”覆上朝思暮想的双唇，库洛洛满意的感觉到酷拉皮卡僵了三秒钟，然后怯怯的伸手圈上他的颈项，青涩的回应着自己。然后……沙发边缘放着的杯子忽然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两人分开来诧异的对视一眼，酷拉皮卡脸一红，忍不住笑起来。
　　“等等……这是水吗？”库洛洛看着地板上黏糊糊的乳白色液体，莫名其妙。
　　“……我不太知道这是什么，所以一直不敢喝。”
　　“……是他们给你的？”
　　“恩。”
　　“……”

　　


　　“其实我一看到那个孩子和团长在一起就想，‘这两个人是可以在一起的’。”
　　“恩。”
　　“我和派克都知道，我们到最后只能跟在他背后。因为我们太像了，而且……一起有的记忆让人疲惫不堪。”
　　“恩。”
　　“可是……”
　　“喝咖啡吧。”西索纤纤细细的笑容，递上刚刚买来的温热咖啡。山顶上，风声很大。远处的摩天轮七彩霓光，很慢的转动，非常漂亮。
　　她接过来，贴到眼睛上，最直接的感受那种温度存在的感觉，终于轻声说：“……谢谢。”
　　“恩。”



　　另外一边。
　　“其实我好想留下来偷听啊。”信长擦着刀。
　　“我也是。”侠客玩着手机。
　　“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我还特地加了点东西呢。”窝金的大嗓门一出，让周围的几个人同时一僵。
　　“……你加了什么？”芬克斯很冷静的抬头问。
　　“兴奋剂。在你叫我把杯子递给富兰克林的时候。”
　　“……我之前已经有加催眠剂……”
　　“其实在富兰克林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有加一点那种让人浑身无力的药丸……”
　　“……我加了一点催情剂。”富兰克林最后说，脸都变黑了。
　　“……会不会发生化学反应？”
　　“那是一定的吧？”
　　“……怎么办？”
　　“……酷拉皮卡脑筋坏掉喝下去的几率有多少？”
　　“他现在是非常时期，很不一定。”
　　“那么，如果他喝下去，我们明天绝对就看不到他了。如果他不喝……他明天就看不见我们了。”
　　“……有什么区别？”
　　“呵呵呵，好象殊途同归……”侠客干笑。
　　“……”
　　“我说。”信长很诚恳的抬起头，“我们马上买机票逃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