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低音的诱惑-团酷》蓼萧

18、十八。在迷惑与迟疑之间

　　十八。在迷惑与迟疑之间

　　


　　回到寝室已经湿得不象话，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才觉得手里似乎有东西，摊开来看原来是刚才合在手心里的紫藤花，已经焉掉了，但是仍然散发着败落的清香。他随手把它放在桌子上，开了灯，暖色的灯光驱散了大雨带来的阴郁。
　　换了衣服，找了干的毛巾搭在头上慢慢地擦干头发，这样才渐渐觉得神智又回到自己身上。从把妮翁叫出来开始自己就不冷静，或者说，完全靠着直觉去说话做事。无论是伸手把人推下去的时候也好，酷拉皮卡跟他说话的时候也好……很奇怪，几乎没有什么印象。
　　心里空落落的。
　　信长他们被他赶去照顾店里了，这几天寝室里于是只剩下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也很好。
　　桌子旁边放着一把小提琴盒子，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学校的资料室决定重建，于是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侠客帮他把琴拿了回来，他却看都不想看到它。
　　知道了以后……又准备做什么？
　　这样的问题即使是自己，也完全不能回答。
　　这一年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做。他不确定，如果时间再倒回去一遍，他会不会再次把人推下去。
　　库洛洛拿雪白的毛巾盖住脸。指间无可避免的阵阵凉意，喃喃地轻声说：“‘我们所看见所听见的，不能不说’……”然后轻轻笑起来。
　　世界上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善良与邪恶的划分又在哪里？好人必然有好报吗？牧师那样的老好人，最后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带着笑容。这些没有答案的事情，他想得越来越茫然。
　　他想起有一次在CARRYME的时候西索调侃他：“你以为你是耶稣吗？”
　　不不不，舍身救世人，他从来没那么伟大。
　　天很快就暗下来了。看一看时间，差不多已经七点半。他发了一条消息叫侠客回来的时候给他带晚饭，然后站起来整理寝室，扫地，拖地板，把桌子仔细的擦了一遍，洗衣服，给阳台上的仙人掌浇水。侠客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每次库洛洛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习惯性打扫。不过他没有说什么，把手里的饭盒交给他，说一句“这是小滴帮你留的”然后闪人。他没有问他去哪里，开了电脑放音乐，一边听一边吃饭，吃完把饭盒洗掉，擦干手，拿了一本书看。所有的事情做完，刚好过了一个小时。
　　手机震动起来，他拿起来看，盯着上面显示的号码半天，按了接听键。
　　“喂？”
　　“……库洛洛。”少年的声音有些犹豫迟疑。
　　“……怎么了？”
　　“没……觉得不打电话不行。”酷拉皮卡一边说，一边扫了一眼身边叉腰盯着他的各路人氏，西索玩着手里的车钥匙，飞坦似乎很悠闲的喝茶，侠客趴在他身边，听到他这样说，笑眯眯的伸手比了一个“Y”字，不禁心里非常郁闷。他才在寝室里洗好澡换了衣服就被侠客抓出来，然后西索问也不问一声开车……哦不，是飚车到了这里，然后被勒令打电话慰问某人……太奇怪为什么非要他打啊！
　　不过……库洛洛的声音听起来暗暗的，他今天的确很奇怪。其实没有侠客他们他在寝室里也会抽空打电话给他的。
　　想到下午的事情，他更加郁闷，静下来耐心的等对方说话。
　　“……抱歉，我之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如果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你不要生气。”
　　库洛洛居然在道歉？侠客本来坐在酷拉皮卡旁边，听到这一句，差点从钢琴凳上摔下去。
　　“……”其实很想问下去，不过这的确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酷拉皮卡再次扫了一眼身边的三个人，“库洛洛……”
　　“……”
　　“对了……我弹琴给你听吧，心情好一点。”他声音忽然高兴起来。库洛洛指间扫过书页，闻言有些吃惊，很快的反应过来：“……你在哪里？”学校的钢琴还没从四楼搬下来。
　　“CARRYME。”
　　库洛洛心里有了底，淡淡应一声。酷拉皮卡把电话放在钢琴上，把坐在他身边的侠客赶下去，顿了一顿，然后落指。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
　　开场像是慢慢滴落的水滴声音，轻轻的，从高处滑落，然后忽然低下来。这台钢琴很好，低音部分非常厚重，声音的形状欲言又止。
　　库洛洛把电脑的声音关掉，安静的听。酷拉皮卡弹得曲子总是有说不出的感觉，仿佛离幸福很接近一样。这样想着他就微笑起来，眼光落到桌子上的台历上面。这时候有杂音，酷拉皮卡又拿起了电话：“喂库洛洛？”
　　“我在。”
　　“坂本龙一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呢。”
　　“恩……酷拉皮卡？”
　　“恩？”酷拉皮卡看着侠客跑开去送饮料，西索被一个女孩子缠上要他表演魔术，飞坦刚刚走开，像是要去上厕所的样子，“怎么了？”
　　“这个周六早上8点在学校门口等我。”挂掉。
　　他愣愣看着手机，侠客又飞扑过来：“呐小酷怎么样了？怎么那么快就说完了啊？？你知不知道库洛洛如果心情不好跟他同寝室的人会很倒霉——”一边伸手蹂躏他头发。
　　他刚才不是幻听吧？库洛洛声音压得很低他不是很确定——
　　“其实团长心情不好很有可能啊，你别忘了这个礼拜六……”小滴走过来插了一句，还没说完就被富兰克林远远的叫走。酷拉皮卡视线转到侠客身上，他耸耸肩：“没事……派克的忌日。”
　　酷拉皮卡觉得心一下子往下沉。

　　


　　要不要去呢？
　　酷拉皮卡无精打采的回学校，已经很晚了，小杰躺在床上看书，听到声音跟他打招呼。
　　“他们两个呢？”
　　“奇牙家里有事回去了，说这几天都不来学校了。雷欧力被人约出去唱歌。”
　　“约出去唱歌？那女人又要敲诈啊。”酷拉皮卡无奈，“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小杰我今天晚上上网没关系吧？”
　　“没事你用好了，我等一会儿就睡觉。”
　　“呐小杰？”
　　“恩？”
　　“如果……一个你很在意的人约你去缅怀他以前的情人，这代表什么？”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啊？小杰瞄了一脸紧张的酷拉皮卡一眼，很认真的开始想，结果越想越头疼：“小酷你放心啦，女孩子都喜欢你，有情人都跟你跑了更别说什么以前情人。”
　　“……小杰你被奇牙他们带坏了……不对不是这个问题！”酷拉皮卡反应过来一拳垂在在雷欧力和奇牙的双重蹂躏下已经朝不保夕的电脑上，“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小杰同情地看了一眼脸红到耳根的人一眼，小酷说不是就不是吧，虽然膝盖看到他这个表情都知道事实是什么了……
　　自己的表达能力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大的问题。酷拉皮卡放弃这个话题开了电脑，屏幕是他选的，从下往上拍的大朵大朵的雪花，在太阳暗暗的光晕里舞蹈着，冰冷的妖媚。
　　依然习惯性的先去下歌，看着屏幕上连接的符号微微闪烁，忽然想起来有一次也是在这样的夜里，在网上听到的女生的喃喃地独白，对那几句话印象非常的深刻。

　　[录的时候想笑然而却在流眼泪
　　寂寞生活
　　爱上不该爱的人
　　深夜 已经听到没有知觉的音乐
　　敲打键盘的温暖缠绵的手指]

　　心里某一个角落软软的酸痛起来，压抑的难受。尽管是知道的，自己有什么权利不开心，说是为了他的恍惚而恍惚，可是这样的借口，太过糟糕。
　　他会约自己去哪里呢？派克的墓地？能不能不去？他有预感自己会更加难受。
　　好象白天的时候刚刚在想库洛洛是个不懂拒绝的人。
　　原来自己也是这样的。
　　虽然原由不一样。
　　可是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他低头戴上耳麦，去听满耳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