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调低音的诱惑-团酷》蓼萧

15、十五。最好是怎样的消逝？

　　十五。最好是怎样的消逝？

　　

　　无论怎么样，生活仍然是要过下去的。
　　酷拉皮卡坐在阶梯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转头看窗外的流云。不知道库洛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他很担心。
　　手机一直握在手里，可是一直没有按下去。他不是不知道，有些时候人要的不是简单的寒暄与安慰。
　　天气终于开始有了春末夏初的感觉。窗全部开着，阳光照进来，一室明媚。他趴在桌子上像猫咪一样眯着眼睛，心情却实在好不起来。这个时候，旋律他们应该在殡仪馆送那两个女孩子最后一程吧……
　　下课铃声响起，他懒洋洋的收拾好东西。雷欧力今天好象有事情，奇牙应该还在寝室里睡觉，小杰会帮他带饭回去……今天中午就他一个人吃饭了吧？
　　理好东西，他最后一个踏出教室。学生早都已经走散。大堂里一个媚红头发的男子单肩背着包，像在等什么人。看到他微微一笑，妖妖地举手算是打招呼。
　　酷拉皮卡也朝他点点头，走了几步，又转过头：“西索，你这两天看到过库洛洛吗？”
　　“团长啊~”西索眯起了狭长的眼睛笑。很奇怪，明明是一个简单的表情，可是西索总带着一种瓷器般的妖娆感觉，“没有~我这两天比较忙。而且他好象这两天都没有去酒吧。”
　　“哦……那谢谢。再见。”酷拉皮卡若有所思的挥挥手走开。他前脚一走，楼上就慢悠悠下来一个人，紫色的头发，眼睛很媚，气质却冰冷冷的。她看着越走越远的酷拉皮卡，眼神里带着一种敌意。
　　“玛琪~”西索好笑地眨着眼睛。
　　“……”她从西索旁边走过去，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走到门口停下来，转身看笑眯眯跟在她身后的男人，“实际上，我建议你再等一会儿。”
　　“？”西索保持着笑容没有说话，难得的给人感觉比较小心含蓄。眼神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我把你发来的消息原封不动的转发给了别人，所以他也应该快到了吧。”玛琪耸肩，扬扬手走开，“算作上次那件事的回礼。”
　　……好象被将了一军呢。西索叹气，用膝盖想也知道她会把消息转发给谁。不过话说……上次的事情她很生气吗？他只不过让她去证实她的预感而已，果然人们非常不喜欢去面对真相？
　　他转身，拉长了声调喊：“小伊~~”很愉快的想拍上伊尔迷的肩膀，却被他一让落空。
　　伊尔迷仍然是一副无表情的样子转身走开，一边思考因为一条消息跑过来的自己是不是白痴。留下呆若木鸡的某人站在那里发霉。

　　


　　不在酒吧……那么库洛洛只有在学校了吧？到别的地方去的可能性很小。酷拉皮卡一边思索，一边顺便去超市买了面包点心和饮料，然后踌躇了一会儿，往图书馆的方向走过去。图书馆在操场尽头，过去的时候难免要经过大半个学院。从音乐教学楼走过的时候他转过头细细看。警察昨天就收集完资料，资料室所在的四楼和舞蹈教室所在的五楼现在仍然不许上去，不知道学校会不会永远封闭那里，毕竟已经死了三个人。
　　所有学生和他的动作动一样，经过那里的时候都要和身边的人轻声耳语一下，带一点凝重的好奇。酷拉皮卡低头走自己的路，感到一阵灰心。一年以后，说不定不用一年，那对微笑纯洁的女孩子就会被这里的人遗忘了。
　　和派克一样。
　　快步走进图书馆，午饭的时候会在这里的人很少，其中并没有库洛洛。那么他在哪里？寝室吗？可惜他不知道他住几楼几号——他心里一动，跑上图书馆上面的天台。
　　晴空边际，有人扶着栏杆惬意的吹着风，手里的烟腾腾升起再被风吹散，有如迷梦。
　　他静静走过去，把手里的菠萝面包递给他。库洛洛掩眉笑笑，接过来拿在手里。没有打算吃的样子。
　　酷拉皮卡也没有劝他吃，打开了手里的罐装奶茶又递过去。
　　“你中午就吃这种东西？”库洛洛不客气的接过来喝了一口，微微笑言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个子会长不高哦。”
　　“……算你长得高了不起。”酷拉皮卡恼火的狠狠一口咬下手里的面包，把它当作库洛洛。
　　库洛洛被他的表情逗笑，然后像是很不经意的问：“……你今天没去吗？”
　　“陪你啊。”酷拉皮卡挑眉，“库洛洛，别又想不开。”
　　“……为什么是复数的？”
　　“你经常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嘛。”
　　“……该是说你太诚实呢还是……”库洛洛摇头，抬头去看天上的云，“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这倒是实话。”
　　他一下子那么坦然酷拉皮卡倒不好接话，愣了一会儿想起奇牙的推论，想问却又问不出口。他可以直接问库洛洛是不是凶手，但是不可以问他到底想帮助谁，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NA……库洛洛，你记不记得之前在CARRYME的时候说过给我一件东西的？”
　　“……你想我做什么？拉琴？我已经答应你了啊。”库洛洛淡淡问，酷拉皮卡从来不想要他的任何东西，明明应该是个稳重的孩子，怎么在他面前好奇心就变得那么重？
　　“……请笑一个吧。”酷拉皮卡注视着他的眼睛没有逃避，很认真的样子，“不是……这样的，是真心的那种笑容。”他用手指指自己表情严肃的脸，下一秒笑得阳光灿烂，“这样的，明白吗？”
　　库洛洛想笑又连忙忍住：“为什么？我以为你会选些别的愿望，比如……”
　　“因为我和库洛洛是朋友。我想看到你快乐。”酷拉皮卡静静接过话，“你不知道每次我看到你笑总觉得难过……那是笑容吗？为什么我会觉得忧伤比快乐多？真正的笑容不是这个样子的。”
　　库洛洛开始觉得笑不出来。
　　“我知道每个人的快乐不是别人可以干涉的。所以，我的想要的礼物是你的笑容……没有时间限制——至少……库洛洛你开始学着去快乐吧。”
　　酷拉皮卡说完，才又清醒过来自己又说了奇怪的话，于是看着库洛洛发呆。后者仍然轻松的样子，下一秒举起手，遮住他的眼睛。
　　酷拉皮卡心里一跳，那天晚上，他也是这个动作……
　　库洛洛的指间有点凉，手轻轻的覆在他的眼睛上，并不防碍他睁着的眼睛。他看见他指缝间的温暖阳光，淡淡的红晕，血脉清晰。有些微的烟味。于是他想起刚才他用这只手拿着烟。
　　然后他感觉这个人轻轻弯下腰，近到可以感受他的吐息，带着一点点奶茶和薄荷的香味。
　　他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然后轻柔又清晰的说了声“谢谢”。
　　头顶云彩不停流过，风很大，吹的他的头发刺着皮肤，手掌的温度柔和。
　　他头一次觉得，四月的阳光那么炙热。

　　


　　去看流云吧。
　　我们都知道人死后大脑就停止工作，□□也会开始腐烂，和兔子死了以后一样。所以我们把它们埋在花园底下，它们的分子分解成其它分子，渗进土里，被虫子吃进肚子里，进入植物体内。
　　如果十年后将同一地点的土壤挖开，将只会看到它剩下的骨头，一千年后，甚至连骨头也不见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因为它早已成为花朵、苹果树和山楂树的一部分。
　　人死后有时会放进棺木里埋葬，这表示他们的遗体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和土壤结合，直到棺木腐烂为止。
　　但是那两个少女的遗体是采取火葬的方式，也就是说她们被放进棺木后焚烧，成为一坯骨灰和浓烟。
　　我们不知道那些骨灰最后的下场。不过浓烟从烟囱冒出，会飘上天空。
　　抬头望着天空，我们能够想象上面有逝者的分子。或者在云层间，缓缓的飘过非洲或南极上空，或者成为雨水落在巴西的雨林，或是混合在皑皑白雪中，飘落在某个地方。

　　所以。
　　抬头看流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