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 Ending》酸甜天空

4、楚 辞

　　阳光由丝丝缕缕的罅隙投影在孟梦脸上，就像幼年白炽灯的温暖，淡淡的橘色，对着可以愣上很久，视觉也变得恍惚。上铺的蔓儿已经离开，被子整齐的摆放在床头。孟梦眼眸稍稍闪烁了一下，然后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去洗漱。
　　盥洗室嘈杂的流水声掩盖掉外面的一切，但梦梦却觉得这样才是安静，仿佛正在冲刷掉心中的不安。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以为是幻觉，接连几声，便知是真，大声应和。隔壁宿舍的女孩循声找来，“楼下有人找噢。”带笑的眼里饱含暧昧，这里面有几分是看戏的心情呢。就这样带着狐疑的心情匆匆赶到楼下。
　　如果男生要论外貌的话，楚辞并不那么出众，远不及他哥哥楚言，勉强才能算上班级前三甲。但若温柔，估计无人能及楚言的好脾气，嘴角仿佛永远噙着笑意，寡言少语却不冷淡。皮肤好的不像话，女生都在私下探听他用什么洗面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大清早在寝室楼下和宿管阿姨聊得火热，趿拉着拖鞋下来的梦梦还以为他准备进军女生宿舍，并以找她为名实则探听虚实。但想想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和窗台上准备看猴戏一般的人，孟梦突然觉得全身像长了虱子一样痒痛。于是语气也重了三分。
　　“诶，找我什么事？”“给你送早餐来的。”
　　“给我？可惜宿管阿姨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是不是想进去参观一下呀。我看你和阿姨聊的那么火热，肯定给你开个后门。”他的笑容和天气都明朗起来，便也毫不顾忌他的心情恶损起来。
　　“嗯，是给你的。”
　　“现在才想到贿赂我呀。是不是太迟了。”他面容是那么生动，笑里有几分是虚伪的表情，突然无法判断。原来那耀眼的笑容也会觉得碍眼，梦梦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
　　温度骤然降下去。楚辞低下头，用沉默来对抗沉默。头发剪短了，长长的睫毛遮盖不住他的情绪，但也不是两年前永远明媚的模样。
　　其实一直想知道，一直埋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本来也准备等它生根发芽的那颗种子突然迫不及待撑开土壤，急欲长成参天大树。其实一直是在意结果的吧。很早以前就是，虽然说好拥有的东西就会一起分享的，所以那一刻决定隐瞒这个事实。“你其实一直很喜欢蔓儿吧。”梦梦紧张的说出那句话，语速也比平常会快上一倍，但看他困扰的表情应该听清楚了。但这时候结果在梦梦心中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很久以来，只是缺少一个倾诉的对象。不能将心中的秘密说出，并让它在心里腐烂，其中有内疚和悔恨，皆折磨着自己。
　　仍旧是楚辞沉默的抵抗。
　　“早餐我可是照吃不误的。忙我可帮不了噢。”挥挥手，转身上楼，因为在那种气氛下会窒息，她还不想英年早逝，才不是帮他，昏暗的楼道里，梦梦自圆其说。可是，他的悲伤应该自己也有原因吧，否则，蔓儿现在身边的就应该是楚辞。这不能怪我，一切都是因为你们，梦梦恶狠狠的想。早餐的包装袋被捏变形了，梦梦想也不用想就可以知道脸上的表情有多阴鸷。
　　其实梦梦也一直喜欢蔓儿，这是不同于异性的喜欢，就像是对镜子里另个自己的喜爱。梦梦和蔓儿分明是个性迥异的两个人，但丝毫不阻碍她们两人成为密友。如果自己努力不了成为那样的一个人，有这样一个朋友也是好的，梦梦看着顽皮耀眼的蔓儿总有这样的想法。曾经两人发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不分彼此。还记得那时蔓儿大笑着抱住梦梦，“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体的了。”她的坦然总让梦梦觉得只要她的陪伴什么都不重要。“梦梦，我们根本就是天生一对。”“是的，天生一对的活宝。”“如果你一定要在后面加字的话，可不可以把那个活字去掉。”梦梦对着她猛翻白眼。“哎呀。亲爱的梦梦，小心眼球脱臼。翻出来了我可不会装上去。”
　　但时间会抹杀一切，悼念过去却发现竟没有源头可以追寻。是谁变了呢，还是说我们都变了。
　　晚自习之后，总是等到所有人都离开，然后收拾书本独自回寝室。即使是星期天晚上也会单独去上晚自习，霸占空荡的教室，有时候用粉笔在黑板上打草稿。顺便买点零食打发无聊的时光，感觉并不赖。这是蔓儿有了楚言之后梦梦的习惯。不知不觉中，便已经成为生活中的固定模式，如同时光的转轮，按照它的轨迹，缓慢滑行。
　　回寝室的途中看到一个黑影驻立在榕树下，就像很多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待的男生一般。梦梦由他身边飞快走过，由眼角憋见他白衬衫的衣角，像幼时苍寂天空中的纸鸢，放飞于天地之间。
　　他叫住她，声音柔软似八重樱花瓣，划过耳畔。她回头看他，灯光在他脸颊镀上橘色的轮廓。即使在夜间，他的双眸亦是明亮如同黑曜石。这是何等优秀的两兄弟，上天总是如此偏心。
　　“楚辞？”疑惑的声音在夜色中四散开来，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才安下心来。
　　“你有空吗？我有事对你说。”
　　梦梦略微颔首，两人漫步于水光清冽的拱桥之上。
　　“梦梦。你是否能试试做我女朋友。”楚辞望着湖面，眼中一片寂静。“让我来照顾你。”
　　梦梦望着湖面被吹皱的波纹，亦只是安静地聆听。
　　“你总这样让人担心，需要有人照顾你。”
　　孟梦眼中闪现情绪的变化，但很快被压制下去，她正色“你是和我在做交易么？那么你的交易目的呢？”孟梦玩味地看着楚辞眼中的惊慌。“可是，不管你的动机，我愿意和你做这个交易。”
　　“为什么？”
　　“就像你说的，我需要个免费保姆，不过有你这个男佣也不错的。”
　　清冽的水光横亘在他们之间，梦梦俯看水面，只有她苍白的面孔，是因为自己真的空有寂寞了吗。故事开始了么。转盘会在哪里咬合，呼啦啦的带动链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