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之子》堇色冬生

8、第 8 章

　　7th

　　高明仿佛觉得在夜幕下的院子深处，在带刺的山楂丛中，白色的、美丽的、带着月光那样的眼神地幻想中的神物，眼看着就会出现。高明觉得，随着鬼月之子的出现，雕刻家也一定会回来。
　　高明觉得自己的心灵非常清新，清新得十分忧伤。
　　高明只是一个劲地等待着。

　　时间又过了一年。

　　唉，我真想吃橙子。高明心想。
　　我想吃橙子，想吃……头脑里一旦开始转起这样的念头，就已经是欲罢不能了。嘴越来越谗了，他已经不能自制，真想先吃个橙子解解谗。
　　冰箱第二层架子上就放着整箱的澳洲橙子。那橙子不是在乡下的田地里移植来的品种，而是原装进口的。这是雕刻家的儿子昨天晚上过来时带来的，他在医院里当医生，说是患者出院以后，家属送给他的礼物。
　　雕刻家的儿子今年二十九岁，比高明大五岁，但外表却意外的成熟，看上去至少比他实际年龄大十岁，一副老成持重的长者般的表情，足以勾起高明的色心。经过他治疗的女性患者，还常有人对他一往情深。
　　不仅患者，就连患者的家属，都经常有人对他想入非非。其他的医生都可以作证，比如高级的服饰配件啦，老铺子的糕点啦，甚至还有野外采集的菌子，都会有人拱手相送。他也真有一套，只要不是金钱，都一概接受下来，满不在乎地带回家里。
　　他对作为男人而受到女人的爱慕淡然处之。按他的个性，他并不是习惯受女性的欣赏，而是对那种事情压根不感性趣。
　　前几天高明曾拿他开过一次玩笑，说贡品好像减少了。不料第二天，他就带回了那箱橙子，实在太滑稽了。雕刻家的儿子回家时通常已经深夜，但高明还是等着他洗完澡，用两只玻璃器皿各放上一只削好的橙子，先尝尝鲜。
　　这是澳洲来的橙子，已经熟了，颗粒大得前所未闻。一剥开薄皮，橙子的汁水就会顺着手指往下淌。高明眯缝着眼睛，不停地喃喃自语：真甜，真好吃。
　　高明想尽快吃到橙子。他心里想，那橙子放在冰箱里已经冰得恰倒好处了……根本就闻不到的橙子香味，仿佛幻影一样直钻他的鼻孔，高明快熬不住了。
　　然而，雕刻家的儿子在高明身上剧烈地扭动着腰，看来还不像要结束的样子。虽说是五月，但到了夜里气温也不见下降，高明早已经是汗水淋漓。
　　变成这样的关系，高明一开始也无法想象。

　　三月的一天，雕刻家的儿子突然来访。说是供职的医院把他调到花溪片区来支教，想起父亲的这套房子，于是就住了下来。高明本来在这住。但他说：父亲的房子，如果没有人在，太可怜了。
　　为着他的这句话，高明以半管家半帮佣的身份开始住在了这房子的杂务间里。
　　和雕刻家儿子一起来到这个房子的，还有雕刻家妻子的牌位和画像。同雕刻家的一起，摆放在了客厅的神龛里。那画像不是铅笔素描，也不是黑白相片。而是一副版画。是雕刻家的作品，非常年轻的一副作品。她的脸上，所有的褶皱都展开。带着很含蓄的笑。
　　雕刻家的儿子没有要好的朋友，这点同他的父亲类似。高明与他发生性关系，论时间两月刚出头。面对高明准备的酒菜，雕刻家的儿子总是一个样子，只顾低着头吃，几乎不说话，脸上毫无表情，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而且无一例外，他总是突然从身后一把抱住高明，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吻他的颈脖。

　　To be contin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