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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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笙跳下墙头，走向那一脸惊讶的姑娘。
“你怎么来了？”楚琉婉又紧张又害怕，她看了看四周，似乎没有人发现。
“雨停了，在家里好无聊，就来看看你啊。我看过了，好像都没有人在呢。”黎笙举起手里的小袋子，是新鲜出炉的糖炒栗子。
楚琉婉脸微微的红了，有些害羞的低头，却发现有毛茸茸的一团在她脚下。
“啊！”她轻轻的叫了一下。
黎笙连忙提起猪宝，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我养的猫，叫猪宝，小猪的猪，宝贝的宝，这家伙，非要和我出来看美人。”
猪宝又圆润了不少，刚刚她拱在楚琉婉脚下，大大的脑袋与身体之间情深意重，于是抛弃了叫做脖子的东西，从上面看，倒像是一个球。
她没养过小动物，府上也没有人养。她隐约记得小时候，她大哥曾经有过一只小猫，那是极其美丽白色的猫，似乎是波斯猫，高贵而纤细，后来那猫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概有生命气息的东西在这府上都是留不住的。
猪宝想要扑倒楚琉婉，黎笙拽了它的耳朵说：“爪子上全是泥，还想去祸害人，自己玩去。”
它只好哼哼了一声，跳到石桌上吓唬鸟。
黎笙随意的在长廊的栏杆上坐下，一条腿垂下来晃着。楚琉婉也想这样，可是那姿势有些豪放过了，大家闺秀还是大家闺秀，从小的教养，不是说丢就丢的。她于是搬了椅子，在黎笙边上坐下了。
两个人就这么打发着夏日的午后时光，黎笙不见得多么会讲，她有时把自己在清风寨那点子事讲给她听，当然是用了别人的名字。其实那也都是些平淡的琐碎的小事，不传奇不狗血，可是，这不就是生活么，对于楚琉婉来说，是不可及的真实的地方。
她望着黎笙的侧脸，心里想，这个人，是能够温暖我的吧。
黎笙在楚琉婉那里混了半日，看看天色，便带着猪宝告辞回去了。
她走了不多时候，楚琉婉的两个贴身侍女便出现在院中，依然沉默着，做着自己的事情。楚琉婉心中虽不安，但是也没有什么事发生。
只是晚上的时候，来了一个人。
庆国左相楚青，穿着藏蓝色锦袍，身材微胖。面上看去是一个和蔼的中年人，只是，做到这个位置的官，怕是与“相由心生”这几个字搭不上关系。
他来的时候，楚琉婉正绣一个香囊，看见许久未见的父亲，有一些紧张。
楚青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婉儿十六了吧。”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天气很热，他想起刚才自己儿子和自己说话的样子，突然又有了些凉意，只是还是冒着汗。
“咱们楚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女子嘛，想出门逛逛随时都是可以的，我知道你性子沉稳，出去了也不会丢家里的脸。只不过，现在你也大了，最近我有心给你选个夫婿，因此，尽量少出府去吧。”楚青慢条斯理的说着。
楚琉婉脸色白了一白，她低着头，轻轻的答道：“父亲说的是，婉儿会注意的。”
楚青再没别的话可讲，抬腿就走。他在想今晚要去哪个夫人的房中，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某些事情还是不能少的。只是，只是这么多年了，竟然没能再有子嗣。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唯一的儿子，就是他跟自己提起楚琉婉的亲事，要自己约束她的行动，难不成女儿在外面认识了什么人。
他自己又摇了摇头，那个喏喏的样子，容貌又没有十分惊艳，能整出什么事情，就算有，他也不关心。
送走了楚青，楚琉婉的心中有些不安，一向都不关心自己的父亲，今日来说了这么一番话，难道真是因为要议亲了，才不准自己出府的吗？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
楚琉婉看了看立在一旁的两个侍女，她们服侍自己很久了，总是一副讷讷的样子，却没有出过什么过错，也没有害过自己。在高门大户中，一个不被重视的小姐，能有这样的侍女，已是不易，难道会是她们？
她正在想着，其中一人上前来，小声的说：“小姐，不必忧心，若是出不去，我送信给那小黎公子，让他到府上来也是一样的。那天他来，不是也没人发现么，我和阿春在外面帮忙看呢。”
楚琉婉一滞，对了，她同黎笙见面，常是这个阿东去送信，若真是她们走漏的消息，今日他爹必然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她稍稍放下心来，只是摆了摆手。
叫做阿东的侍女便退出去忙活别的去了。
又过了两三日，黎笙再次翻墙跳进楚府。
楚琉婉真是可怜，现在不大能出门了，只能自己来偷/情。好在这翻墙对她来说是个熟练的活。她站在墙根，眯着眼睛看着天，突然觉得做男人其实也很辛苦。
她正发着呆，突然觉得身旁有什么东西落下，转过来一看，吓了一跳。
这是个怎么样的美人啊，一双明媚的眸子微微上挑，却是深褐色的瞳仁，好像璀璨的宝石，乌发松散的挽成一个髻，那皮肤白的却有些透明似的，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清艳绝美的气息。
黎笙呆了一呆，刚想张口说话，就听见有人声传来。她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像是楚府的人往这边走了。她瞧见旁边有一颗大树，连忙躲过去，想了想，拽了那美人一起。
那树的树干很粗，足以挡住两人的身影。只是大树长的靠近院墙，留出的空隙很窄，两人只能紧紧贴在一起。
那美人被黎笙压在树上，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黎笙小心的向外看着，她的头发擦在那美人的脖颈处，原来美人高出她一些。她手扶着人家的肩膀，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美人的手悄悄抬起，保养良好的指甲泛着淡淡的青。
黎笙松了一口气，看着家丁走远了，把头缩回来。她注意到眼前的美人脸色很不好，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男子。
她连忙后退，却没有那么多空间留给她，后脑勺撞到墙上去了。
黎笙来不及揉揉自己的头，赶忙解释：“姑娘，你千万别误会，其实，其实我也是个女子。”她生怕耳边响起“抓流氓”的颤音，毕竟自己对人家又搂又抱的。
眼前的人褐色的瞳仁转了转，神色不明。
“我真的是女子，真的！”黎笙听见自己的声音，是清亮的少年的声音，有些泄了气，谁会相信啊，她咬了咬牙，道：“不信，不信你摸。”
她拉起人家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往前推了推。
“虽然束了胸，可是还能感觉得到吧？”她看着那人道。
美人忽然笑了，黎笙发现，这人的笑容也是那般迷蒙，似乎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看美人点点头，这才放了心。她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试探着问：“姑娘，你可是，不会说话么。”
美人又点了点头，有些受伤的样子。
黎笙摸了摸头，小声说：“对不起。
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黎笙呆呆的抬起头，看见美人离自己很近，侧了脸，鼻子快要碰到自己的脸颊。
黎笙失了力气般，竟然无法动弹。
弯曲的食指上下滑动着，痒痒的感觉。
貌似，被调戏了啊。
黎笙回过神来，迈开一步，出了那树的庇护。她讪讪的笑着，道：“我，我先走了啊。”
她的几下便跑没了影，美人还站在原地，那笑容，竟有一些妖冶了。
黎笙见了楚琉婉，并未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她，免得她担心。楚琉婉脸上有郁郁的神色，她想问，到底还是没张开嘴。
楚琉婉今天却是讲了很多她自己的事情，说道她娘，她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神色，那是曾经唯一对她好的人。
“小婉，你娘虽然不在了，但是不要难过，她留给你的，不管什么，都是寄托思念的最好的事物。”黎笙斟酌了许久，终于说出了口。
楚琉婉点点头，道：“是啊，娘给我的每一件东西，我都好好的收着呢。”
“哪天，也给我瞅瞅。”黎笙小心的说。
“你想看呀，现在就可以啊。”楚琉婉拉着黎笙进了屋子。
她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小巷子。朱红色的漆有些斑驳，是陈旧的回忆。打开铜黄小锁，里面的东西便呈现在眼前。
有些人喜欢留着旧物不肯丢弃，仿佛那样就抓住了时光，攒起了回忆。那样的人通常都天真又固执，在寂寞中又存着一些微薄的希望，以此来帮衬着苍茫的岁月。黎笙不是这种人，她总是不记得东西放在哪里，没有了就没有了，因为她喜欢向前看。楚琉婉是这种人，只能依靠那一个小小的箱子，来减轻对以后人生的彷徨，也许，她现在多了一个人可以依仗，尽管时间不会很长。
楚琉婉一样一样的将她的宝贝拣出来，破旧的不成样子的布偶，没有了光泽的珠钗，小小的长命锁，每一个都有她和娘亲的故事在里面。东西不多，因为那可怜的女人没有很长命。
里面没有蔚景臣描述的玉佩。
黎笙不知是喜是伤，她还要继续这样的隐瞒，楚琉婉的笑容还能多留几天。
临走的时候楚琉婉塞了一个东西在她手上，是一个精巧的香囊，针脚里缝着密密的欢喜。黎笙下意识的想要推出去，看见对方的神色，到底还是接了。
她想了想，说：“我，下次也送你一个。”
楚琉婉笑了，脸红红的，“你一个男子，送什么香囊。”
黎笙没再说什么，笑笑走了。
出了楚琉婉的院子，那两个侍女站在那里把风的样子，黎笙没什么精神，便没注意到侍女眼中一闪而过的古怪。
黎笙轻车熟路的跳出楚府大墙，没走几步，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身体一僵，第一个动作是蒙住脸，接着便想要跑。
有人闪到她面前。
黎笙从指缝中看去，美人？
她看了看四周，拉了美人快速的离开，走了好一会，放停下，问：“你怎么还在？”
美人蹲下身躯，拣了根柳枝在地上划着字：
我在等你。
不愧是美人，蹲着的姿势也这么迷人，黎笙感慨，待看清楚字，又愣了一愣。
“你等我做什么？”
一起走啊。对方写道。
黎笙嘴角抽了抽。
你找妹妹，我找哥哥，一起来，一起走。
黎笙后退一步，瞪圆了眼睛，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找的是谁？”
我对楚府很熟悉，知道你进了楚小姐的院子。
黎笙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人，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是私会那楚公子的吧。”
美人低头笑笑，似乎有些羞涩。
黎笙有些担心的问：“那，你，有没有告诉楚公子，我••••••”她有点说不下去，是担心私会被发现，还是女子身份被揭穿。
美人摇了摇头。
“为什么没说呢？”黎笙嘴里嘟囔着，自己马上又给自己解了惑，“是不是那楚公子也不知道你是女扮男装啊？”
美人又笑了，魅惑的眸子波光点点。
黎笙被自己的智慧深深折服，她蹲下去，拍了拍美人的肩膀，道：“我理解，大家都是有苦衷的，不过我可不是像你一样，只是我家主子喜欢楚小姐，派我来送信联系的。我怕楚小姐看我是女子有误会，因此才变的装。”黎笙编故事编的有鼻子有眼。
美人点点头，表示相信，有在地上划了几个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黎笙刚想报上自己的名号，想想着感情骗子着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一眼看到走过的小孩手里拿着烧饼，脱口道：“我叫圆圆。”又问：“你呢？”
美人轻轻转着手腕，写下一个大字：“云。”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