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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   方一溦悻悻地回到侯府,关上了房门,瘫坐在桌子跟前。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就这么把自己买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思量着下山的这些日子,刚踏入这扬州的土地,遇见这萧衍的棋摊,便如同掉进了连环坑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越掉越深,现在可好,把自己都给卖了。为今之计只有找到江上善,让他借出二十两纹银,把卖身契赎回来,方可脱离萧衍的魔爪。
      咦,对了,萧衍今天不是说了,要把包袱还给我的嘛。方一溦突然意识到这点,浑身一下子便来了力气,起身往房门前走去。
      刚一打开门,二宝便矗立在眼前。
      “二宝,”方一溦这一声叫的有气无力,忽然看见二宝的右肩背着一个东西,她露出了虎牙微笑,双手紧紧抓着那东西,有如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放光。
      那东西,正是她苦苦寻觅的包袱。里面有心音师傅托自己带给江上善的长命铜锁。
      “给。”二宝进了屋,赶紧取下来,递到方一溦手中。
      “还是二宝好。”方一溦眼里闪烁着,这万恶的侯府,总还是有个好人的,只是这二宝,不得不听命于那无赖侯爷。想到这里,她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便立即打开自己包袱,翻看里面的东西。检查了一遍发现没少东西,这才安心下来。
      “爷,给。”二宝随后又拿出了两件小巧的男装,看着尺码,应该是按照方一溦的身材来做的。
      二宝本以为她看见新衣服会更加开心,可谁知道,这句话一出,方一溦的笑容顿时就收住了。
      “什么?你说这两件衣服是萧衍给我的?”方一溦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不屑之情。
      “嗯。”二宝笃定地点着头。看着她的神情,又试探性地补充到:“好看。”还竖起了大拇指。
      “他有那么好心,”方一溦眼珠翻动,“肯定又再挖坑让我往里跳了,这不知又唱的哪一出。”说完,又看了看二宝,还是收下吧,免得萧衍为难他。
      反正已经在火炕了,也不在乎再坑一次。
      二宝看着她把东西都收下来,便挥了挥手,离开了她的房间。

      深夜,方一溦躺在床上,拿着长命铜锁,双手举得老高,眼睛眨巴眨巴对着它看,像是在思索什么。
      长命铜锁是拿到了,可自己买给了这无赖侯爷。真是缺德!
      唯今之计,不如以退为进,以守为攻。先去城南江府找到江上善,与他相认后,把东西交给他,再接他二十两纹银,赎回卖身契。
      不知不觉中,方一溦怀抱着那长命铜锁,酣然入梦。

      翌日。
      侯府内,方一溦眼珠子不停扫视四周,略微弓着腰背,鬼祟地走动。她吸取了上次翻墙的教训,决定这次从正门略施小计以突围。
      她走到靠近大门的不远处,用柱子挡着自己半个身子。眼睛丝毫不敢懈怠地观察着正门的一举一动。见二宝走近正门,眼珠一转,忽然心生一计,哼哼,有了!
      二宝畅通无阻的出了门,估摸着他应该走了几十步。方一溦随即大步流星上前去,表情焦急的模样。
      那看门的小厮拦着她,说道:“没有侯爷的吩咐,家奴不能私自出门。”
      方一溦倒是满脸胸有成竹的样儿,接到:“刚刚二宝的荷包掉了,我得赶过去送给他。”说着还将自己的荷包拿出来晃了几下。
      门卫迟疑了一下:“嗯,那速去速回。”
      方一溦边点头边快步出了侯府。一路小跑着,等脱离了门卫的视线,停了停,微微喘了口气,又继续前行。走在扬州的大街小巷中,心情格外的好,主要是暂时脱离的萧衍的魔爪。
      一路打探,终于找到了位于城南的江府。

      看着那高高挂起的“江府”二字,在她依稀的印象里,浮现出当年江上善穿着在绸缎庄做的新衣裳,走出来时震慑眼球的模样。此时此刻,她仿佛也看见一白衣少年,从门里走出来,一如当年。
      走近这扇门,方一溦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反复比对着小纸条上的字,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可抬起手的那刹那,她竟然不敢叩门。

      “江上善,”她小声念叨着他的名字,突然间有种很遥远的感觉。眼神里,是看不尽地思念,这思念太深太深,以至于她自己毫无察觉。
      小时候,他刚到道观那会儿,她时不时的欺负着他,他带着她打麻雀,后来在那石洞里保护着她,直至最后山脚下的分别••••••历历在目。
      那个时候她不懂什么叫永诀,只是一分别,已然七八年的光景。早就是桑海沧田,物是人非。不知道他,有没有也惦记着当年那个小玄素呢?

      而如今,当接近了这个会时常想起的梦时,方一溦的手,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她害怕了。怕这一敲,便敲碎了她脆弱的梦。

      良久,方一溦倒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抬起手,轻叩大门:“砰,砰,砰••••••”
      这节奏,如同心在搏动。

      “来了来了,”从里面传来一个男声。
      方一溦的心总算落下了一半。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
      一个仆人模样的男子探出了脑袋,看见了站在门边的方一溦,问道:“请问公子找谁?”
      “不知江府少爷江上善可在?”
      “少爷出远门了,你找他所谓何事?”
      “嗯,我受人之托,将一长命铜锁交付于他。”说着,方一溦将怀着的铜锁掏了出来。
      “少爷不在,你可以交给我,等少爷回来了转交给他。”那仆人手向前一伸。
      “那江老爷在不在?”方一溦又问道。
      “老爷常年卧病在床,概不见客。”
      “你可是你家少爷去了何地?又何时归来?”
      “去沧州的分号的几个门店打点生意了,刚去不久,估计还得要两三个月吧。”

      方一溦一听还要这么久,那也就是说自己还要在萧衍那里被折磨两三个月。立马就垂头丧气了。
      “那我还是过两三个月,等江少爷回来了,再来府上造访吧。告辞了。”方一溦失望地转过头,迈着沉重地步子,往那万恶的侯府走去。

      刚踏进侯府的大门,便一头撞见了萧衍。
      他在离大门不远处踱来踱去,一见到方一溦耷拉着脑袋进了门,立刻朝她的方向走去。倒像是故意等着她似的。
      方一溦只顾低头走路,却不见萧衍“不识时务”地将她拦住,用傲慢的口气说道:“奴隶,你见到主人怎么都不打招呼?”
      这一抬头,才发现原来是这无赖侯爷。随即又耷下脑袋,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萧衍竟也不生气,方一溦迈一步,他就在前面挡一步。

      几步之后,方一溦忍不住了,斜着眼睛问道:“你干嘛呢,好狗不挡道。”
      “哟,生气了?不就是那江家少爷不在家嘛。”萧衍喜形于色。
      “你怎么知道?”方一溦猛然间,直勾勾地盯着萧衍,咬了咬牙齿,露出恨恨的模样,“你找人跟踪我?”
      萧衍看着她这般样儿,更加开心。
      眉峰一跳,笑着说道:“果然做了我奴隶之后,脑子灵活多了。”
      方一溦随即白了他一眼。
      “后天我请了一位棋友来府上对弈,到时候你来应战,不得马虎。”萧衍才继续说道。

      说起下棋,本来就挺喜欢的,倒也没啥。可帮这无赖侯爷下,方一溦心里有些不甘。
      她吸了吸鼻子,嘴巴嘟囔着,极为不高兴地开了口:“我不应战,要下你自己去下。”
      “你可是签了卖身契的,再说了要你下棋,又不是要你挑水劈叉做苦力。”萧衍说着说着,又掏出了那张白纸黑字的画押书来。
      看着那晃动的卖身契,方一溦硬是要逆着他的意思,瞪了瞪眼珠子,还嘴道:“那我还不如去挑水劈叉做苦力呢。”
      “我是你主人,要你下你就下,哪来那么多废话。”萧衍有些不耐烦了,说完便拂袖而去。
      见他扭头走了,方一溦在后面不甘示弱地小声“呸”了下,又跺了跺脚,也回房去了。

      棋约时日到了。
      那名唤做萧琛的素衣男子准时来到侯府,他与萧衍一样,是“竟陵八友”中的一位。此人眼如鼠目,白面大嘴,五官拧巴在整张脸上,看着让人多少有些不舒服。
      “琛弟来了,有失远迎啊。”见那萧琛远远走来,堂屋内的萧衍起身向外,连连作揖。
      待两人走进书房,一阵寒暄,萧衍赶紧让下人上茶和果品,又吩咐二宝把方一溦叫过来。

      不一会儿,方一溦便来了。
      萧衍指着方一溦,说道:“琛弟,这就是你今天的对手,虽然你水平在我之上,但也不能轻敌哦。”话音刚落,便一把拉住她,拖她坐到了棋盘跟前。
      萧琛看了看方一溦,见这小公子唇红齿白,且一脸俊秀之气,分外热情,竟起身作揖,彬彬有礼道:“在下萧琛,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啊?”
      方一溦听着这声音,不自觉的全是一麻。上下打量了一番,这萧琛虽生的不怎样,但还透露些许书生气。转头又看了看萧衍,这人就不想,虽说长得还说得过去,若是拔去了这层“皮”,完全就是一地痞流氓。
      回过神来,发现那萧琛,媚笑着等她答话,眼睛已然成了一条缝。
      方一溦觉得有些失礼,赶忙回礼到:“在下方一溦。请。”

      在一旁的萧衍眉头一皱,显然是有些不高兴了,对着萧琛说到:“别跟她废话,赶紧下棋。”
      听到这话的萧琛,表情有些局促,朝着萧衍堆笑,来掩饰内心的不安。
      方一溦不知怎么的,这次竟然没有一丝表情的变动。眼睛盯着棋盘,像是没听见萧衍刚才的话似的。

      对局消无声息的开始了。
      萧琛执黑以星位取势,执白的方一溦则以小目应之,取实地。
      虽然两方在棋盘上还没有正面交战,可每步棋颇有蓄势待发之感,后劲十足。
      行至中盘,黑棋先手的优势已渐渐失去,此刻稳坐实地的白棋,步步逼近,不放过任何搜刮实空的机会。
      萧琛不觉额头两边渗出汗珠,那鼠目却是聚精会神的盯着棋盘。而方一溦眉头始终紧缩,小嘴一揪,不是用牙齿咬咬嘴唇。就连在场的萧衍,竟然也很投入的看着棋盘,很难察觉呼吸声。

      棋盘上的棋子越来越多,萧琛的额头上的汗珠也越来越多。犹豫再三,他最终投子认负。
      方一溦也并没有将胜利的喜悦表露在脸上,她只是点了点头,开始将棋子收入到棋盒中。
      倒是一旁的萧衍,脸上大放异彩,倒像是他赢了棋一般。

      收拾完棋子之后,萧琛竟开心地笑了起来。
      “能与方公子过招,实属快慰。虽输了棋,却受益颇多啊。”
      “萧公子你这是哪里的话,侥幸而已。”方一溦竟然没有平时张牙舞爪的模样了。
      萧衍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方公子行棋婉约中不失锐利,伤人与无形之中,实在令我佩服啊,佩服!”萧琛眯起那小眼睛感叹着,陶醉在刚才的棋局里。
      说完,又转过头对萧衍说道:“衍兄,你府上何时得来这位公子,羡煞愚弟了。你我虽是‘竟陵八友’,可论祖上,还算是同宗的兄弟。不如你将这小公子借我数日?”
      方一溦听见这话,还没来得及生气,萧衍竟然抢在她前面火了起来。
      “那可不行,她是我奴隶,再说了她也不愿意这样被人像玩物一样要来要去,哦?”萧衍故意说着这些话刺激她。
      她见萧衍着急了,心里乐开了花。虽然确实不想被这莫名其妙的萧琛借走,但见了萧衍这副摸样,实属难得,不如逗逗他。
      “啊,没有啊,我觉得挺好的。反正我也刚来扬州,人生地不熟的,多个棋友,还能多份关照呢。”方一溦平静的说道。
      萧衍脸一黑,用很强硬的口气说道:“她是我奴隶,反正我不同意。好了,琛兄,你请回吧,恕不远送。”
      萧琛看见萧衍真的有些生气了,便不再作声,默默离开了。

      待萧琛人一走,萧衍朝着方一溦怒吼到:“你快回房去!”
      这一声吼,倒是吓到了方一溦。虽然平时萧衍对她百般为难,却没见过他什么时候真的生气的,就算自己对他无礼,也没有生气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简直是莫名其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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