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伦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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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二天阿莉安娜在霍格莫德和阿不福思一起转悠的时候，阿不思和格林德沃正走在伦敦灰蒙蒙的街道上。阿不思有意先带格林德沃前往对角巷，甚至是翻倒巷，那里毕竟是伦敦巫师商业的中心，那里的男女巫师几乎贩卖一切，预言和谣言，光明和黑暗，只要你愿意付出代价。
不过格林德沃似乎并不着急，他闲散地走在麻瓜世界的街道上，仿佛对维多利亚王朝的芸芸众生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
泰晤士河的幽暗水面和水面上来来往往发出噪声的船只，就像这个工业革命后欣欣向荣的国家一样，忙碌、繁华而又不见底。格林德沃望着这条河流停驻了脚步，他的目光定格在远处的塔桥上，显得微微有些迷惑：“那座桥塔上竟然有魔法的痕迹。是什么重要建筑么？”
“那是不列颠王室的监狱，里面关押的都是最重要的囚徒。”对于格林德沃而言，阿不思的话已经提供了合理的解释，巫师和麻瓜对立、斗争，最后将自己隐匿起来，然而作为一种力量，却永远对最高权力开放。不过阿不思想了想，仍旧补充了一则真假难辨的消息：“在英国最广为流传的谣言中，有一条是说，都铎王朝的血统里有女巫的痕迹，这痕迹来自母系。”
“那就可以理解了。权力永远是最实用主义和不择手段的。作为麻瓜，你必须遵从周围人的或是命令或是诱导，或者消灭巫师或者崇拜巫师的力量，但统治者总能得到豁免权。”格林德沃深深地看了他一样，那蔚蓝的眼睛倏然让阿不思莫名想起海港港口的泛着白花的波涛，“这对巫师也是一样的，现在，我们对麻瓜的态度不得不取决于法律——也就是多数人的意志，但是当我们站得足够高的时候，我们有权主宰这种意志。”
阿不思的脑海里刹那翻滚起无数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几个无知而又愚蠢的麻瓜男孩、尖叫的阿莉安娜、愤怒的父亲、魔法部前来调查的傲罗、霍格沃茨里愤怒抨击麻瓜的学生、古灵阁里和兑换麻瓜伙伴的妖精、拥有田产和经商的魔法世家……
他的思路还来不及收回，格林德沃早就轻轻落下。“奥匈帝国的重要职位上就有这样的巫师，不仅免于自身的藏匿和麻瓜的干涉，而且能够干涉麻瓜事务。谁让当年国王要在巴伐利亚修的群山里修他的童话城堡呢？他征用的工匠里，有五分之一的巫师，缺了他们，他的梦幻宫殿就永远无法完成。虽然到现在他的宫殿也没有完成，不过他让巫师们侵蚀了他们的体系。”
阿不思停止了自己发散的思维。之前的聊天里，他们总是围绕着不列颠，梅林、老魔杖、四巨头……总是关于不列颠的巫师、不列颠的建设，然而不止一个人好奇异国他乡的情状。阿不思也想知道欧洲大陆的来客平素生活的土地是什么样子，所以当话题转移到战火不断的欧洲大陆时，阿不思自然地放过了之前格林德沃撩人心弦的发言，选择了沿着奥匈帝国的事追问。
何况那是格林德沃的家乡。哪怕那里花草的模样，阿不思都愿意偷偷牢记。
在阿不思的诱导性的提问面前，格林德沃像个没有主题的演讲家一样，从德鲁伊讲到教会，又评判起麻瓜思潮和经济，他一会儿和阿不思讨论起阿尔萨斯洛林的煤矿发生的战争，一会又提起德意志地区的经济枢纽，然后他提起了一座纽伦堡郊区的古迹。
“中世纪的时候，欧洲大陆的巫师们曾经试图造一座无坚不摧的塔，以抵御教廷，他们叫她纽蒙迦德。他们将塔的力量之源定为斗争，那么只要麻瓜想要剿灭他们，他们就反而能从中获得力量，最终不会被剿灭。可惜造到一半的时候巫师们也开始了内部的斗争，主要的几个建筑师就被出卖了，不得不仓惶逃入深山，最后塔顶都甚至没有造好。我去过那座塔的遗址，它不像伦敦塔。也许伦敦塔作为监狱，在魔法上漏洞百出，但无疑是美丽的，而那座塔的看起来是简单粗暴而又充满力量的，巫师已经来不及制作嵌入的魔法阵，他们让整个建筑本身就是一个魔法阵的构型，如果你看见用来堆砌外墙的魔法石的位置，你可以直接从中看出当年巫师急迫的渴望。”
“听起来真让人伤感，”阿不思评价，“可惜事情往往是这样。功败垂成的原因不是外部的干扰，而是内部的崩溃。她本该是个美丽的奇迹，而不是断壁残垣的废墟。”
格林德沃摇摇头：“阿不思，如果你见过她，你会发现她不伤感，反而很迷人。她之所以无法完成，是因为她的设计已经完美的实现了——防御的力量却来自斗争本身，来自整片欧洲大地上的斗争，巫师和麻瓜的，麻瓜和麻瓜的，巫师和巫师的。根本没有必要建造一个防御工事，因为最好的防御就不是防御，而是投身斗争。千年以来，没有塔顶的遮蔽，风吹日晒却不曾让她枯朽，她就像女武神一样矗立，因为斗争永无休止，而人要做的，只有应战。”
阿不思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如果有机会去欧洲，一定会去看看。他的脸上没有格林德沃那种心驰神往的陶醉，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说的是假话。他的确决定有机会却造访一下，却觉得自己不会如格林德沃一般欣赏她。
“盖勒特，我相信一切斗争都只是暂时的，它们的出现，只是为了一个还没有到达的和平。”
格林德沃侧头微笑起来，他的头发在泰晤士河畔的风中扬起了，灿烂的颜色让它们看起来如同倾斜的日光：“阿不思，你总是能提供一切美丽的解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伦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