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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新年的烟火,最后一次流泪 ...

  •   “咳咳……”
      “总司?”
      唰啦一声,纸门被大力拉开,土方站在房门口,看到房间里躺着的人缩成一团,压抑着低声咳嗽。
      “总司……”
      “咳咳……土方……咳咳……土方先生……”
      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半夜里经常能听见总司的房间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土方掀开总司蒙在头上的被子,低低地叹了口气。
      “你还好吗?”
      “嗯。”总司撑起身子,露出一个笑容,“我没事。真是对不起呐,土方先生,又把你吵醒了。”
      土方伸出手,像是想要揉揉总司的头发,但伸到半空,又颓然垂落了下来:“没关系。”
      从前最害怕听见的,就是他半夜的咳嗽声。如果一个人的生命在眼前进入倒计时,而那个人又是总司的时候,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
      “那么……”土方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是在斟酌用词,“在那边,也没有能治好这种病的药吗?”
      总司微微一怔,随后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既然已经死亡,又有什么病是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呢?就算没有能治好的药,也依然是以另一种形式活着吧。”
      “总司……”
      “哎呀土方先生,不要这么沉重嘛。”总司笑着说,“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明天天黑之前就必须赶回去了呢。土方先生这个样子,莫非是不欢迎我吗?”
      “没有。”土方说,“无论你是以什么形式回来,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的。”
      “土方先生打算睡在我这里吗?”
      “总司!”
      “哦呀哦呀,土方先生脸红了呐,嘛,只是开个玩笑啊。”

      在这里,在曾经的屯所,除了土方先生,没有人能看到我了。
      总司坐在屋子里一下一下梳着散开的长发,听到道场那边传来练剑时众人的喧哗和竹剑相撞之声,土方依然叼着他的烟斗,不知在翻看着什么书籍。
      “总司……”
      “哎?”总司梳头的手顿了一下,紫眸微微睁大,“似乎我这次回来之后,土方先生叫我的次数多了呢。”
      “总司……”土方按住太阳穴,感觉之前那种对他没办法的头痛又回来了,“我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
      “唔……这个嘛……”总司托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也许要在半年以后吧。呐呐,我只要毕业加入十三番队,就可以驻扎现世了,那个时候很有可能还要麻烦土方先生你呢!”
      已经听总司说过了瀞灵廷存在的土方岁三没有对“十三番队”表示出疑问,只是沉默着翻过一页书,修长的眉蹙在了一起。
      还要……过很久呢。
      “什么时候回来……都无所谓了。”土方低声说道,“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的。”
      总司再次一怔,随后笑着扑到土方的肩膀上,摇晃着说道:“呐呐,土方先生真是个温柔的人啊,很可爱呢。”
      “总司……不要晃了!”
      急促的“滴滴”声打断了总司的笑声,他从身上摸出尸魂界专用的通讯器,在土方疑惑的目光里接通了由浦原打过来的电话。
      “唔……浦原队长?”
      “总司,立刻返回瀞灵廷。”浦原一向不正经的声音第一次显得低沉而严肃,“救援朽木队长的人回来了,朽木队长……”
      “……”总司的瞳孔骤然收缩,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猛然站起身来。土方抬起头望着他,总司从腰间抽出斩魄刀,眼底满是复杂的神色。
      “对不起,土方先生。”总司将刀插向空气,表情在徐徐打开的门透出的白光中看不太清楚,“我必须回去了。”
      土方没有说话,目送着总司走进穿界门,和式的门在他的背后徐徐合上,最终消散开来,整间屋子一片寂静。
      总司……他走了。

      朽木队长……死了。
      飞速闪过一片片房屋,总司踩在瀞灵廷各番队的瓦上瞬步向四番队跑去。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只剩下浦原最后的一句话在耳朵里轰轰作响。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朽木银岭死了?怎么可能?他不是参加了虚圈远征军,一个月之后就回来吗?是了,那个时候,他与瀞灵廷失去了联系,浦原他们推测说可能是遇上了瓦史托德,瀞灵廷不肯派出队长级别的去救援,因为相比较之下不值得。
      不值得!人命就如同稻草一样,是按照收割的多少来衡量的……就连在新撰组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同伴有危险,难道不应该去救援吗?难道朝夕的相处,不足以成为救援的理由吗?
      狠狠抓住心脏位置的衣襟,总司咬紧了下唇,紫光潋滟的眸子里满是愤怒。
      混蛋!把人命,把我们的感受都当成了什么?!
      砰地一声撞进四番队的大门,总司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房间中央的朽木银岭的尸体。原本尸魂界的人死了是不会有尸体的,现在朽木银岭的尸体能够保存,大概是因为用了什么方法吧。
      不顾屋子里众多队长副队长含义各异的目光,总司环视了一周,没有看到白哉。白哉他……一定悲痛,悲痛到痛彻心扉的地步,他那么骄傲,是害怕自己在看到祖父的尸体之后失态吗?
      “总司?”浦原微微皱眉,感到此刻的总司有些不太对劲,那种冰冷的目光利箭般扫过屋子里的每个人,虽然并不带有愤恨,却锐利得让人心惊。
      “我明白了……”总司冷冷地开口,“你们叫我回来做什么?是要让我来把白哉叫到这里来吗?让他,亲眼看着自己亲人的尸体在眼前变成灵子吗?”
      “总司!”海燕喊道,“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总司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轻笑,紫色的眸子里一片清冷,“在这里有很多人都知道,冲田总司在现世,是做什么的。壬生狼,人斩,鬼之子,杀人如麻……但是,但是只有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去做!”
      “冲田君。”京乐压了压帽子,“朽木副队长不能逃避,只有你能叫他过来。”
      总司微微眯起了眼睛:“是吗?不能逃避吗?就为了这个,不肯派队长救援,反而保存着尸体,把尸体带回来给他看吗?究竟是谁,更残忍?”
      没有人再说话,总司冷哼一声,转身向门外走去。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的。朽木白哉没有拒绝的资格,也没有逃避的资格。他知道以白哉的性子,冷静下来以后一定会来,看朽木银岭最后一眼。而在这之前的他,并不是逃避,只是希望能最后重温一遍温柔而已。
      所以,留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吧。
      总司踩着满地的积雪走出四番队,束起的长发随风飞扬起来。他想起九岁那年,他执剑跟随了土方先生,每一次杀人之后,他都会感觉恶心,但却从未停止过。
      因为他是土方先生的剑,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土方先生。当时选择了握剑,只有在不握剑的时候,他才会记起温柔是什么感觉。
      他知道,土方先生一直愧疚于让他握剑。但是他没有后悔过,即使现在他已经不能作为土方岁三的剑而存在,他依然可以用手中的剑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手里握剑、下定了决心要去守护的人,他怎么可能去伤害?
      所以,他不会去叫白哉,他不会强迫白哉认清朽木银岭已经死去的事实。与其说是想保护白哉,不如说是太过于了解白哉的个性。朽木白哉,天生就是个看重责任的人,绝对不会将责任弃之不理,也绝对不会任性。
      总司在朽木宅的门口站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地离开。

      朽木银岭的尸体在四番队放置了三天,直到过年的前一天,才被撤去保护,散成了灵子。
      总司坐在十三番队队舍门口的台阶上,听海燕说白哉终于出现在四番队,而朽木银岭,就在他的眼前消失得一干二净。
      “朽木家那个嚣张的小鬼终于长大了。”海燕长叹了口气,“但我却觉得,他还是不要长大比较好。总司,那么沉默的白哉,我从来没见过。”
      “他继任了朽木家家主吧。”总司握了一团雪在手里,“恐怕以后,没几个人敢叫他‘白哉’了。”
      “……”海燕看了总司一眼,“总司是为了什么而拿刀的呢?”
      总司微微一怔,眼神黯了黯:“是为了土方先生。”
      “土方岁三?”海燕有些惊讶,“我驻扎现世的时候就觉得你们的关系很好呢,没想到是这样。你……死亡的时候不愿离开,是因为他吗?”
      “不。”总司轻轻说道,“是因为新撰组在那里,大家都在那里。你知道吗?在新撰组,过年的时候也会举行有趣的活动,大家还会一起去神社参拜,如果没有巡查,还能去逛庙会呢。”
      “你后悔吗?后悔来到了这里?”
      总司凝眉思索了一会儿,缓缓摇头道:“我是作为土方先生的剑而存在的,离开了土方先生,我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但是,来到这里以后,原本以为没有意义继续存在的我还是找到了存在的意义。我依旧可以用自己的剑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哎?”海燕笑了起来,“那是因为总司有了除土方岁三之外想要守护的人了吧?”
      总司睁大了双眼看着海燕,表情变得有点迷茫。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作为土方岁三的剑,他却有了其他存在的意义?真的,是因为有了其他想保护的人了吗?
      “还有啊,总司。”海燕拍了拍总司的肩膀,“今晚会有新年烟火,一起来看吧。”

      “哎呀,从来没见过冲田君穿和服的样子呢。”京乐队长对着一身和服的总司看来看去,不无遗憾地说道,“平时不是都穿浴衣吗?好可惜啊,如果冲田君是女孩的话……”
      “队长!”一本书从远处利箭般飞来,啪的一声正中京乐的脸,“不要总说些奇怪的话!”
      新年夜晚的烟火是整个瀞灵廷每年的必备节目,按照惯例,除了执勤的人,其余所有人必须参加。所以总司也在志波家的院子里见到了一直没能见到的山本总队长。由于朽木银岭的事情,总司对于总队长没有任何好感,京乐和浮竹为他引见的时候,他也只是简单地点点头就算打过了招呼。
      一连躲开十几个上来劝酒的人,总司在人群中搜索着白哉的灵压。绕过吵闹的前院,总司终于看到了独自一人坐在后院树下的白哉。

      只有一个人。
      白哉靠在树上微微仰着头,看着缀满星星的天空和天空中绽放的烟火。闪闪烁烁的光芒流转在漆黑的眸子里,就像远山山巅上的雪一样孤独。总司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过去。刚刚看着祖父在眼前消散成灵子,现在那种新年时该有的热闹和众人的喧嚣反而成了难言的悲凉。
      “是……总司吧。”白哉清冷的声音幽幽飘过来,“为什么站在那里?”
      总司没有回答,慢慢地走到白哉的身边坐了下来。白哉没有看他,依然仰着头看天空里灿烂的烟花。两个人自从朽木银岭出事以后,第一次靠得如此之近,总司却觉得白哉的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悲伤,再没有了少年的生气。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因为喝多了酒,被祖父大人罚抄家规。”白哉低声地、慢慢地说道,“那时我觉得,祖父大人真是严厉,严厉得有些不近人情。”
      总司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白哉的叙述。白哉的声音逐渐变得轻缓:“可是……现在我却宁愿去抄家规,也不想再看见烟花。它太短暂了,一闪之后,就不见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总司看到有晶莹的泪水闪烁在他的眼里。眼睛轻轻一眨,泪水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祖父大人究竟承担了多少责任……我从来都没有替他分担过……我甚至一直在逃避……恨不得不生在朽木家才好……我……”
      他说不下去了,突然一把抱住总司,把头埋在总司的肩上,泪水簌簌而下,浸湿了总司的衣襟。
      “总司……总司……就让我抱一会儿……以后……我首先是朽木白哉,然后才能是白哉了,你明白吗?我只剩一个人了……只剩一个人了……”
      总司垂下眼帘,轻轻回抱着白哉。朽木这个姓氏究竟有多沉重,朽木这个姓氏究竟意味着什么?白哉……首先是朽木的白哉,然后才能是白哉本身吗?
      “白哉。”总司一字一字,缓缓地开口,“只要你想,我永远站在你看得到的地方。”
      只要你想,我永远握剑守护于你。

  • 作者有话要说:  做几点说明:
    1、本章以后,白菜将彻底变化为大家熟悉的白菜。
    2、关于白菜和总司的力量对比:瞬步,同强,但是白菜逃跑时比总司厉害(……)因为他会夜一的那个……呃,空蝉,干笑……剑道和白打,毋庸置疑总司是最强的,不打算设定死神里有能在这方面超过他的人,包括蓝Boss。鬼道,白菜将会稍强一点,毕竟练习了那么长时间(……)
    3、我记得我说过长谷川原野会有戏份,嗯,他的戏份和土方的戏份同样重要,请大家不要遗忘了他……
    4、白菜是攻是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咳,没有互攻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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