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公孙策顺手把打歪的茶杯扶好，三人围着桌子坐成一圈。烛光跃动，映在三张皱眉的脸上，一时间谁也没有言语。
“不行，我得看看蒋兄去。”半晌，展昭先开口了。
公孙策接道：“我也正有此意。”
展昭“嗯”了一声，道：“咱们都走了，包大人怎么办？”
“想来还是能安生一段日子的，我看开封的治安也没那么差，无非就是找个人代替几日……”
展昭颔首道：“那咱们明早就去向包大人说。”
白玉堂见公孙策也从未听过如此病症，心里自是失望非常。心烦意乱中，见二人一片情义，也勉强笑道：“大老远跑一趟，麻烦二位了。”
几人把事定下，由展昭把白玉堂安顿在客房。只是心里有事，谁也睡不踏实，第二天天不大亮便起身向包拯把事情说了一遍。
包拯也感惊讶，准了展昭与公孙策的假。
几人便牵了马，无心耽搁，匆匆朝陷空岛去了。三人之中，唯有公孙策是文人，加之有了年纪，体质不若展昭白玉堂一般强健，两人也不好赶的太急，一路走走停停，数日后，终于到了芦花荡。
上了船，白玉堂见撑船的乃是一陷空岛家丁，思及蒋平，又是一阵黯然。见他神色，展昭也知他心里想些什么了。上次来陷空岛，得知因蒋平喜水，常在江上游荡，这船多半是他撑的。只是如今不过数月不见，便出了这等事端，只怕他再也撑不了船了。
不多时，船已靠岸。匆匆进了大堂，白玉堂招呼下人问道：“老爷们呢？”
被叫住那人见是五老爷回岛，连忙做了个揖：“回五爷，三爷前几日出去了，余下几位老爷这会估计都在四爷房里。”
“知道了，下去吧。”
白玉堂心不在焉的挥挥手，也忘记招呼招呼身后的展昭跟公孙策，匆匆踏进蒋平屋里。一进屋，只见卢方靠在床沿坐着，韩彰在屋里转圈。里面躺着一人，正是蒋平。
见到蒋平，展昭不由大吃一惊，虽又准备，但初见蒋平如此模样，还是难以接受。这蒋平本就脸色蜡黄，身体精瘦，长得与肺痨鬼一般，素有“病夫”之称，但总算还有个生气。只是现在，便连那丝生气也没了，未见到他之前，如何也不能想象，这样瘦的人如何能又瘦了一圈！
他垂下眼眸，不忍再看。白玉堂已扑到床前，执起如骨架一般的手，搭到脉上。
“果然……果然……”他喃喃道。
三人进屋乃是瞬息之事，卢方此时才抬起眼皮，惊道：“五弟回来了？”复又向后望去：“原来是展弟与公孙先生也到了！”脸色带了一丝喜色：“烦劳二位远道而来，想必已知道四弟事了。求先生救救四弟！”说罢眼睛发红，险些掉下泪来，双膝一软，便要跪下。公孙策连忙把他扶住，苦笑道：“不瞒卢庄主说，这症状我是闻所未闻。”
卢方呆了一呆，道：“想不到学识渊博如公孙先生，也不知道这种事情。”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想来也是四弟命中有此劫数！”
话虽如此，公孙策给蒋平把了个脉，卢方还是巴巴的看着，盼望能从公孙策嘴里听到“有救”二字。公孙策的眉却是越皱越深，半晌，无奈的把蒋平的胳膊摆回原处盖好，直立起身：“才疏学浅，才疏学浅啊！看这脉象，除去没有内力，分明是个正常人，哪里是有病的样子？怪不得大夫不知道是什么病症。真是奇怪，奇怪！”
此刻听公孙策明明白白说来，众人倒也没太过失望。这一个多月来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亦不乏名医，谁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们心底，失望想必已大过了希望，是以除了心灰意冷，也没什么其他表现。
卢方站起来强笑道：“刚刚太急，竟忘了招待贵客，请二位先等等，这就叫人备席。”
展昭摆手道：“卢大哥不用客气，自家兄弟，见蒋兄这样，我心里也是感同身受。”
席上，菜品虽丰富，却谁也没心思好好享受，只是一个劲的灌酒。空腹喝酒劲力最是厉害，不多时皆以微醺。韩彰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倒是怔怔落下泪来。
满坐皆伤感，一时气氛凝重非常。
“报庄主，门外有人求见。”正喝着，一小厮低头来报。见这气氛，早已是见怪不怪。
“谁？”卢方已半醉，不耐道。
“回庄主，是一位年轻姑娘，她说……她说……能解府上之忧。”
“府上之忧，府上之忧！”卢方眼睛发红，多少大夫都不知所以然，一个年轻女子又能有什么能耐？多半是骗吃骗喝之流，听闻我陷空岛治不好也会给些辛苦钱，就来这骗取诊金了罢！
虽这样想，但他也怕万一来者是位名门高徒，给自己回绝了以致耽误四弟。尽管这样的几率近乎没有，他还是开口：“先请进来吧，准备一些饭菜招待一下。”
举杯再喝，忽听一清脆女声扬声道：“府上宴客，怎不邀我同坐？”
声如莺啼，却如空谷回音，带着说不出的飘渺之感。
众人定睛一看，原是一十七八岁的女子笑眯眯的站在厅外。只见她皓齿星眸，一袭淡裙，宛如画中人一般。
看看她身后苦着脸的小厮，看来这便是那号称能治蒋平的女子了。原本以为不过是个骗金之辈，此时见她这般脱俗，自也信了几分。
卢方不愧为一庄之主，倒也不显尴尬，叫人添了个座位，站起身道：“姑娘说笑了，只不过席上只有残羹冷饭，怕姑娘嫌弃，原是想明天再好好设一席的。”
女子眼眸流动，咯咯笑道：“庄主不必客气，我来讨杯酒喝就成——”说罢坐在席中。
众人见她不及桃李年华，坐在一群男人之中却落落大方，半点不露羞怯之意，亦不显轻浮，不由心底喜欢了几分。
小厮提壶斟了杯酒，卢方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女子素手芊芊，以三指执起酒盏，抿了一口，道：“我叫展灵儿。”
“原来是展姑娘，巧了，在坐的碰巧也有一位展大侠，两位倒还是个本家。”
展昭初听那声音便有些熟悉，可相熟之人中本就没几个女子，一时之间竟想不出究竟像谁。他低眉把玩着酒盏，微微入神。忽听展灵儿声音传来：“是吗？这倒巧了——展大侠，咱们可得喝上一杯。”
展昭忙斟满酒，遥遥致意。抬起头，正与她目光相对。明明不认识，可瞧着这光彩流动的眸子，竟又凭空生出一丝熟悉之感。茫然间，他脑海中嗡了一下，似醍醐灌顶，——除去没有风声相伴，那声音分明就是数日前，救了自己一命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