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绯血玉——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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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血玉——鼬
看到鼬的身体在佐助旁边缓缓倒下，那眨眼间无比漫长。想逃避，想离开这个页面，可握着鼠标的手不知在何时没了力气，挪不动，点不下那个血红的叉。
残忍的被迫看着鼬死亡的时刻，一遍又一遍。
窗外正是蒙蒙细雨交织，天空灰暗，伤感凋零。
***
竟然不知了从何说起。
在那个纷扰的年代，一个宁静的午后，宇智波家院落里的木锦花肆意开放，三色鲤鱼悠闲地摇着尾巴。你赤足站在散发着阵阵清香气息的木板回廊上，你轻轻扶着温暖的柱子，神色乖顺而满足。
呐，你在看什么？
慵懒的风托起你的发梢，动了心，恣意了情。
鼬，你究竟看到了什么？用你的眼睛，那双凝着鲜红的眼睛，神的眼睛。
从一开始便觉得你的眼睛漂亮得不可思议，眼眶的线条带着柔软的优雅，不似佐助的生硬，不似卡卡西的突兀。写轮眼艳红艳红的色彩昭示着你与生俱来的高贵，三点勾玉完美地嵌合着；再回眸，却疑似梦幻般，变成了黑曜石一般的执着。然而不变的是风云间的沉静，你的气质与从容，让人沉溺不想逃脱，转瞬便被你捕获。呼吸之间是小小的挣扎，怦然心动。
你像玉，温润素雅，柔和精致；美丽，大方，端庄，绝伦。但却自有一种清高，一种踏过孤独的傲骨，一种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神圣。你遥远，无法被触及，努力想伸出手去抓，却愈渐愈远。仓促的指尖留不住你一丝余温，再多守望一眼都是毕生的奢求。
你一定都看到了吧，虚伪的幻象下的堕落与腐朽。
你一定很痛心很痛心，天平的两端分别是家族和木叶，沉甸甸。
每当想起你在滂沱大雨中最后伫足，然后离开，眸子中不知是否有别的色彩，那个时候，你才只有十三岁。十三岁还是孩子的年纪，想想十三岁的鸣人、樱、鹿丸、李、牙、丁次、雏田……十三岁有十三岁的烦恼，十三岁的率真，十三岁的迷茫，十三岁丰收的友谊注定成为永远最美好的回忆；可是十三岁的你，却生活在地狱之中，要在至亲们的生命与全木叶村的和平之间做出艰难的决择，亦是注定了，要背负永远的伤与痛。我们不知道，亲手抹杀自己全族的时候，你带着怎样的心碎与颤栗；也不知道，你带着怎样的绝望与希望、无力与痛苦离开了木叶，离开了生你养你的故乡；不知道你是否在某个寒冷的夜晚溃不成军，独饮自己早已流不出的泪水；不知道看似坚强决然的你，究竟有多么疲惫与脆弱。
那晚你离开故乡时，是否最后回眸？
你是否看到了最终的结局，所以如此的义无返顾？
——忍者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流露感情。
“愚蠢的弟弟啊，你没有杀的价值。想杀我的话，痛恨我、憎恨我，当你拥有和我一样的眼睛时，再出现在我的面前。逃吧逃吧，尽力的苟且偷生吧。”
鼬，你花费了多大的勇气，以霸道的杀戮者的姿态出现在佐助的面前，给予你最疼爱的弟弟的，竟是如此刻毒的诅咒？
——时刻以任务为第一，不可因任何事情流泪。
“原谅我，佐助……不会再有下次了……”
但是，鼬，那晚，你还是哭了。
——一个人死去，他的未来就随同他过去和现在的生活一起消失。
——很多人死于任务和战争，而且是那么轻易地就死去了。
六岁上学，七岁毕业。八岁开眼，十岁成为中忍，十三岁的暗部分队长。
即使注定了没有未来，你的传奇，真的就此，不可抗拒地消失吗？
——死去的人们也有梦想和目标。
——但是谁都有对自己重要的人，父母、兄弟、恋人、朋友。
“恨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们是兄弟。”
是啊，兄弟。这个词汇狠狠刺痛了心，时刻不停地磨擦着累累伤痕的心脏。
——和对自己重要的人们互相信赖，互相帮助，与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感觉到重要的人们的联系，这种联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
——变得更强更牢固。
“佐助就像一张白纸般单纯，任什么颜色都能轻易污染他。”
心脏猛然抽搐。你干净地笑了，因为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与你一同分享那个最纯真的佐助。
——这不是什么大道理，
——因为那是他值得珍惜的人。
你沉淀了太多，付出的，太多了。
“我是你的哥哥啊。”
羡慕佐助，他幸福；妒嫉佐助，他不自知。为了他，你可以任性地流泪，可以声名狼籍，可以背叛自己的尊严，可以蹂躏病弱的身体，可以，不顾一切。
鼬，你太温柔了。
——木叶的忍者们都拥有火的意志，
——是去保护木叶的坚强意志。
——只要拥有这种意志，村里的人彼此就像家人一样。
你拥有比火更坚强的意志和决心，你用世人瞠目结舌的方式保护着承载你理念的村子。可是，那些本该与你像家人一样的人呢？生活在你的庇护之下，却唾弃你，诅咒你，向全世界通辑你，连你最珍惜的弟弟都咬牙切齿地恨着你。你坚强，相信那次之后你再没有流过一次泪，你把全部的感情封存，展示给世人的只有无边的冷漠与冷酷；但是同样的，你也再没有了温柔的笑容。
直到死时。
雨是衬托悲伤的绝好方法。雨声掩盖了浠沥哗啦的哭声，浸满着伤感的味道。可我却任性地不愿看到你死时的安宁在雨水中模糊，因为雨水打在你的脸上，你看起来，好像在哭。
你明明是笑着倒下的。
你第一次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却还是笑了。你笑得满足，那份满足让人心酸。云卷残生，冷风吹得碎玉散落了一地一地，你苍白的容颜渐远如镜花水月，痛心得支离破碎。
呐，鼬，你知道吗，最后佐助哭了。
因为你，他哭了。
因为你。
***
到这里忽然心绪全乱，笔落下去，却写不出东西，空看着墨迹在纸上一点一点扩大，变成醒目张扬的黑斑。鼬最后的笑容和佐助得知真相后的泪水反复在脑海中交替，描绘成混乱不可预知的感情漩涡。
斑说，鼬死了，进攻木叶就没有阻碍了。
真的生气，鼬拼尽一切换来的信念，就这样轻易被践踏得，粉碎。
更气的是，佐助没有听到这句话。
可又能怎样呢。
即使在死了之后，依然让人如此纠心，对我来说，鼬是第一个。天照黑色的火焰绝望地燃烧着，燃烧着他的主人最后的心愿。是啊，在鼬看来，佐助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重要到鼬不惜释放自己的全部乃至生命来交换。即使死后，即使死后也依然温柔地守护着佐助。无论如何凶险，天照的黑焰将永不熄灭。
那是鼬的生命。
***
你站在忘川的彼岸，轻轻扶着冰冷的三生石，眸子中是熟悉的平静。细细看去，有温柔，有无奈，有包容，有宠溺，还有淡淡的悲伤。太多太多的感情让你不堪重负；让你把一切不舍化归为虚无；让你静静看着妖冶的曼陀殊华凋谢，不发出一声叹息。
孰对孰错本就都不重要，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你早已厌倦了。
说你聪颖，你的每一个举动却都令人痛心得窒息。
说你坦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死亡却没有任何犹豫。
说你伟大，当鸣人对你吼叫时，你却并不生气，而是在心里为佐助感到高兴。除了你，还有人会把佐助当作亲兄弟。
说你残忍，你以自己的死，送给佐助一个最美丽的开篇。
说你……说你什么好呢，鼬，你真傻啊。
心在颤抖，心酸，心痛。
明明你那么难过，却要伪装得满不在乎；明明你那么善良，却要欺骗别人你残忍。这本身就是怎样残忍的事情！你的心，你瘦削的肩，要如何承受那些唾弃、那些憎恨、那些生于自己体内的罪恶？
所以啊，难怪你最后的笑容是那么的轻松而释然。
你再也不会拉着佐助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再也不会陪他捉迷藏，再不会戳他的额头说“原谅我，佐助，下次吧”，再不会笑着对他说“恨也没关系，因为我是你的哥哥，我们是独一无二的兄弟”，也再不会用你漂亮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谁。
再也不会，有谁来伤害你了。
因为你选择了那样的结果。你倔强地坚持了一路，到最后，却放弃了。
你选择放弃了自己。
聪慧如你，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命运只有毁灭一途，却仍旧踏上那条不归之路；心性高傲如你，却也宁可成为那枚弃子。鼬，只有你自己知道，那是多么艰难多么无力的选择。
向强权低头的时候，你的心情是如何？
如此，佐助面目可憎地说要杀你时，你的心里，又在想什么？
鼬，你怎么可以这么安心地离开？
鼬，佐助还需要你，需要你的保护；他并没有成长到如你一样坚强啊！
那些血，那些罪，那些恶梦，那些悲伤，那些压抑的梦魇让你甚至不敢奢求一丝一毫的幸福。你把属于你的快乐与幸福分给了大家，看着水珠滑过温润清美的玉，速度越来越快，就那样无法阻止地滑落，不留痕迹，来不及伸手去接，也接不住。
然后，脆生生摔得粉碎，四溅。
像你绝望的感情。
鼬，你要我们怎么办？你要佐助今后如何幸福地生活下去？
有你这样的哥哥，此生足矣。
就这样看着你，到眼睛干涩生疼。
***
至此，一切的一切都已失去了意义。如今的我们，也只有祝鼬，一路走好。也许的确不舍，也许的确不甘，但毕竟鼬也是最华丽、最凄美地绽放了自己，至少他自己，已是无悔。
那么我们，还能怎样呢？
网上有谁说鼬还会回来，我不知道这样的消息从何而来。明知毫无可信度而言，却依然拿来慰藉自己，是逃避，是麻醉，但至少心里，也许不那么会难过。
最后，谨以一首<临江仙>，记念温雅美丽如玉、又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鼬。
临江仙念鼬
星月寥寥朝雾里，浅遮容，紫云裳。分别几载问故乡。残风追逝水，无奈化悲凉。
轻叹浮云终有散，心随乱世苍茫。黑炎焚殆碎琳琅。思君情怯怯，相与泪千行。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绯血玉——鼬
